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掐过耳朵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

        当柳桂香跟二房那家人还在做梦的时候，厨房已经炊烟袅袅，万家梅开始做早饭了。

        王悦悦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到院子里的水管上用凉水冲了把脸。

        她本想直接出门的，但是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她饿的头晕眼花，胃里也一阵阵抽痛，无奈之下，只好去厨房找些吃的东西先垫一垫。

        万家梅看到她进来，立即放下手上的活，惊讶地问：“刚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没事，打算出门转转……妈，有吃的么？我饿。”

        王悦悦一双明眸四处查看，什么现成的食物都没有，她便把目光转向灶台上的大铁锅。

        铁锅上架着两个笼屉，那儿散发出淡淡的馒头香。

        万家梅下意识地向门口看了一眼，偷偷地掀开一层笼屉，从里面摸出一只热腾腾的玉米面馒头，塞到王悦悦手中，“刚子，先吃两口垫垫，一会儿还有米汤……”

        王悦悦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她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这玉米面馒头很糙，远不如现代机器制作的口感好，要放在以前她才不会吃这种东西，但现在她饿极了，那还顾得上挑剔那么多。

        三两口把馒头吃完之后，正如万家梅所说，也只是垫一垫而已，毕竟这具身体才十八岁，正是发育的时候，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吃。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笼屉，站起来就准备去拿。

        万家梅也看出她的想法，往前走了两步，从灶台下面摸出一个深褐色的饼子，“刚子，妈知你饿，但是这馒头也实在不够吃了，要不你把***饼子吃了……”

        “？？？”

        王悦悦看着笼屉，有些不解。

        “刚子，馒头都是有数的，你听话，把妈手里这个饼子给吃了。”说着，万家梅往外看了看，“快吃吧，等会儿你奶奶就该醒了。”

        看着万家梅手里那硬得可以砸核桃的饼子，王悦悦就想拿它去“孝敬”她的好奶奶。

        “妈，地里的活都是你干的，家里的饭菜也是你做的，你就只吃这个？”

        万家梅一愣，连忙僵硬地笑笑，“没事，妈就爱吃这个。”

        那饼子一看就是放了好久的，猪都不吃的玩意儿，亲妈爱吃？

        王悦悦真的不相信，她一个箭步走到笼屉边上，快速拿了两个。

        “刚子！”

        “妈，快吃，你不吃我就把这些拿去喂猪。”

        “刚子？”

        王悦悦深知万家梅的心里障碍，有时候跟她讲理是没用的，这时候就得用流氓手段。

        “妈你不饿是吗，那我现在就拿去喂猪。”

        说着，她就往外走，气势蛮横，一副谁都别想拦我的霸气模样，让万家梅看着心惊胆战。

        “别别别！妈吃，妈这就吃！”

        这可是新鲜馒头，要是真让刚子给糟蹋了，万家梅觉得自己能心疼死。

        馒头太香了，香味儿直直钻入鼻腔，万家梅忍不住小口咀嚼，还多咬了两下，这味可真好啊，软软的，嚼起来甜甜的。

        “妈，这是不是比饼子好吃多了？”

        “……嗯。”

        王悦悦看着母亲的面色，知对方的心态在发生改变，她边吃馒头边劝着说：“就是，现在灾荒都过去了，猪都比前两年吃的好了，更何况人呢！”

        听着，万家梅心头有点闷，眼睛有点酸。

        是啊，猪都比前两年吃的好了。那干巴巴的饼子放在两年前，妈跟弟妹一家人都是不吃的……为什么两年过去，她却还在吃，家里的粮食分明足够啊！

        王悦悦最擅长解读人心，她昨晚跟万家梅聊了好长时间，试图把正确的想法潜移默化输送给对方。现在看来，昨晚的谈心还是有点用的。

        等万家梅手中的馒头吃完，王悦悦又拿了一个。

        “妈，快吃，多吃你才能把身体养好。”

        “好啊，你们敢偷吃！”

        赵燕直接跑了进来，粗鲁夺走万家梅手里的馒头，看着上面的牙印，愤怒的瞪了万家梅一眼，伸手掀开盖子，笼屉里分明多了好几个缺口。

        “我就说家里的粮食怎么莫名其妙变少了，原来这是出了小偷！”

        小偷！

        这字眼儿何其难听！

        王悦悦讥笑，真准备开口，便看到母亲把自己拉到身后，她面上分明有几分害怕，却还是选择自己面对赵燕的发难。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王悦悦改变了开口的话语，声音胆颤，仿佛害怕极了。

        “婶婶，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昨天的憋屈还在心里，赵燕巴不得弄死王刚这小子，现在抓住了对方的把柄，赵燕马上往狠了闹。

        “好啊！原来一直都是你偷的！走，跟我去见你奶奶！”赵燕猛地推开万家梅，直接掐住了王悦悦的耳朵，狠狠用力，“我还要去请王主任，让她好好给你做做思想教育！”

        耳朵疼得厉害，王悦悦一点也不反抗，而是泪汪汪的看着万家梅，开始哭诉。

        “啊，疼！好疼！妈，我好疼啊！妈！”

        一声声的“妈”钻入万家梅的耳朵，她听得心疼死了。

        赵燕快要拽着王悦悦出门的时候，万家梅匆忙推开赵燕，护住王悦悦，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怎么样，疼不疼？”

        这辈子没被人这样掐过耳朵，当然疼死了！

        王悦悦没忍着，直接让泪水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妈，好疼啊！我就是就是想吃饱啊！家里的粮食都是你种的，都是你做出来的，为什么婶婶说我是小偷！”

        一听这委屈的哽咽，万家梅心都要碎了！

        是啊，自己辛辛苦苦鼓捣出来的粮食，为什么不能让刚子吃饱！

        刚子也是家里的孩子啊，王林天天好吃懒做的，一年胖十斤，她家刚子为什么不能吃顿饱饭！

        想着想着，万家梅的脸色越来越黑。

        赵燕声音嚣张：“刚子，你就是小偷，你还敢狡辩！看我不让你奶奶好好收拾你！”

        “刚子没错！你要收拾啥！”

        万家梅猛地吼出口，气势汹汹，一副你敢欺负我儿子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

        赵燕被吓到了，她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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