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15年

晚上，三个好姐妹睡在了沈迟暮家里，沈迟暮的爸妈都有了新家庭。她也是刚知道，自她出生之后，她爸妈就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听说那两个孩子与她的年龄只差了三岁。

        如今奶奶也去世，家里都是她一个人睡。

        而高中时，没少让安思念和许昕来家里厮混。所以，便常年备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手拿着各自的演讲稿，拼命的复习，那姿态像极了备考高三的那年。

        没到十一点，各人便坚持不住，往床上一躺，睡死过去。

        一大清早，三个人都是美美出门，那段从沈家到柏川的路沈迟暮走了三年。

        今天却是不一样的心境，有些紧张和期待。

        虽说穿越之后是待过柏川的，可总归还是有些不真实。一年之后的柏川应该会不一样吧！因为是11级学生，所以下车后，是当年的段长裴岳来接待。

        显然，裴岳是极其高兴的，毕竟她们11届是他带过的最“差”的学生。

        还是那个校园，还是那个白廊，还是那个枫林，还是那个带着风铃的状元塔，还是那个他们向往了三年的报告厅的主讲台。

        她们面对的是小她们一届的12届毕业生，年龄跨层小，共同话题多，当然其中也不乏认识的同学。

        报告厅面积大，走廊少，如果是演讲的人，一定会被安排到靠近走廊的位置。除了她们三个，还有一些其他学校(像是清华北大这类高校)的学生。

        沈迟暮被安排在第五排，面对着演讲台的那一列，安思念与许昕则是在另外一列。

        就像她们高三也会有高一级的学长学姐前来演讲，这应该算是柏川的良好风气。

        开头时，仍是国歌，全体起立，行注目礼。

        在校长，主任等一大批领导讲话过后，她们被请上台，一连串夸奖与称赞过后，挨个演讲，传授高考经验。

        待沈迟暮上台，她却是不紧张了。

        这次她终于自信斐然，不似高一那般。

        下一个是第三排的一个男生，他考上了北大，沈迟暮过后便是他。她看着男生从座位站起，心下明白自己该下了台。

        然而却在下一刻，看到了男生旁边座位的那个人，平头，稍有些冷硬的骨相，穿着12级的校服，气场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面前放着一个绿色的牛皮笔记本，与她收到的那个笔记本一模一样。她匆匆的结了话，不顾顺序坐到了上台男生的位置。

        坐定后，瞥了一眼那人。他正襟危坐且面无表情，正专注于台上那人，似是没看到沈迟暮一般。

        沈迟暮喉咙滚动，看着他侧脸，拽了拽他夏季校服的宽大袖口。他略带疑惑的转头，眉目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但声音仍是冷清“怎么了”

        看着他的有些熟悉的脸，沈迟暮僵硬的笑笑“孔城霄，你在柏川复习啊？我都不知道，我能看看你的笔记本吗？我有一个画册，想买这样的一个笔记本呢”没有过多赘述，直入主题。

        孔城霄低下头，却是不再说话。还是他旁边那位男生支着下巴嬉笑道“那笔记本可是我表哥的宝贝，谁都不让看呢！学姐，你撒个娇卖个萌，说不定我表哥怜香惜玉会给你看一眼”

        听到男生的话，孔城霄眉头紧蹙，重重拍了下他腿，似是责怪他多事，然后对着沈迟暮连道抱歉。

        既然是珍贵的东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自是寒暄几句，便再也没说过话，毕竟他俩还没熟到朋友的地步。

        倒是孔城霄身边的那个男生，话语不断，一会自我介绍，一会闲聊家常，从他口中她才知道此人是沈御，孔城霄的表弟。

        而后他一会问问沈迟暮在哪个学校，一会问问沈迟暮各项指标，比如在大学的情感状况，学业情况。

        还说，若是有幸考上了淮大，必定要去拜访拜访他这位同姓学姐。

        直到结束，沈御才依依不舍的与沈迟暮道别。她与许昕安思念约定在一楼集合，一结束就马不停蹄的前去。

        汇合之后，沈迟暮说起这事，许昕一脸吃惊，疑惑道“可是我听说孔城霄去了一个封闭式的高考培训机构啊？怎么会在柏川？”

        三人走在枫林中，有一话没一话的搭着腔，皆是一脸愁容。许昕感叹时光易逝，容颜易老。安思念则是感叹高中三年的是是非非曲终人散。沈迟暮则是困惑着那本绿色牛皮画册。

        柏川对面有一家奶茶店，沈迟暮安思念许昕经常喝的一家，沈迟暮最爱他家软糯的双皮奶，安思念喜欢带有苦味的蜜桃乌龙，许昕则是甜腻的珍珠奶茶。

        因是夏天，她们坐在靠近空调的地方。安思念急着上小号，一进门就去借了老板家的厕所一用。

        几十分钟后，安思念回来时夹夹索索，像做了小偷一样。拿着手机直奔许昕的位置，趴在她耳朵边说话边看着手机笑。

        许昕听后，点点头，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沈迟暮看着两人的怪异行为，装着呵斥“你俩背着我干嘛呢”

        两人相视一笑，很郑重的说道“你确定要听，我们也是猜的”

        沈迟暮白了一眼，道“要是不想让我听，就应该等我走了之后再说”

        安思念见沈迟暮一脸气愤样，将手机交出，道“迟暮，你猜这是谁画的”

        沈迟暮拿起手机，便看见一幅只画了一半的素描，是站在主讲台上，穿着背带裙，披散着长发的女子。

        那只画画的手手指纤细，右手无名指指甲盖侧方还带着些泛黄的薄茧，正握着一支2b铅笔，正用橡皮擦擦拭被画错的部分。而这手主人的对面分明就是在报告厅遇见的沈御，只是现在的他是便服罢了。

        那幅画的神韵像极了自己家里的画作，难道那些画是孔城霄的，那个笔记本也是他的不成。

        许昕看着沈迟暮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终是不忍沈迟暮傻子一样乱猜，只好道“其实我俩都觉得高中的时候孔城霄就喜欢你，画一副你的画像也没啥是吧！”边说着边撞了下安思念的手臂。

        安思念连忙附和，点头如捣蒜。

        心下再疑惑，现在也不能去找人家当面对峙，这不是找难堪吗？

        于是沈迟暮没再多说，在一顿吃喝过后，谎称自己有老同学要找，以此将两人支走。

        可能是画画时间太长，等孔城霄与沈御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孔城霄与沈御皆是便装。

        下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两人乘上出租车往城北走，沈迟暮也雇了一辆顺势追上，见两人先是回了城北的家，再是拉着行李箱去了阳城（淮城隔壁）一家补习机构。

        沈迟暮仿佛打通任督二脉，脑子瞬间清醒，马不停蹄的赶去许昕家，想一睹她的同学录的风采。

        她知道许昕从高一时就有一个习惯，每一次换班前，都会买同学录，以便后续联系。

        那时，班里同学与许昕几乎都交好，想必她与孔城霄多待的三班亦是如此。

        一拿到同学录，就开始翻来覆去的察看。终于在倒数第二页找到了孔城霄，上面还有他的证件照，穿着柏川校服，寸头，面无表情。他喜欢的颜色是绿色，喜欢的音乐是富士山下，偶像是陈奕迅，心愿是看一场流星雨，人生格言是静水流深。

        沈迟暮再翻出2012年高一结束给许昕写的同学录，这几项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她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巧合，是巧合，只是巧合罢了。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重复着那个欺骗自己的答案。

        这份低迷致使她忽略了许昕担忧的眼神，颇有些神志不清的走出了许昕家，留下那两张重合了百分之七十的答案使许昕独自叹气。

        一直回到家，她也在不停的思索，想到头疼，想到整个脑袋都是嗡嗡嗡的叫。最后，实在是无法考证，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一团浆糊。

        她实在是累，只能躺在床上，沉睡过去。

        一睁眼，是李云希的脸，周围的布置看似是自己的房间。她跨坐在他身上，满眼泪光，两人相吻。李云希将她推到对面，神色慌张，而后正襟危坐。

        那姿态实在像极了孔城霄。

        她摇摇头，看着那张脸变为了陌生而熟系的孔城霄，她认得他的寸头，也认得他的左脸上耳朵旁边的副耳。

        原来那天她喝醉后见到的是孔城霄而非李云希，她想张口说话，说出来的却非她所想。

        她又变为了旁观者，一个看着这场闹剧的旁观者。

        她看着自己咬着下唇，扁着嘴巴满脸委屈的向孔城霄问话“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孔城霄转身看她，猛烈的摇头，嘴里一直否认“没有的，没有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而自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高兴的扑在他怀里，抱的极紧，而后嘴角上扬，喊着另一个男生的名字“李云希，我最喜欢的也是你”

        她看着孔城霄抚摸着怀里沈迟暮的头发，待她睡熟，将她抱回床上，深深看了一眼后苦涩一笑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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