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可能

小型的剧本征集，班内选了一节课组织大家进行筛选。

        鹤田葵在文学方面总是带着某种傲气，有别于文人的风骨，那是还未成型的带着懵懂与稚嫩的自负。幸而她本人对于文学的尊重和自身温婉的性格模糊了这份锋芒，不至于刺伤她人。

        她靠着墙，头倚在窗上，左手捏着手里两三张作文纸细细瞧。另一只手不时颤动，手指微微弯曲、伸直、弯曲，攥成了拳，片刻转过身子在评价表勾画上“否”的字样，连带作文纸一起，传给前面的同学。对方递过来下一份，是早川奈子的，鹤田葵颇有兴趣，看得更认真了些。

        课后是午饭时间，她和早川一起去了餐厅，二人各端着一份小吃，在二楼找了个相对僻静的靠窗位子坐下，正对校后的树林。与之相反，餐厅另一侧对着网球场的窗边已围满了同学，鹤田葵发觉后微微挑眉。

        看到她的微表情，早川愣了片刻，笑她说，“你那什么怪表情。”

        葵很快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不答话，直笑。

        吃饭的间隙她不时向餐厅另一边瞟，早川也随着她朝那边看，以为对方疑惑，解释，“冰帝的网球部一向很受欢迎，不过今年人气倒是格外高。”

        “是啊是啊，大概是出了什么爱占风头的角色，”葵前言不搭后语，撑着下巴瞧那群兴致勃勃的女孩子，“为什么没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我呢？”

        “噗，”早川笑瘫了，“我我我，我爱你，我最爱你。”

        葵应了声，不甚在意，“谢谢，我的荣幸。”

        ……

        午间训练结束后，正选三三两两跟着迹部到餐厅二楼。小小的惊叹声过后，那群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各自归位，悄咪咪窥视这个颇受爱戴的新任学生会长，小声谈论各自的话题。冰帝学院国中部大多是小学部直升，多数人已经见怪不惊了。

        迹部到底是知晓自家女朋友那点避嫌的心思，他乐意配合，也偏要给对方找点不痛快。

        葵还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朝迹部那边看。动作太光明正大，惹得早川一惊，小葵哪里是会对男孩子上心的姑娘。她小声问，“诶诶诶，你对他感兴趣吗？”

        迹部站在楼梯口，一言锁定窗边笑眯眯的女孩子，这种习惯性动作不需要任何犹豫，也不需要人海间各种带着疑惑的搜索。

        其实鹤田葵本就很好找，即便她的样貌平平，她身上温和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

        葵和迹部对视，回答早川，“嗯，很感兴趣。”

        迹部挑眉，转头带着正选找了处相对宽阔安静的位子，嘴角还是翘了翘。

        目睹全程的忍足不禁想要调侃，“那个女孩子，是迹部你的心上人？”

        瞟他一眼，并不答话。

        食不言寝不语啦，忍足同学。如果那个鹤田同学在这的话，大概会这样解释迹部的意思，忍足想。他朝窗边看去，短头发，发尾有点儿勾，再看迹部。果然像。

        忍足知趣地闭嘴，收回目光。其他人却不干了，一下闹腾起来，问忍足“心上人”是怎么一回事。

        “啊，就是迹部刚刚盯着的女孩子，怎么，都没有注意吗？”忍足盯着迹部的目光，没有很尖锐，他莫名其妙还品出了半点愉悦。不会吧不会吧。

        惊呼声小小起来了，几个男孩子直愣愣朝忍足刚刚看过的方向瞅，两个女孩子端起盘子，正准备离开。

        “都在乱起什么哄？”迹部扫了他们一圈，顿时静了。

        忍足好笑地看着他一副嫌弃但受用的模样。

        “好了好了，玩笑话，”他无辜地摊了摊手，息事宁人。

        饭后，忍足落下两步，和桦地崇弘并排走，小声问：“桦地，迹部和鹤田同学，认识很久了？”

        “嗯，”桦地老样子出了个鼻音。忍足以为没有后续了，又听对方道，“很久。”

        忍足拍了拍他的肩，“原来如此。”

        鹤田葵没走远，她和早川奈子在餐厅门口分别，对方去找男友，她找了处花坛坐下，是上次和忍足遇到的那处。可以很容易望见餐厅前门，迹部很少走后门。

        她摆弄着手机和好友发消息，一时没有回信，便切到图书软件。

        风清凉凉的，很容易催人沉下心。

        鹤田葵面无表情，脑袋早被文字给炸了，她皱着眉头。

        哒，被弹了。

        鹤田葵揉着额抬头看他，抿着小嘴。

        “怎么？不乐意见到本大爷？”迹部也就能在这方面碎碎嘴，他爱逗着鹤田葵玩儿。

        “迹部，”葵叫他，将手机装到外套兜里，拉过迹部的手。

        迹部眨了下眼。

        鹤田葵的体温并不低。当她的食指触在手心，迹部还是感受到了凉意。他不去看手，耳朵充斥自己沉甸甸的心跳声。

        风模糊了女孩子划过的线条，吹走了迹部以为必定能够遗留的印记。

        手被放开，收回，握成拳。

        不过是一个“x”。

        “迹部同学，”鹤田葵语气里带着调笑，“你刚刚的命题，是错误的。”

        “逻辑不可能与因果不可能，二者兼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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