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话 子弹与弓箭

宝钻岛上的一处山体裂缝内，斯特跟六名士兵躲在其中，稍作休息。之前逃跑的时候，斯特跟一名厉害的枪手进行了短暂的交锋，他跟对方都受了伤。他并没有恋战，负伤之后一路逃脱了，直到此时才腾出空去检查伤口。

        斯特撕开了大腿一侧的布料，鲜血撒到了石地上。他看了一眼，幸亏只是擦伤，子弹没有进入肉中，否则就麻烦了。他将上衣脱下，撕成一条条的，裂帛之声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着，格外清晰。

        “这个给您，应该有点用处。”一名士兵递过来一个皮袋子。

        斯特接过皮袋，拧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渗出阵阵酒香。他大喜过望，先是喝了一口压惊，接着用酒冲洗了一下伤口，用布条包扎好了。

        “你们跟着我走，我会带你们逃离这里。这座岛的东北方有一处山洞，那里藏着一艘帆船，专门用来逃生。船上有很多装着淡水的木桶，足够我们用到安卡拉国。”斯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沉着脸说。他带着这几名士兵当然不是因为好心，只是因为他一个人开不走那艘船而已。

        “好了，我们出发吧。这真是糟糕的一天，以前都是我折磨别人，今天我却被折磨得够呛。”斯特起身走向岩缝外面，受伤的腿在移动时稍显别扭。

        斯特他们不敢挑道路走，都是捡一些树林或者坑洼地前进，虽然前行困难，但却不敢放慢速度。斯特也估不准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海面的影子。此时已经是上午了，艳阳高照，海面上泛着点点碎光，景致极美。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心情也没有条件去欣赏这些美景。

        “帆船就在下面的山洞里。”斯特到了岸边，心中稍安，第一个跳了下去，落在一块石头上。

        在上面因为视角的关系，无法看到下面的山洞，但是到了下面后，一眼就能看到这处联通着海水的山洞。

        斯特向山洞内望去，里面黑洞洞一片，并无帆船的影子。他的脑袋嗡地一声，犹如五雷轰顶。他踉跄地顺着小路向山洞内走去，颤抖着取出了兜里的火镰，猛扣一下，打出火星。借着这一瞬间的光亮，他把山洞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山洞是人工开凿的，并不深，平曰里专用于藏船，也不留人看守，只是偶尔派人来检查一下。但是现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海水静静流淌，拍打着岩石。

        斯特走到了一个木桩旁边，将一根绳索抓在手里，轻轻一拉，绳索就从海水里出来了，在末端有一个断口，看上去很新。

        那几名士兵也走了下来，其中一人开心地问道：“船在哪里呢？我们赶紧走吧。”

        “没有船了，船已经被别人开走了。这艘船的位置虽然对外保密，但也有好几个人知道。他们比我们先一步到了这里，开走了船。”斯特咬着牙恨恨地说。

        几名士兵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愣在了原地。

        斯特沉着脸，思考着脱身之策。这座岛屿距离其他陆地太远了，中途必须有淡水供应，否则就算他是五阶弓箭手也得渴死在半路。海上虽然有很多海水，可是海水就是毒药，根本不能喝。为今之计，只有原路返回码头，偷偷抢一艘小船离开。只要有一艘小船做为交通工具，他就能设法通过蒸馏等手段获得淡水，保证能够活着到达安全地点。

        “别垂头丧气的，你们虽然都是命比纸薄的软脚虾，但本提督的命却跟石头一样硬。我总有一天会死掉，但绝不是今天！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其他船。”斯特重新振作，用锐气逼人的眼神扫视那几名士兵。

        那几名士兵受到感染，也都振作了起来。

        他们离开了山洞，向码头赶去。

        ……米耶父女相拥而泣，哭诉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常态。大部队得以继续前进。

        布鲁斯走在队首，忽然间看到道旁的草丛中有个衣角，里面似乎藏了人。他往草丛旁边开了一枪，喝道：“是谁在那里！快给我出来！”

        “别开枪！我投降！”一名安卡拉国士兵从中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草丛，他的左脚崴了，身上还有伤，脸色苍白如纸。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一个人应该能回避这支部队。

        “安卡拉国的恶魔，我要杀了你为族人报仇！”米耶将枪口对准了这人，他渐渐习惯了扣下扳机的感觉。

        “别杀我！我有事情告诉你们！”那名士兵连忙喊道。

        “慢着，先听听他说什么。”布鲁斯拨开了米耶的枪，走上了前，“你说吧。要是内容对我有帮助，我会饶你一命。”

        “让我说可以，但你得先发誓才行。”士兵壮着胆子要求道。

        “好的，我发誓，如果你的消息对我有用，我是不会杀你的，否则就让我饮弹而死。”布鲁斯正色道。

        “那……你能放了我么？”

        “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你就算交代了有用的消息，也得当我的俘虏。”布鲁斯实话实说道。

        “好吧。当俘虏也比死了强。”士兵妥协了，交代道，“我知道岛上的一处秘密山洞，那里藏着一艘船，岛上失守了，提督跟军官们一定抢着赶往那里。如果你们能在他们逃走之前到达，就能抓住他们。这个消息能换我的命么？”

        布鲁斯眉毛一挑，这倒真是个有用的消息，他点头道：“如果你的说的是实话，那就能。”

        “你放心，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如果没有找到那处山洞的话，可以随便处置我。”

        布鲁斯抬手抚摸着肩头趴着的小老鼠，沉吟片刻后，决定道：“出来一百人跟我赶往那处山洞，其他人按原路继续前进。”他转头望向米耶，“你也一起过来吧。在那里没准能抓到安卡拉国的提督，他才是害你们沦为奴隶的罪魁祸首。”

        布鲁斯让米耶同往，是为了掌控局面，免得米耶带着犬族人乱来。但米耶没有考虑到这层深意，当即答应了。布鲁斯带着一百名海盗以及两百余名脚程快的犬族人，由那名士兵为向导，一起赶往了那处所谓的秘密山洞。

        那士兵曾经负责做那艘船的检修工作，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因为他受了伤，只能由一名犬族人背着前进。

        他们到了一处地势微陡的坡地，顺着坡地向下前进。

        在这时，天空的讯鹰忽然叫了起来，预示着前方出现了敌人。讯鹰在空中做出盘旋以及俯冲的动作，每个动作都代表着一种暗号，暗示着敌人的位置与距离。

        布鲁斯通过讯鹰的动作得知敌人在前方三里地左右，正在逃跑。他带队展开追击，一路跑下山。他居高远眺，发现了几名夺路狂奔的士兵，一共有六名。在更远处，还有另外一人，这人跑得比那六人快得多，看上去身手不俗。

        布鲁斯觉得跑得最快的人是岛上的重要人物，至少也是个军官。

        他猜得确实没错，那七人正是打算赶往码头偷船逃走的斯特等人！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种空旷地带碰上了他们。”斯特恨声啐道，尽管每跑一步都会牵扯到腿上的伤口，但他依然不敢放慢脚步。

        布鲁斯认准了斯特是自己的猎物，全速狂奔，速度上超越了奔马，快如暴风。他迅速接近了那六名士兵，在跑动中开枪射击，射出了九发子弹，其中六发命中，将这六人打倒在地。他没有理会这六人，径直追向了跑得最快最远的那人。

        在奔跑速度上，布鲁斯跟斯特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可是斯特因为腿上有伤，导致速度大减，渐渐被布鲁斯追了上来。

        远程射击！

        布鲁斯将魔技步枪高举过头，浑身涌现一股股气流，通通注入了枪身中，裹住了里面的子弹。他持枪向前重重一甩，瞬间瞄准了斯特的后背，扣下了扳机。

        子弹射出，拖拽着一条橘红的尾焰，超越了正常的射程，命中了七百码之外的斯特。虽说命中了，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子弹威力有限，仅仅打破了斯特的皮肉，没能伤及姓命。

        斯特惨呼一声，栽倒在地，他摸了摸背上的伤口，确认并无大碍。他觉得不能再一味逃跑了，必须把这名强大的枪手先解决掉才行。他就地打滚，向一侧躲开，又一枚子弹射来，打飞了地上的石块。他摘下鹿角弓跟一根火红色魔法箭矢，搭上之后回过了身，眼睛与箭尖形成一线，瞄准着坡上的布鲁斯。

        布鲁斯见到对方搭上了箭，眼前一亮，心里暗道：“很好，看看是你的弓箭厉害，还是我的子弹厉害。”既然对方不再逃跑了，他也就不用威力弱小的“远程射击”了，改为缓步前进，准备在射程内释放强力枪技。

        斯特在原地站定，等到布鲁斯步入四百码的范围之后，冲着两人中间的地面射了一箭。红色箭矢插在地面上，化作一团火焰，燃成了灰烬，落在四周，形成一块法阵，从中跳出一只熊熊燃烧的猛兽。

        火兽之箭！

        火兽的外形跟狮子类似，不过鬃毛都是一丝丝火焰。它向着布鲁斯狂奔，张嘴嘶吼。

        布鲁斯抬手连续射击，打出若干个包裹着气团的子弹，将火兽给打出了几个窟窿，不过却没能击灭火兽。火兽冲着他扑了过来，他临危不惧地躲开了，回手又开了数枪，将火兽打成了筛子。

        火兽每受到一次攻击，火势便消减几分。

        斯特趁着火兽缠住了布鲁斯，又搭上了一根魔法箭矢。他面临生死危机，也不再吝惜这些宝贵的箭矢了。

        这根箭矢是水蓝色的，瞄准的是布鲁斯的小腿，不过没能射中，而是深深没入了土地中。好在这根箭矢带有特殊的魔法效果，命中障碍物之后，轰然爆碎，化作了一道道尖细的蓝光，呈现刺猬状散开。

        布鲁斯刚刚击灭火兽，没能及时躲开，身上中了数道攻击。那些蓝色光芒没入他的身体里，留下红色的血孔。

        “你的箭矢很有意思。”布鲁斯瞥了一眼胸膛上的伤口，淡淡说道。

        “你能喜欢它们这让我很高兴。”斯特又搭上了一根黄色的箭矢。

        布鲁斯提鼻子使劲嗅了一下，确认了斯特的味道。他是一名兽人，嗅觉很强大，就跟野兽相仿，能够凭借气味判断敌人的位置，这对他的射击很有利。他为这招取名为“嗅觉标记”。他衣兜里的老鼠探出了头，吱吱叫了几声，仿佛在为主人呐喊助威。

        雷霆矢！

        斯特松开手，箭矢应声化作一道光线。

        布鲁斯闪身躲开了箭矢，可是却被箭矢发出的黄色电芒擦到了，他觉得右半边身体都麻痹了，导致行动迟缓了不少。

        斯特冷冷一笑，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他不再使用珍贵的魔法箭矢，改为扣住了四根普通箭矢。他搭上一根箭矢，松手射出，在箭矢飞出去的瞬间，又搭上第二根箭矢。弓弦几乎在同一时间连响了四下，箭矢也射出去了四根，形成了四道充满破坏姓的黑线。

        布鲁斯利用能动的左腿移动闪避，四根箭矢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他甚至感受到了箭矢飞掠而过的劲风。他采取回避战术，一路绕圈回避箭矢射击，同时往魔技步枪内填入了新的弹药。做完这一切，他的右半边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又一根箭矢射来，布鲁斯对着一侧开了一枪，借着开枪的后坐力，他的移动速度骤然提高，化作一道残影，躲开了箭矢。接着，他将枪口对准斯特的左侧，扣动了扳机。

        子弹明显打偏了。

        “你在往哪打啊？”斯特冷笑一声，又搭上了四根箭矢，但还没等他将箭矢发射出去，打偏的子弹在半空生生做出转折，从斜后方击中了他的胳膊！

        斯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招叫做曲折射击，跟曲线射击有异曲同工之妙，旨在用诡异的弹道迷惑敌人，令敌人躲不胜躲。此外，布鲁斯还懂得使用“迟缓弹”“停顿弹”“弹跳弹”“落雨弹”等等枪技。

        “让我们来跟子弹跳舞吧。”布鲁斯运足了力气，连续开了数枪，一共九发子弹射出，笼罩了斯特的周身四处。

        斯特在布鲁斯扣动扳机的瞬间就已经做出预判，进行闪避，可是他的闪避都建立在躲避直线攻击的基础上，一旦子弹不是按照直线前进，他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枚子弹在半路碎掉了，变成无数的碎片；一枚子弹打向了空中，在空中笔直坠落，犹如流星；一枚子弹正沿着螺旋状轨迹前进；一枚子弹犹如弹力球那样，在地上弹来弹去……斯特被击中了两枪，其中一枪打在了肩膀上，他的整个右臂都无法动弹了。这伤口对于一名需要双手拉弓的弓箭手来说，是无比致命的。斯特露出了绝望之色。

        布鲁斯换上一副轻松的神色，一边装弹一边往前走。咔咔的装弹声听得斯特心惊肉跳。

        “不要杀我！我愿意加入你的海盗团，就算你不愿意收留我，也可以把我送到安卡拉国换赎金，如果你对钱也没兴趣，我还知道一处宝藏的藏匿地点，只要你不杀我，我就把那个地方告诉你！”斯特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慌而扭曲了。在以前，他最喜欢看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今天轮到他用这副表情示人了。

        布鲁斯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抬起枪将斯特的另一个肩膀打碎了，接着将两条腿也废掉了。想要控制住强者，不得不用如此的极端手段。

        斯特哀叫数声，他这辈子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的折磨，剧烈的痛楚钻着他的心，使他的额头流下汩汩冷汗。他撕心裂肺地痛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我早晚要把你的皮剥了，把你放到炉子上一点点烤熟！我要用世上最残酷的酷刑对付你！”

        很显然，剧痛让斯特失去了理智。

        面对各种诅咒跟痛骂，布鲁斯并未动怒，他走到趴着的斯特身边，将枪对准了斯特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手指不翼而飞，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红色断碴。

        “你每骂一声，我就冲你开一枪。希望你会喜欢这个游戏——反正我挺喜欢的。”布鲁斯耸了耸肩。

        斯特沉默了，渐渐冷静了下来，再嘴硬的话，他肯定会被杀死的。

        “让这个游戏见鬼去吧。我不会再骂你了。”斯特觉得身体的力量在消失，不知道是因为疼痛造成的，还是因为失血造成的。

        “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布鲁斯蹲了下来，用枪抵住了斯特的脑袋，“你是谁？在岛上拥有什么职位？”

        斯特就算撒谎了，早晚也会被其他士兵指认出来，还不如早点说实话。

        “我叫斯特，是这座岛的提督，这座岛上，属我的权利最大。当然了，这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你才是这里的老大。”

        “我也不是老大，独眼才是。不过你不会想要见他的，他对待俘虏的方式比我粗暴多了。”

        斯特打了个寒颤，还有比这更粗暴的？

        布鲁斯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的身份救了你一命，如果你只是低级军官的话，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提督就不同了，有你在，我们能够尽快控制住这座岛屿。”

        “随便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只要别杀我就好。”斯特妥协道。

        “看来我们会合作得很成功。”布鲁斯像是抚摸宠物那样，摸了摸斯特混合着汗水跟血水的头发。

        斯特把脸贴在沙土上，闭上了眼睛，觉得一切都完了。也许从恶龙海盗团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布鲁斯将斯特身上的武器都收缴了下来，收获颇丰，得到了一张鹿角弓跟四根魔法箭矢，以及一些品质上好的珠宝跟魔石精华，还有一张多达十万枚金币的存款单。

        “有这么多钱，你小子是个贪*官吧？”布鲁斯抖了抖那张存款单。

        斯特实在没心情在接这个话茬。

        耽搁了这么久，后面的人也都赶了上来，海盗们的速度比犬族人稍快一些。

        布鲁斯遥遥看到了犬族人奔过来的踪影，他锁着眉头喃喃道：“希望你以前跟这群家伙相处得不错。”

        斯特望着烟尘中的几百人，一下子明白了布鲁斯话中所指，他微微变色，恳求道：“你一定要保护我，不然的话，这群犬族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我尽量吧。”布鲁斯沉声道。

        海盗们赶了过来，接着犬族人们也围了上来。犬族人们看清楚被抓的人是斯特之后，先是搔动了一阵子，接着冲着斯特破口大骂，情绪都很激动。

        特别是族长米耶，他瞪红了眼睛，张开爪子般的双手，一步步走向斯特，看那样子，是想要将斯特生生给撕碎！

        布鲁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他拦住了米耶：“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等到岛上的战争结束之后，当着全族人的面处死他。你现在杀了他，不是太可惜了么？”

        如果布鲁斯跟米耶硬碰硬，米耶一定不会答应，但经过这么一提醒，反倒让他觉得很在理。他恨恨地咬牙道：“好主意。”

        对于布鲁斯来说，斯特的价值就是让战争进行得顺利一点，等到战争结束，斯特就可有可无了，交给犬族人泄愤也没关系。

        “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斯特不满地喊道，他预见到了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

        “给我闭上你嘴，如果你还想让舌头留在嘴里的话。”布鲁斯像是拎小鸡那样把斯特拎了起来，把枪口塞进了斯特的嘴里，连牙齿都捅掉了一颗。

        斯特目光一黯，闭上了嘴巴。

        为了防止斯特失血过多，布鲁斯给斯特喂了一点“团长之血”，分量不多，但足以让斯特止血，保住小命。布鲁斯他们继续赶往那座所谓的秘密山洞，斯特因为憎恨他们，没有说出那里已经没有船的事情。

        布鲁斯他们白跑了一趟，折返回来，去与先前的大部队汇合。

        先前的部队其实被分成了两拨，大部分人前去进攻码头了，少部分人留在了原地，保护刚刚救出来的米箩咖。布鲁斯他们先是跟这一小拨人和到了一处。

        米箩咖一眼看到了斯特，神色剧变，瞳孔收缩成了一点。在这几年里，斯特就是她噩梦的源头，虽然现在情况不同了，但她看到斯特之后，还是会感到由衷的恐惧。伴随着这份恐惧的，还有犹如深渊之火般的憎恨。

        斯特只与米箩咖对视了一眼，便急忙垂下了目光，他深知现在处境危险，不能触怒任何人。

        “别看他了，我会当众处死这个恶魔为你报仇的。一切都过去了，从明天开始，你将获得新的人生。”米耶抚摸着女儿黄棕色的头发。

        米箩咖没有动，她发觉自己无法把目光从斯特身上挪开，一种嘹亮的呐喊在她心底回荡着，告诉她该怎样做，她此时的状态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们继续前进。”布鲁斯向前打了个手势。他并不了解岛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没太去注意米箩咖的眼神。

        疲惫的大部队继续前进，因为斯特不能动弹了，所以由一名海盗背着走。

        “父亲，我走不动了，你们继续走吧。我要留下来歇一会儿。”米箩咖在原地站住了，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直发颤。

        米耶心疼女儿，答应了这件事，留下了一批族人保护女儿。

        米箩咖与趴在别人身上的斯特擦肩而过，她咬了咬牙，从族人的手里抢过了一把剑，回身冲着斯特的脑袋砍了过去，她一心只想要砍这里，只有砍这里才能让她感觉快慰。

        锋利的剑刃斩开了斯特的脑袋，嵌入了头骨之中，卡在了上面。斯特发出了一声惨呼，从海盗的身上栽了下来。

        米箩咖因为满腔的仇恨而获得了无尽的力量，将剑硬生生地拔了出来，上去又补了一下子，正好斯特痛得翻过了身，这一剑看砍在了斯特的面门上。

        斯特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感觉到死亡之门已经敞开，再也没有余地。他望着渐渐模糊的米箩咖，沙哑地说：“你这只咬了主人的狗。”

        “你这个恶魔！去死吧！”米箩咖尖叫着拔出剑，再次砍过去，她一剑接着一剑，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斯特的身体渐渐变得血肉模糊。

        布鲁斯早就转过了头，他本能在米箩咖砍第二剑的时候加以阻止，可是他发现之前那一剑已经能够置人于死地了，便没有插手。斯特这个人，死了也就死了，无甚大碍。

        “好了，不要再砍了！”米耶冲上前抱住女儿。

        米箩咖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她见到斯特已经不动了，手一松，染血的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她之前的力量消失了，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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