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婶，请你老实

“妈，我没事。”

        王悦悦轻轻拍拍母亲的手，冷眼盯着赵燕，“管好自己儿子就行了，长舌妇！”

        赵燕头一次被王刚如此反抗，立即把手中的筷子一摔，尖锐地吼：“哎呦？小兔崽子长本事了？”

        奶奶柳桂香也是满脸怒色，在旁边冷嘲热讽，“有什么妈就有什么种！”

        柳桂香向来泼辣不讲理，更加偏爱二房一家，外人总以为是因为二儿子王伟能说会讨人欢心，其实并不如此。

        柳桂香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次嫁给了一个赤脚大夫，没什么钱，而且在她生下大儿子王海没几天后就意外去世了，导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受了很多苦，从而认定了大儿子是个丧门星。

        后来运气好，又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地主，又生下二儿子，这才让日子好过一些。

        所以她认定了二儿子才是她的福星，平日里对他们一家十分放纵，也因此让王伟变得好吃懒做，就连孙子王林也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

        王悦悦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那敢怒不敢言的王林，以及不为所动仍然在吃饭的叔叔王伟。

        眉毛轻挑，略有深意地说：“奶奶，这句话您可说对了，有什么妈，就有什么种！怪不得我这叔叔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也不知是随了谁的！”

        “还有那王林，呵……婶婶，王林今天可是又跟村长家的小虎吵架了，我妈好不容易跟村长老婆搞好关系，结果全被王林给破坏了！王林可真是随了二婶你啊！”

        “刚子！”

        “王刚！”

        万家梅匆匆往外走入，年轻的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竟跟柳桂香差不多。

        “刚子，怎么跟你长辈说话呢！快道歉。”

        柳桂香冷哼一声，“诶呦，可不敢。”

        “就是！”赵燕阴阳怪气，“大嫂养出来的好儿子，我跟妈怎么能管得了呢！”

        万家梅着急，正想让儿子道歉，却被王悦悦拉到了身后。

        “婶婶，你不让奶奶管我，是想要提前分家吗？”

        闻言，柳桂香瞬间炸起：“分家，分什么家？”

        赵燕正要开口，王悦悦速度更快，“奶奶，这屋隔音不好，您去田里的时候，婶婶不止一次跟叔叔说要早点分家。大概是家里钱的数目，婶婶还没弄清楚，而且她实在是舍不得我妈这个能伺候她的‘佣人’，这才一直忍着。”

        “啥！”

        柳桂香跟万家梅异口同声，前者是愤怒，后者是委屈。

        “燕子，你真这样说过？”柳桂香眼神凶狠，仿佛随时能吃人。

        赵燕舌头打颤，心虚极了，这些都是她跟丈夫的床头话，就说过那么两次，而且说的可轻了，王刚这臭小子是怎么听到的。

        这不可能！

        见此，王悦悦再烧一把猛火，把心里的这口恶气给出了。

        “婶婶，你别说我污蔑啊，田里干活的时候，你跟隔壁婶子碎嘴，王主任可是亲耳听到的。前些天家里没人，她还特地来找你呢！说是要做个思想教育！”

        “啥！”王林近乎破音，“妈，王主任要是真的来家里做你的思想教育，我的面子也要被你丢光了！”

        “阿林！”赵燕觉得自己很受伤。

        这话是人说的吗？

        王悦悦撇撇嘴，赵燕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赵燕觉得自己说不清楚，索性拽住王刚，手上用力，“王刚，都是自家人，你别污蔑我！你快跟你奶奶说实话，快啊！”

        手臂上的疼痛明显的很，王悦悦的脸皱在一起。

        “婶婶，你今天就算把我的手给掐断了，我还是这样的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把王主任找过来，让她来证明！”

        说着，王悦悦就要往外，被柳桂香拦住。

        “不准去！”

        “嗯？”

        “不，刚子，***意思是家丑不能外扬！咱别去了！”柳桂香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但是演技拙劣，藏不住她眼底的愤怒。

        王悦悦看得清楚，她最擅长的就是转嫁怒火，洗清自身。

        “奶奶，你说这个家本来好好的，婶婶为什么非要跟我家作对啊！家里的活儿，田里的活儿，都是我爸我妈在干，婶婶自己偷懒也就算了，还拉着叔叔一起，奶奶您也被婶婶蒙蔽，这家……诶，怕是迟早得按婶婶的心思来。”

        婶婶的心思，当然是——分家！

        慢慢听着，柳桂香的脸变黑。

        赵燕大喊：“妈，你别听王刚瞎说。”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柳桂香指着赵燕的鼻子骂：“你闭嘴！刚子以前是不懂事，但是今天的这话他没说错！你要没有这乱七八糟的心思，王主任又是怎么知的？”

        “妈！”

        “行了，明天开始，家务你做！不，下午你就给我到田里去。”

        赵燕傻眼了，外头阳光又毒又烈，去田里晒黑怎么办？

        王悦悦看出赵燕想要挽回，她当然不给这个机会，拉着柳桂香就是一阵忽悠。

        总之，赵燕今天肯定得下地。

        ……

        屋里，万家梅抓着王悦悦问：“刚子，你今天怎么能这么说，你婶婶生气，这后果你吃不消啊！”

        “妈，我们越是退让，她们就欺负的越狠！”

        然而，万家梅却没说什么，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眼眶微微泛红。

        这……

        王悦悦一阵心疼，把所有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这年头吃饭难，万家梅娘家就重男轻女，而且家里从小就穷。嫁到王家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战战兢兢，小心卑微。

        她自己这样做，拉着王刚一起，导致二房越来越嚣张。

        万家梅擦擦眼角，声音中满是失望，“刚子，你都这么大了，我以为你能懂点事……咱在家里有多不容易你不是不知，你这让妈怎么活啊！”

        王悦悦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你是不是还在怪妈，让你不能做个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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