第4章 赢者败局【素续缘】

苦境最多朋友的莫过于素还真，敌人最多的也非他莫属。你就是素还真得罪的势力派来暗杀素还真的。

        说实话，你其实觉得上头的人脑子进水了，别说一个你，一百个你都不一定能暗杀成功。那可是被誉为武林皇帝的素还真！见面谁不称一声素贤人！更何况琉璃仙境前有阵法护着，你也不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潜入。

        又想到顶头上司这几年不仅对你说各种暧昧不已的暗示话语还动手动脚，你苦恼不已。你按住心口，下定决心不管能不能完成这次任务都要脱离这sb组织。

        你打算先从和素还真亲近的人入手。首先，素还真朋友虽多，一直活跃于苦境并关系最好的却只有几人，首当其冲的两位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是百世经纶一页书和刀剑痴狂叶小钗——你惜命，并不想找死。而像秦假仙之流……笑话，你一个杀手跑去和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包打听套近乎，不怕他下一秒就把你的消息递给素还真吗。

        不过听说素还真有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儿子，是位医者。只是他将这个儿子藏的太好，你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调查。

        思前想后你只能在翠环山下一处茶馆蹲点。

        蹲了半个月，你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到，倒是发现武林中人人有事都来找素还真，素还真的家门口比饭馆还热闹……真不愧是正道栋梁啊。这么多武林上名声显赫的人物都要找素还真办事，可见上头人真是智商有碍。

        上头见你许久还不动手，派来人询问进度。但那些人实在不会说话，你把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却也受了点伤。表面伤口不打紧，心口的疼痛却让你不得不蹲下身才能缓和一点。

        有一位过路的医者停下想为你诊断一二。你恶言恶语地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实际上你因疼痛早已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弱不可闻，他直接拉起你的手把脉。

        医者想为你施针，你疼的不行也来不及阻止就由他去了。走时他留给你一瓶伤药，并表示过两天他会经过饭馆，有需要可以来找他。你楞楞的点头。

        回到租的房内，你盯着伤药好一会儿，突然惊跳起来!

        年轻，医者，在翠环山周围出现——不会那么巧吧！

        你不敢下定论，但既然意外遇上了说不定是天意给你的机会。

        你半伪造了一个身份，一个被蛊虫控制不得不杀人以换取解药维持生命的可怜人。实际上你对杀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和聪明人相处不能单靠谎言堆积，真假参半才不容易被揭穿。

        在你的有意接近下，你发现医者是素还真儿子的几率有八成。素续缘这个名字这在苦境也不是秘密，但当他亲口告诉你时你还是恰到好处的表达了惊讶。

        你早知道你体内有组织为了控制你们这些杀手留下的蛊虫，于是你以希望他帮忙取出蛊虫为由缠着他。

        虽说是你死缠烂打，但你们相谈甚欢，续缘不管什么话题都接的上来，与他相处让人如沐春风，哪怕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也愿意与他做朋友。

        刚开始续缘脸皮略薄，你盯着他看稍微久一些他都会脸红，实在可爱。

        后来你会尝试给续缘做些点心，但你实在没有厨艺天赋，第一次还差点把厨房烧没了，你们每次收拾残局的时候都忍不住大笑对方的狼狈。

        你早就放弃刺杀素还真，但却开始贪恋素续缘的温柔，身在黑暗者本就对温暖极其渴求。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温柔体贴又博学多识的男子简直是你最喜欢的理想型。

        他约你前往灯会，只有恋人间才会相约灯会。你难得羞红了脸，点头答应了。

        灯会当天你换下方便行动的窄袖黑衣，难得梳妆打扮了一番。你实在不会梳复杂的发髻，只能挽起半数青丝以玉簪固定，余下的让其自由垂落。披着广袖的素色衣裙，你在镜面前别扭地确认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不妥后才出门。

        灯会着实热闹非凡，你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拉着续缘在人群左右穿梭。等你平复下过于激动的心情后，发现本应与你一道的人却不见了，你急得逆向人流寻找续缘。

        当你要往暗影中走时，却被人一把拉回灯火迷离处——是续缘。

        周围热闹的人群，璀璨争艳的宫灯，都在这一瞬被隔绝，这个人已经占据你所有目光。续缘递给你一盏精致的莲花灯，紧握你的手拉着你继续向前。

        他笑得怎么那么好看啊，你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耳根都红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偶遇了素还真，要不是续缘往那边走你还猜不出是他，素贤人今日易容得泯然众人。他是带两位小徒出门游玩。

        你惊地心跳加速，假装害羞行了个礼就躲到续缘身后。素还真挑眉，调侃地看向续缘，但也没为难，只温和地关心了几句。

        小狐和小鬼头却缠着续缘追问你是不是未来嫂子，你这次是真的羞的抬不起头。闹了好一阵你们才分头继续逛灯会。

        而这场突然的相遇如当头棒喝，让你突然清醒了过来。

        你接近素续缘是带有目的的，你欺骗了他。素家父子感情深厚，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原本的任务——

        你看着续缘眼中的深情爱恋，突然心底有些冷。

        自灯会后，你打定主意等蛊虫拔除后就退隐，最好能越境而居，离苦境越远越好。

        心动比得上命重要吗？

        你自认惜命，也不想再多加纠缠，于是回来后你不再谈笑，客气又疏离。续缘受伤难过的眼神使你心如刀绞，夜里你捂着心口默默流泪。

        哭过，通过，就不会不舍得了，你自以为这样就能毫不留恋的离开。

        最后的治疗地址在琉璃仙境。

        体内的子蛊拔除后，你尽量平淡地向续缘表达了去意。

        他脸色有些奇怪，询问你愿不愿意为他留下来。

        你苦笑着问，难道离开你们就不是朋友了吗

        他看着你，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你，然后竟不顾男女之防轻轻将你揽在怀里，再次表示希望你留下来。可要是被他知道你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事关性命，你谁都不敢信，只有躲到天涯海角才能让你安心。

        你摇头拒绝，何况如果现在离开，你在他心里还能以最美好的形象定格。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亲自送你出琉璃仙境。

        在门口却遇见正巧回家的素贤人。

        本来你应该正常的向素家父子告别，但——

        在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拔剑刺向素还真的一刻，你惊的瞳孔缩放!

        没想到组织在你身上还留了后手——这下全完了。

        你身后的素续缘淡然地出手阻止了你的剑锋。

        他给过你机会。

        刺杀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你被迫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倒在素续缘的脚边，他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然后，发生了一场噩梦。

        ……

        你不爱他，是抱有目的接近他这个答案是他最不愿意得知的事实。他的心被撕扯成两半，一半充满怜惜，一半是被欺骗的愤怒，还没等两边争出个高低，手臂却已不由自主地抱你入怀中——胜负已分，在这场以欺骗开始的情感上，他输地彻彻底底。

        那天之后你大病了一场，续缘将你带去他隐居之所，也不再逼问你。

        但不知是不是病中用药有异，你浑身使不上力。续缘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你，经常拉着你做那种事，你微弱的反抗并不在他眼里，依旧我行我素。

        你本该抗拒，义正言辞的抵制他，咒骂他!但你发现你做不到对他恶言相向，于是你愈发沉默。

        续缘最近迷上了为你梳妆打扮。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以小朵的绒花点缀，珍珠做托，再不规则地插入带有细微流苏的玉簪，与今日清新的薄荷夏裙十分搭配。

        他为你画眉时忍不住轻吻你眼睑，而抹胭脂时又不住地吻你的唇——那小半盒瑰丽的胭脂就这么浪费了。吻到情深，你迷糊中又不得不顺着他乱来了一次。好在发髻虽有些松散但未歪，衣裙虽凌乱也完好无损，倒是可惜了那半面妆容。

        亲手为你装扮又弄乱一切，就是他最近的新乐趣。

        今日素续缘要外出，出门前叮嘱你一定要乖乖的呆在家里等他回来。你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几天身体恢复了点力气，你推门而出。走到大门处你已气喘吁吁，刚抬脚跨过门槛——素续缘回来了。

        你转身就跑!却忘了这里是他的地盘，跑到哪都没有用。果然下一刻他就将你抱在怀里，唇贴着你的耳根问：“想去哪？”你顿时敏感得腰都软了，不自觉跌靠到他怀里。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居然没有因为你想跑而生气。

        将你抱回后院，他道：“我们要成亲了，你开心吗”说罢放你坐到院内石桌上，一手探入你裙摆，一手解腰带——他在室外就想乱来，你吓得手脚并用推开他又向门外跑!

        他虚空一抓，不知什么材料的链子的一头自他手中凝聚现形，另一头卡在你颈脖之上。他缓慢地顺着锁链向你走来，每一步都你越发窒息，而且绝望地发现哪怕是以前功力巅峰的自己都无法斩断这条锁链。

        他把你按倒在石桌上，吻是轻柔的，但啃咬时的力度又让你感到疼痛……

        ……

        这次逃离失败后，你三天都没有搭理过素续缘。

        自从知道自己脖子上有条隐形的锁链后，你开始仔细回想自你们相遇后的事情。

        抽离情感再回顾后发现，你还是低估了续缘的智谋。在灯会相约时他估计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甚至知道了你的任务。一直隐而不发也是为了试探你对他的感情是否也是虚情假意，恐怕他早就知道组织除了蛊虫还有另外的方式控制你。

        那天离开前的再三询问恐怕是他给你的最后机会。

        但你想不通的是，他既然认定你是虚情假意为何还要困住你，与你成亲

        要是这是他报复你的方式——你仔细描摹他送你的莲花灯，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这一切对你来说的确很屈辱……但一想到你们能成亲，那颗被他鞭打得伤痕累累的心又炽热地跳动起来。

        素续缘本来天天都要抱着你入睡，但婚期将近，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加之习俗上新郎新娘成婚前不应见面，他这两天便搬去琉璃仙境住，正好从琉璃仙境出发迎亲。

        组织不知道从哪得知要与素续缘成亲的人是你，竟趁续缘不在时派你顶头上司用体内子蛊来威胁你。顶头上司一如既往的蠢，你从他口中套出组织受到了重创，但是逃出来的人还是不甘心。

        他递过一个雪白的小瓶，示意你可以把毒药下在敬茶里，素还真一定会当场毙命。

        真是找死。

        你冷笑把他和身后喽啰都杀了，近日又恢复了部分功体，既然有人来找死那当然是成全他们。

        看倒在血泊中那瓶药，捡起来一口气全喝下肚。

        这段日子你们两人的互相折磨总算要结束了。不知为何，你泪珠又落了下来。

        自和续缘相识后你变得软弱又娇气，泪水仿佛不值钱似的。

        药效发挥的很快，你倒下时见素续缘疯了一样跑过来抱起你。你本想说你是真的喜欢他，但又觉得哪怕说出来，只能让世间多一个抱着遗憾悔恨的未亡人……

        回顾以往的人生，你发现居然只有刚和素续缘相遇的那段时光是快乐的。

        最遗憾的是——想再去看一次灯会，那盏莲花灯你真的很喜欢。

        素续缘坚持依期举办了婚礼，却是冥婚。

        新娘子冰冷的尸身在他的搀扶下完成了所有流程，甚至续缘还代新娘子给父亲敬茶。

        来观礼的都是与素家父子亲近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觉得新郎可悲又凄凉。

        送新人入洞房后，素还真眼中闪过哀痛，闭眼沉思，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叹：

        有情人终难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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