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你死了也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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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的脚尖与让。曰尔朗的身体相距不过五六厘米。
让。曰尔朗跳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腰身一扭,手掌就能触到王成的膝盖,接下来他会将掌心蕴含的强大力量全部释放出去,让对方的膝盖关节碎裂,让对方倒地呻吟……至于门口那位虎背熊腰的保镖,让。曰尔朗并没有放在眼里——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点而已,他们这些变异进化者,是普通人能抗拒的吗?
跃起的时候,让。曰尔朗一直小心地关注着王成身上的能量变化,察觉到王成腿部肌肉开始收缩,他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他使用的只是普通人的力量……普通人,哼!
让。曰尔郎的身子跳到半空,开始扭动,目光转向王成的膝盖与腰部,目光转移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王成嘴角挂上一丝微笑,嘲讽的微笑,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这时他的身子已经完成扭转,王成的脸部已经出了他的视线,他唯有向前直冲,掌心冲王成腰腿部位按去……忽然间,他感觉王成腿部肌肉轻轻收缩,紧接着,肌肉收缩传递到腰部,虽然王成所用的只是普通人的力量,可是神经传递速度太快,在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肌肉的收缩已经完成,让。曰尔朗眼一花,面前已失去了王成的身影。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让。曰尔朗本来是从地上窜起,斜斜扑向王成,目标消失后他身体前冲的姿势还没结束,大地正快速扑面而来,让。曰尔朗伸手准备撑地再度跳起,忽觉得自己的腰部被人轻轻一撞——也就是用普通人的力量轻轻一撞,但让。曰尔朗的身子顿时失控,他改变方向向天空飞去,大地变得越来越远。
悲催的是:撞击并未结束。刹那间让。曰尔朗觉得自己变成一枚足球,王成化身为球场练习生连续颠球,第一下撞击王成是用脚尖完成的,第二下用膝盖,第三下用肩头。连续三下撞击都很轻柔,完全是足球运动员颠球的力量,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让曰尔朗觉得自己越飞越高……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翻江倒海,腹肌完全失控使不上劲,然后——天花板迎面而来。
让。曰尔朗心中一喜,他一抬手,在电光火石中抓住天花板的灯座,顺势一个翻身窜向照相馆深处,脚尖一落地他迅速一扭身,再度改变方向,撞开摄影棚的薄板门,再度跳起的时候他扑向背景板,手指如钩顷刻间洞穿背景板,再一翻身,他斜斜窜向后门……王成的速度他领教过,只是用常人的力量,王成的反应速度已超越最顶级杀手。让。曰尔朗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脱,毕竟从未听说有人能成功逃离王成魔掌,但让。曰尔朗此刻已经被王成吓坏了,他努力过,想要反抗,但对方显然不是自己能抗拒的,所以他现在只想逃。为了能够成功逃脱,他用尽全身每一分力量窜动,逃走的路线曲折多变。
撞开后门之后,让。曰尔朗闪电般一扒门框,身子在空中倒立而起,脚尖一沾墙壁,再一个筋斗他已经翻到防火梯上,这连串的动作充分显露出一个的顶尖刺客训练有素……就这样,让。曰尔朗并不觉得安全,他不敢回头望,不敢喘息不敢停顿,像只壁虎般快速沿着防火梯爬上楼顶。
等他开始在楼顶奔跑时,他依然不敢回头望,只是用部分精力探查周围的能量跃迁——他听到空中蜜蜂扇翅膀的声音,听到风呼呼的刮过,听到脚下石子快速滚动,听到砖石碎裂的声音,听到远处乌鸦的嘀咕……但没有追逐的声音。
让。曰尔朗窜向摄影棚的时候,王成脚下压根没有动,倒是佣兵反应迅速,他快速将枪口对准窜动的让。曰尔朗,但王成立刻阻止:“让他走……我们是管道工,不是杀手!”
这句话让佣兵愣了一下,他不确定的望向王成,王成再度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佣兵很别扭的准备收起手枪,王成却又说:“把指纹擦了……”
说罢,王成皱着眉头望向到底的老阿姨:“下次我让你开枪你在动手。”
这位佣兵不是跟随王成去下水道的人,下水道战斗结束后,那位佣兵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全身表面皮肤都因毛细管破裂而充血,变得红通通的,风吹上去也觉得刺痛,所以他留在车内保护“娃娃”,顺便把守大家的后路。而原先待在车内的佣兵则跟随王成进入照相馆。
这位佣兵不曾见识王成的厉害,而王成进入照相馆后,表现的与常人没啥不同,除了几个颠球动作比较顺溜外,其他再无亮点。目标逃走后王成连追逐的**都没有,这佣兵觉得难以置信……但没办法,谁让王成是雇主呢?这位佣兵只好怏怏擦拭手枪,将所有指纹擦去后,王成勾勾手指,招呼佣兵从照相馆前门出去,然后——拐向附近的一条斜街。
路边厢式货车里的娃娃与另一位佣兵见到王成出门,立刻启动了汽车,但王成却没有与他们会合的意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车辆尾随,而后在通话器里询问:“追踪,立刻确定对方方位。”
娃娃回复的很快:”他没走远,就在附近……哦,他停住了!“王成一副悠闲散步的姿态,带着保镖带着钱包,施施然,很悠闲地根据娃娃的指点走过两条街……随后,他们发现街道不远处的一起车祸。
一堆人围在肇事车辆边等待施救,车祸现场,一辆黑色奔驰迎面撞上另一辆褐色标志车。黑色奔驰车涉嫌逆行,车身已经拐到对面车道。两车碰撞很剧烈,双方保险杠碎裂、引擎盖完全翘起,发动机已经开始漏油。路边的行人一边仓惶撬开两车车门,向下抬伤者,一边用灭火器向引擎部位喷洒降温。
佣兵敏锐地发现,奔驰车上抬下的伤者似乎就是让。曰尔朗,那伤者穿着完全是让。曰尔朗逃走时的衣物,只是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脸部血呼啦差的,辨不清眉眼,他走了几步想确认一下,马上感觉腰部被轻撞了一下,王成低声吩咐:“把手枪扔进奔驰车,快点。”
佣兵立刻醒悟,他装作好奇的挤进车祸现场,摆出一副活雷锋姿态,热心地过去搭把手救助让。曰尔朗,悄然将枪柄往让。曰尔朗手中一塞,枪柄上留下对方指纹后,佣兵假意被纷乱的人群挤出,转而热心协助大家去扑灭火灾隐患,来到奔驰车边,趁人不备将手枪胡乱扔进车里……等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的警笛声,佣兵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高风亮节,功成身退。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时候,“娃娃”开的厢式货车已成功的绕开肇事车辆,正缓缓的在前方慢行,佣兵尾随着车辆跑了几步,车门哗的打开,在数秒钟间歇内,佣兵一闪身跳上汽车,厢式货车毫不停顿的加速向前驶去。
屁股刚坐稳,佣兵耳朵听到王成在哪里解释:“……我本想抹去摄影师的记忆,让他变成一个白痴,事后不留半点记忆,但因为前台接待的大妈被杀,好歹摄影师也是个名人,这起死亡事件交代不过去,所以我只好改变计划,用低频振荡,很轻微的破坏了摄影师脑血管。哦,如果摄影师不剧烈运动,他也许很快会发觉身体的不适,赶紧去医院还能挽救。但我让他感觉到我能轻易抓住他,他不得不尽全力逃跑……”
全神贯注逃跑的让。曰尔朗窜到附近街道,窃取了一辆车准备快速离开,行驶当中突发脑溢血,与对面车辆相撞。事后警察勘察现场,会发现车里扔的手枪。研究弹头轨迹后会发觉,前台大妈嘴里的那颗子弹是由这柄手枪射出的,枪现在在让。曰尔朗车里。最直截了当的推测便是:让。曰尔朗枪杀了前台大妈,而后仓皇逃走,因情绪激动,中途发生脑溢血。
接下来警察会自动寻找枪击案发生原因,但不管警察如何想象,这事跟王成没关系了。最多,也就是让娃娃再后续制造一点“真相”,“引导”一下舆论……厢式货车继续行驶,“娃娃”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又在快速闪动,摄影师的记忆开始存入电脑磁盘。车辆行驶到某个红绿灯前,“娃娃”目不斜视摇下了车窗,这时候旁边一辆雷诺恰好停稳,对方车窗敞着,汽车音响里飘荡着当红女歌手拉娜。卡甜美的嗓音,深情款款地唱着法兰西女子的浪漫情怀。雷诺车司机座上是个女姓,一副大墨镜遮住了脸庞。在绿灯亮起的那一瞬间,这女人目视前方,手快速递出一份邮包,副驾驶座上的佣兵接过邮包缩回手,厢式货车左拐,雷诺车直行,双方快速分道扬镳。
雷诺车的女司机是百合,邮包里装的是两位佣兵的伪造身份,以及持枪许可证,相关履历,还有信用卡等等。娃娃的厢式货车继续前行,等下一个路口,两位佣兵闪电般跳下车,四处寻摸一下,冲附近二手车销售点走去。
厢式货车继续前行,“娃娃”关心的问了一句:“时间这么紧,百合姐弄得身份证明不会有错吧?”
王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开始快速整理车内物品,将东西打包后装入大号旅行袋,而后掏出梳子梳了几下,头发变得微带苍白。再用梳子在脸上划了几下,脸上变的沟壑纵横仿佛老人……车辆继续前行,到了下一个街口,王成提着大旅行包山下汽车,他站在原地,仿佛与己无关般漠然看着厢式货车继续远去,但车辆没走多远,娃娃猛一把方向盘让车辆窜上路沿石。稍后,王成听到车内“砰”地一声响——这是娃娃破坏了车窗玻璃。
数秒钟过后,娃娃一付没事人样跳下厢式货车,蹦蹦跳跳像孩子似的跑向王成,她牵起王成的袖子,仿佛一对父女般相依相恋的走向街转角,不一会儿,他们消失在茫茫人海。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路人探头探脑的望着厢式货车破碎的窗玻璃,发觉左右无人,他快速砸碎侧门玻璃,上去撬走汽车音响……两小时过后,厢式货车只剩拆不走的车体仍遗忘在路边,而车轮车灯倒后镜等等,全不翼而飞。
傍晚时分,周冉下了课,她抱着书本背着书包,一路跟同学聊天一路走出教学楼,走到大马路边,她忽然想起王成说过今天有保镖接送,赶忙四处寻找接送的车辆。路边停的接送车辆很多,每辆车前都抄手站着戴着墨镜、一身黑西装面无表情的大汉。周冉赶紧掏出手机,查看王成发来的相片,一低头,一柄黑色雨伞遮住了头顶的阳光,她抬起头来,将手机举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旁边,对比手机上的相片发现,这人相貌上没什么差别,可是皮肤像刚煮熟的大虾一样红彤彤的很吓人。
见到周冉比对相片后皱着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保镖咧开嘴吐出一句俄语,周冉听不懂,干脆放弃追究,她扬起眉毛发出询问信号,保镖手一摆,给她指明方向,而后,打着雨伞把她带到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汽车前,并殷勤地打开车门。
见到车内闭目养神的王成,周冉彻底放心了,她二话不说跳上汽车,保镖转到副驾驶座上,等汽车开动后,周冉好奇地问:“你怎么雇了这么一个保镖?他刚从蒸锅里爬出来吗?”
不是掉进蒸锅里,是掉进下水道里了。
王成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回答:“哦,为了让他干干净净上岗,我让他洗了个桑拿,确实,蒸的时间久了点。”
周冉发觉王成的脸色也有点红润,身上似乎洒了过多的香水,虽然香水很高档,香味并不刺鼻,但实在浓的让人喘不过气,她伸手按动天窗玻璃按钮,让天窗开了个缝,新鲜空气涌入车内,周冉用感激的语气关切地说:“你也洗过桑拿吧?你今天刚回来,不用专门来接我的。”
王成神色不动:“我们去阿尔贝管家培训班餐厅,我今天预定了松露。”
松露这种食材只需要一点点碎屑,香气便可以飘荡整个餐厅,甚至隔着一条街道都能闻到那股特有的浓郁香气。今天王成订购的是法国黑松露,香气更是远超意大利白松露。当菜肴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周冉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的忐忑不安悄悄放下。
再度来到这家餐厅,周冉不禁回想起昨天傍晚的紧张追逐,她担心侍者和她谈论昨晚的狼狈,担心别人记得她浑身散发下水道臭味创出餐厅的狼狈,今天负责招待他们的还是昨天那位侍者,幸运的是这位侍者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的周冉,他殷勤小心地将餐盘摆放好,流畅的更换了旧餐巾,摆上新餐刀餐叉,柔声询问了还需要什么服务,等一切妥帖后,若无其事的闪到一边,随时等待召唤。
松露牛蛙配的是干白,周冉学着王成的样子,进餐时尽量不让刀叉碰上盘子发出响声,她吃的很小心,咀嚼了几口菜肴后松露的香味充满了整个鼻腔,味蕾仿佛迷醉,浑身充满熏熏然的幸福感,刀叉悬在半空中,深吸一口气后,她想说:松露的味道就是与黑蘑菇不一样,我以前吃的分明是黑蘑菇渣……但话没说出来,她听到王成的餐刀发出轻微一声脆响,睁开眼睛,发觉王成已经将刀叉交叉叠放在盘子上,他微微欠身递过来一个礼物盒,脸上难得带了一丝微笑,说:“我去伦敦给你买的克什米尔羊绒衫,你现在可以拆礼物了,请原谅,我稍稍离开一下,几分钟后,我回来,咱们继续。”
周冉并不懂克什米尔羊绒衫的珍贵,但王成第一次出差就记挂着她,能想到给她顺路买礼物,这让她很开心,接过礼物后,她兴奋的开始拆礼物包装,混没注意到王成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餐桌。
进到餐厅后的走廊,一贯冰冷刻板的瓦连京仿佛换了一个人,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轻佻的吹着口哨,乐曲也是一首玩世不恭的音乐——linnzizaorski演唱的《死了最好》,这首歌每个音符都上挑,仿佛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每个单词、每个字眼,充满颓废,充满迷茫,充满对生活的不经心。
“永远不要对我太好,
这么的友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应该留在你身边?
我很寂寞,在我的床上?
忧郁和悲伤充满我的心,
和留在你身边相比,
我死了也许会更好……”
王成吹着口哨进了洗手间,尾随他的红脸保镖立刻横着身子,叉手用熊一般的身躯堵住洗手间大门,王成身子跟着口哨音一顿一晃的扭着,仿佛在跳爵士舞,他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口哨声更响亮起来。稍停,他用歌唱般的嗓音,仿佛在唱歌词一样念叨:“高档餐厅不装监视头、洗手间里更不装,从来是这样、现在就剩你和我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告密、我很难受,在我的床上、和留在我身边相比、你死了也许更好……”
“咚”地一声,洗手间其中一个隔断内突然声响,似乎是慌乱中蹬脚,踢到了隔断的门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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