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情感的归宿！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逐渐消失，心中再也抑制不住痛彻心扉的感触，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心爱的人抛弃自己而哭泣。

        一袭微风拂过，天空中黏稠的乌云终于忍不住降下细雨。苏源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街头，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她幻想的转身终归没有出现，当幸福眨眼化为泡影，她只能形单影只的独自站立。

        正如脑海中突然记起一段歌词：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着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梦在千丝发间，我在梦里搁浅

        “难道幸福只能是一场梦？”

        周围的行人匆匆忙忙找地方避雨，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街上站着淋浴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手里抓着一根刚刚逗完蚂蚁还没有扔掉的树枝。她无力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进两腿之间。

        雨势越来越大，阵阵哭泣的声音由低吟渐渐放大，可即便苏源此刻是嚎啕大哭，也必然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击地面的声音当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

        “这个女孩怎么了，一个人站在外面淋浴，是失恋了吗？”

        “感觉好像被人抛弃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撑着伞信口说着，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时间渐渐流淌，女孩一直蹲在花坛边哭泣，这中间没有人上来给她撑伞，抑或者……有些人动过帮她的念头，却又不想破坏这一幕与漫天的霏霏细雨相得益彰的氛围。

        终于。十几分钟后，苏源站起来用湿嗒嗒的袖子擦了擦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十几分钟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她表情中露着寒霜。一股冷冽的气息骤然间提升到极点，浑然天成。注意着她的人俱是一惊，这一刻少女虽然狼狈，但冷艳绝尘的气质令他们心中一震。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只见少女眼神空洞的缓缓朝前走去……

        ……

        ……

        雨下得声嘶力竭，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这场雨上。

        际叶皓坐在车里，茫无目的地开着大众辉腾在城市当中转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彼时的杨柳依依。今时的雨雪霏霏，苏源是自己的女人，可她原本居然是男人！

        际叶皓不知上天为什么会和他开这种玩笑，这个玩笑的力度已经超越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轻轻柔柔的风

        吹过我的胸口

        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

        没有一句挽留

        没有一句借口

        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

        离别的天，灰色的蓝

        承载着我的旧梦

        挥别的手。再多温柔

        握不住心里的痛

        我的明天，是哪一天

        我才能停止想念

        忘了时间，忘了昨天

        爱与恨不再重演

        ……

        现在的他很烦躁，宛若车载音响正在播放的《离别的秋天》，情绪在那沉沦中发出咆哮。

        低沉而悲伤却不乏爆发力的旋律在车子当中响彻，往复循环播放这首歌，际叶皓的心情越发沉重。他平时就喜欢这首歌。只是从未像现在这么深受感触。

        路过一个公园，他猛地惊醒，不远处竟然就是世纪花垣，那个他第一次得到苏源身体的地方。将车子停到路边，他把头俯在方向盘上，往事历历在目。他静下心来理了理思路，一时无言。

        响彻的音响也安静了下来，耳旁只听到啪啪啪的雨水打击车窗以及金属外壳的声音。

        道路两旁高高的白玉兰如同魁梧的勇士用双手托着天空，宽卵形的叶片下端缀着莹莹发亮的液珠，丝丝凉意中。空气异常清新。

        “这么大的雨她又没带伞，会不会淋坏掉？”

        看着外面的雨，一个念头陡然出现在脑海中，际叶皓用力甩头，将这个不争气的念头抛出脑外。他是真的不清楚，苏源欺骗了自己，为何他还会忍不住关心她。

        “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个男人！！”用力拍在方向盘上，眼睛充满血丝的看到一对情侣从边上走过。细雨中，撑着一把伞，一起漫步。看着他们恩爱的依偎在一起，际叶皓心中越发沉痛。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眼睛一瞄随手按下接听键。

        “喂，琳扉，有什么事吗？”疲惫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

        那边，夏琳扉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道：“你跟苏源闹矛盾了？”

        矛盾？算是吧。际叶皓轻声嗯了一声。

        “叶皓，你们俩的事情我不想多加干预，因为感情是你们双方的选择，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因为愤怒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你最想要的！”

        际叶皓讶然地听着电话那头语气异常严肃的夏琳扉的说话。

        “苏源的确瞒了你很多事，但你要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一下，假如你是苏源，这件事是发生在你身上，当你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时，会亲手将一个可能导致幸福轰然破碎的炸弹摆到桌面上吗？我想人都是有懦弱的地方，越是重视的东西越是不希望失去，苏源瞒着你……恰恰说明她不敢承担失去你的风险！”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她……”原来是男人啊！！

        际叶皓心里默默想着。

        “没什么可是，你只需要作出自己的判断，究竟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苏源！如果可以，就请不要伤害她，如果不行……权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但请记住，不要作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

        语气坚硬的说完这话，夏琳扉挂断电话。好像为了将剩余的时间留给他作出抉择。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际叶皓傻傻保持着接听的动作。

        自己能接受这样的苏源吗？

        际叶皓扪心而问。

        这个答案他真的不清楚。当苏源亲口承认她曾经是男人，而非女性假两性畸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对她付出的感情遭到了玷污。自己这么爱她。可她却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样的情感天平能够平衡吗？

        爱情需要双方的滋润，一味的单方面付出是无法让爱情长久的。想到石冰与他的那一席谈话，他浓浓感受到苏源对自己的隐瞒其实是一种背叛，就好似身为妻子的一方瞒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瞎搞一般，不但背叛了彼此的感情，同时在伦理上给予了丈夫最沉重的打击。

        可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也许夏琳扉说得没错，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无法承受一丁点可能失去它的风险。

        苏源对自己便是这样？

        她爱自己？

        是的，苏源爱他。这点毫无疑问。现在的问题却在于自己能不能接受那样的苏源！

        如果自己也爱她，能接受她曾经是一个男人吗？即使那个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子是一个做过变性手术的男人，他依旧能坦然接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脸色不断变幻，恍然瞄到手机上的时间。19点12分！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低吟怒吼一声，际叶皓猛地踩下油门，同时猛打方向盘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当他赶到两人分手的地方时，昏暗的路灯下早已没有苏源的身影。际叶皓不死心的四处寻找，终于在那苏源玩过蚂蚁的地方找到了一根丢弃的树枝，同时余光一瞥，在绿色花坛当中看到了一条心形的锁链……

        那是际妈妈赠送给他和苏源的礼物。一把钥匙可以解开一个心锁。

        心锁上串着一枚戒指，将它们收了起来，际叶皓给高峻和夏琳扉打了一个电话，当得知苏源没有回去的时候，他有些慌了，傍晚的时候。他真是把她的心伤透了，“苏源，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

        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大河边，只见横跨河面上方的桥梁上此时围着一群人，际叶皓狐疑地凑过去。隐约听到几个人在说“好惨啊，年纪轻轻的就跳河寻短见……”，“她那个男朋友连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舍得抛弃，真是没有天理了……”，“是啊，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可怜的女娃，看样子还才二十岁的样子……”

        跳河、漂亮、二十岁……

        听到这些字眼，际叶皓的心猛地颤抖，如果这个跳河的人是苏源，那么自己一定会如夏琳扉说的那样后悔终生。

        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他拼命划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让一让，让我过去！！”

        中国不乏看戏之人，就连一个女孩为情自杀都能引来如此多的人持伞围观，际叶皓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这种陋习。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处，当看到被一块白布掩着的女孩身上穿的白色衣物时，他的心仿佛跌落深渊。可再一看，不对，苏源的衣裳不是这种款式，这个人不是苏源！！

        心下刚松，他讪讪地面对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蓦然在其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见到际叶皓后居然想朝后面缩，际叶皓眼疾手快，一把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混蛋，你快放开我！！”苏源奋力挣扎，此时她衣服湿透，寒意不断侵蚀着**。

        “不放，我就是要抱着你！”将苏源拖到人群外面，际叶皓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看着她。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么，都不要我了，干嘛还这么抱我！”

        “谁说我不要你了，苏源，不管你曾经是男的还是女的，总之从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苏源的挣扎停止了，有些发愣地看着正冲自己怒吼的男人。

        “可是戒指已经被我丢了……”

        “那你看这是什么？”际叶皓将心锁和戒指重新拿了出来，将心锁挂到她脖子上，同时抓着她的手，不容置疑的将戒指重新戴了上去，“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给我乖乖听话，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么样？”

        这么霸道，是认错的人该有的态度吗？

        “你真不介意我的过去？”

        “不介意，就算你曾经是男人，我也不介意！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我会像之前一样疼爱你！！”

        看到苏源惊讶的目光，际叶皓诚恳说道：“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无法说服自己不要你，下午伤了你是我心理没平衡，是我不对！所以希望你能继续和我在一起，就算将来不能生孩子，我们可以从孤儿院领养，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爱你的！”

        这回苏源真的惊讶了，她不知道际叶皓究竟受了什么打击，竟然一下子变得那么坚韧。而且从他的话语中她更明白一件事，敢情他以为自己是变性人呢！

        这其中有一个天大的误会啊，正要说话，苏源便被一股热吻打断，直到快喘不过气，际叶皓才与她分开。

        “叶皓，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你说，我听着。”

        “严肃点，别这么嬉皮笑脸！”

        “嗯嗯，你说！”

        “其实我可以生孩子的……”

        “嗯，可以生孩子，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生孩子！”

        “你可以生孩子？”

        现在的变性手术这么发达了吗？

        ……

        两人慢慢向车子走去，途中，苏源将开学时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没有任何隐瞒悉数告诉了际叶皓。这个男人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你是说你从前是男生，但一夜之间变成了女生，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女生？”

        这对际叶皓来说真是一个意外之喜，看着苏源俏丽的脸蛋，他真恨不得狠狠啃上两口。

        “是啦，总比手术变过来的要好很多吧。”

        “那当然，能生孩子的苏源才是最完美的苏源嘛，哈哈！”

        行进的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女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似失落，又仿佛松了口气，“苏姐姐、际哥哥，看来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

        “叶皓，今晚我们不回去了，我们一起睡这里好不好？”

        路过世纪花垣时，苏源忽然指着酒店的高楼对际叶皓说道。

        “也好，你的衣服也湿透了，再不赶紧换掉会感冒的。”

        “笨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源脸蛋忽然一红，“我的第一次就是被你在这里夺走的，我想和你上去，今天晚上我们……”

        “来通宵？”

        “去死！！”

        苏源一拳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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