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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三个故事】无心圣女(上)


【第三个故事】无心圣女(上)

        玉藻前被二人的灵力震惊,知道了他是祭司候选人。也同时知道了两个人只得到了白剑的一半,于是决定告诉他们第三个故事。

        “你们还不知道,成为永生者、成为药师、成为祭司,要承受些什么吧?”玉藻前问道。

        “当药师决定要去拯救在大地上的人类时,他们总是不期而遇了人类最恶的一面。

        你们决定好了,要成为药师么?”

        这是一些回忆的片段。

        上官兰棹:

        我是亚洲太空城的随舰心理医生,正式隶属叫做随舰卫生队心理卫生支队。

        这是诞生于人类太空时代的一种社会福利服务,有点像大海航时代的随舰牧师。这个时代的人类还是大部分出生在地球上,成年后像工作移民一样往太空的同步轨道城区迁徙。虽然经历了失重训练,但长期生活在微重力环境,还是会对一直在重力环境下演化的生命造成影响。

        器质健康上的影响,比如□□的重新分配,很容易引发头面部位的水肿,或者淋巴、血液方面的问题;心理健康的影响,嗯……说不准,也许是很像猴子在做一个长期跌落的梦,加上如果出外勤,工作条件封闭,也会更高风险地造成心理失衡。

        时间感混乱和激素紊乱是最常见的,还有一种很典型的,多梦带来的失眠。

        人类和祖先一直在地球上和重力的协同演化,让抵抗重力带给我们一种“踏实”感,而睡眠,大部分分期中大脑对于外界的信息并不是完全关闭的,睡梦中冷你可能会梦到雪,你也可能由于憋尿在梦中到处找厕所或者看到脏水乱流。

        但人脑却又是一个很狡猾的东西,和真实世界稍有不同,你的大脑就会觉得“不对劲儿”,进而感到“恐怖”。而在梦中,你的潜意识也是开放的,试图和你的意识沟通,于是它会一直是试图告诉你,这里不对,这里不对劲儿。——长期的认知失调得不到缓解,有时会进一步恶化成惊恐症。

        我们心理学科班出身的医生,大部分是人本主义流派,我们更希望自己的工作做到的,是恢复一个人的社会功能和个人福祉。

        所以,很多药物治疗、理疗不管用的时候,我们就把病人放进大离心机里转一转——感受到模拟的“引力”,这样他们起码能睡个“踏踏实实”的好觉了。

        好吧,我们没在摸鱼,我们心理支队也在开发一种新的治疗模式,“梦中自我疗愈平台(dshsdreamself-healingsystem)”。这个名称听上去像是在骂人,而且是由一个偏执的精神分析学派的专家推动的,当然我们也有腹诽他是由于《盗梦空间》看太多。

        他的理论是这样的,就像人类身体有免疫系统一样,人的精神、心灵层面也有一套自我保护和自我调节的系统,只不过在平时潜伏在潜意识之海,处于不启动状态。在梦境之中,潜意识会和意识沟通,并且完成对自身的疗愈。但是我们的病人由于身心失调,陷入长期失眠状态,于是长期紧张,不能完成这种自我疗愈的调节,陷入了紧张-失眠-无法自我疗愈-失眠的恶性循环。

        为了打破这个循环,我们可以尝试使用精准控制的麻醉,让病人处于“麻醉”和“知晓”的边缘。此时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会出现似梦状态,借由似梦状态进行疗愈。

        呃……但是,似乎,没有人提醒这位激进的精神分析学派专家,“术中知晓”的经历,普遍是很恐怖的,病人有意识,却不能正确意识,他们常常以为医生拿着刀、锯等等在肢解自己之类的。还有人反映,他在术中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冰凉的台子上,他冷得牙齿咯咯打战,天上的飞碟冒着寒冷的蓝光,他看到了一大群有着章鱼头巨大眼的外星人,在对他进行解剖研究。

        好吧,手术室的室温的确调得比较低,而且麻醉后也有寒战的副作用。

        但是……实际情况就是这个项目进行得很失败,参与实验的病人非但没有得到治疗,反而被噩梦吓得更加不敢睡觉,还给这个项目起了个诨号,“噩梦森林”:因为比“黑暗森林”还恐怖。

        眼看这个给病人带来创伤的项目就要被医学伦理委员会毙掉了。

        “我们能不能引导病人自主控制梦境呢?”组会的时候,我只能百无聊赖地提议。

        “梦境是可以控制的吗?”有人小声问,似乎不太确定。“我们可以去查阅一下弗洛伊德和荣格的文献。”“那个什么《红书》吗?”组里有人已经感觉为难了。“不是吧?两百年前的文献?”“五百年前的微积分你不是还得照样学吗?”“对,及格还是很难。”

        “应该没什么难度吧?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就很喜欢做梦,而且从能让事情朝我希望的方向发展。只是有时场景换得太快,像是太过敏锐的游戏摇杆,跟不上操作界面只能随波逐流地走。”

        组长的目光很明显地朝我聚焦来:“你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

        “大部分时间能啊。”

        “欢迎你加入dshs开发组!”

        “等等,医学伦理委员会——!!!”

        “dshs最近进行得很顺利啊。”医疗伦理委员会的来访者有一双很温和的眼睛。

        “这也是多亏了trees系统(traditionalrationalityelectricecosystem)提供的虚拟意识环境的支持,而且它还提供了很多公元人上传的意识模型,这对我们的系统构建和人员训练提供了很大助力。”dshs开发组长道。

        “目前,时事治疗还需要有一个专业梦境环境的主导者对病人进行引导,是吗?”

        “是的,这位就是我们dshs的dr上官兰棹,我们也叫她梦境领航员。”组长介绍道。

        “你好,蓝老师。”他们站起来握了手。

        “可以请教一下你在其中的工作方式吗?”

        “哦,我们主要是和病人通过头盔接口端相联系,一起登入trees上的dshs平台,其中病人是处于轻微麻醉状态,我进入后,以心理专业从业者的角度对他们进行引导,让他们进入比较安全平稳的梦境状态,在此状态下让他们自身的潜意识对自身进行恢复。”

        “你如何引导病人和他的潜意识沟通呢?”

        “嗯……我们借鉴了荣格的理论,如果梦境中出现大片水域,我们会倾向于引导病人靠近。水域是潜意识之海的隐喻,而房屋建筑之类的可能暗示病人的人格状态。”

        “会进入水下吗?”

        “不,一般只是在靠近水面的位置飞行,可能会让病人产生恐高或者跌落的恐惧感,此时一般会有本我和自我人格出来对病人进行安慰。”

        “这种恐惧感你也能体会到。”

        “是的,是像坐过山车一般的感觉,还可以耐受。”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作为领航员,在梦境中会遇到令你感到不适的情况吗?”

        上官兰棹比她的年龄显得年轻,是个漂亮、甜美的女孩,她皱皱鼻子,道:“大约是病人在梦中出现性幻想的时候吧,你在旁边看着,会有点尴尬。”

        “你有队友或者可以替代你的人吗?”

        “嗯……我们在试图引入更多的专业人士作为‘领航员’,但目前来说,只有我能够承担治疗的责任。”

        对方有点诧异:“为什么?”

        组长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困难,我们也尝试了其他专业人士进入,但即使是很多具有十足临床经验的心理医生,进dshs后也无法起到治疗的作用。倒不是因为专业的强弱,而是,我们发现他们大部分人的梦境不稳定而且不可控。”

        蓝教授推推眼镜,有点诧异:“所以dr上官的梦境是稳定可控的。”

        上官兰棹道:“是的,我们组内和心理卫生支队也做过很多次尝试,目前只有发现我本人能够完全控制梦境,哪怕是病人创造的场景,我的梦境director可以将场景平滑稳定地过渡到我想要的场景中,而避免很多危险和不可控的因素。

        但目前加入我们实验组病人不多,而且症状都很轻微,成长和学术背景也和我很相似,所以我们在考虑这方面的因素。”

        对方松了一口气:“你们的受试病人招募范围不太广吧?”

        上官兰棹和组长对视了一眼,心中道,啊啊啊,难道是因为我们招不够实验组病人了的事情?

        对方道:“我是特地下来了解情况的,医学伦理委员会目前不建议你们展开三期临床试验,向社会开放征集受试者。尤其是领航员只有一个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建议你们建立好团队,能够使领航员们互相之间协助和救援;并且建立防火墙机制,在突发状况下可以及时对领航员进行精神隔离保护。按照现在的独角兽结构,如果三期临床展开,领航员很容易遭受到精神伤害。这样整个dshs就全废了。这是一种浪费。

        但是我们当然支持你们将研究进行下去,等待条件更成熟的时候继续三期临床。”

        三个月后。

        “上官学姐,你觉得我们团队可以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批吗?”新选□□的领航员问。“嗯……还是要抱有信心。”上官兰棹鼓励了新成员,然后进入办公室。

        “组长,你觉得我们这次能过吗?”“怎么,没有信心?”

        “我觉得听上次委员会蓝老师的口风,似乎,他有一点嫌弃我们样本量过少。我们要不要试着扩展一下病人的样本,也好出一个‘紧急情况下避险模拟’之类的东西,堵他们的嘴?”

        “嗯……有道理。但我们目前情况都比较平稳,你认为什么情况可能出现危险呢?”

        “我觉得可能需要濒死或者面临死亡者,还有就是症状比较严重的病人,作为模型。这两类可能比较危险吧?”“嗯……我去给你找一下案例,这个要注意安全啊。”“放心,我们小组全员都会在。”

        两个实验结束。领航员小组全员在密切监视下登出dshs环境。

        “哇,器质性精神病人的世界真的不一样呢!像坏掉的显像管,或者是操作系统中毒了,一卡一卡的,而且完全不连贯。”第二组队员道。“你们说,人类的意识是不是也有不同的操作系统呢?比如三岁前我们的记忆会消失,就像dos换windows一样?”

        “学姐,你们有什么发现?”看到上官兰棹也登出,队友问。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紧张死我了,原来人快死了,机体是会有感应的。我这段来自于一个病人大出血时候的梦境,他的消化道出血没人发现,自身处在贫血下的半昏迷半梦状态,他的梦就像是被关在了鲁迅说的那个‘四面都不透风的铁盒子’里,周围环境没有变化,却莫名地非常恐怖,而他自身的潜意识在拼命地敲那个铁盒子,要他的身体发出声音半夜求救!也是因此他才得救的。天哪,人体真的是太神奇了。”

        “不过我们这次的紧急隔离舱发挥了作用呢!这会子委员会一定得给咱们通过啦!”

        “陨石-87号的船员,大家好。我们现在向大家介绍,新的随舰医生,蓝教授和上官博士。这一趟小行星区陨石采矿计划,就由他们和我们同行。”陨石-87号的船长道。

        “我们这一次受亚洲太空城卫生队的委托,也顺带进行dshs系统的三期试验,希望能够帮助减轻大家的出海失重综合征,谢谢大家的协助和配合!”上官兰棹活泼地说。

        在一片掌声中,一个船员吐了口唾沫:“哟,还是个女的。”微重力环境下,水球漂浮着。

        陨石87号是典型的采矿船,前端是核心交通桶,周围车辐条似的伸出支架,连接环形的生活舱和动力区,在核心交通桶后面拖着长长的拉索挂载区,像是一条大僧帽水母在黑色无垠的深海里飘忽。

        “哟,大知识分子下基层啊。”一个船员道。

        “哦,你好,你是船员?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船员,干活的呗。你瞅这星星有意思?”他指指上官兰棹背后的星图。

        “是的,我是第一次出远航,还请多多指教。”

        “呵,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刚上船,什么都觉得新鲜。等进入了茫茫的小行星采矿区,荒无人烟,船上又没有网。等一个月后,下的电影也看完了,歌也听腻了,就剩下无聊和干不完的苦活了,拉陨铁矿这活儿,又脏又累,真不是人干的。后半截东西都难吃得要死,完蛋日子。有时候,我们打打牌解闷。”“那为什么不用机器人呢?”“全自动的贵啊,而且ai委员会审批特别麻烦,就只能用半自动的。这船长这个老抠,连生活舱的自转都舍不得开。”

        上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许是一个老航员对于新兵的嘲弄。“啊……那欢迎你到dshs系统玩啊。”“行。”对方正答着,迎面走来船长。

        陨石87船长老r明显露出一脸鄙夷的样子,道:“l,你在指挥舱附近闲逛什么?还不快去干你甲板上的活?你难道打算一直游荡到下锚吗?”这个被叫做l的船员扔了个白眼,戴上头盔,就往气密舱去了。

        “博士小姐,你不该和这些游荡的船员太靠近。他们都是些没有固定工作的流窜雇佣者,防人之心不可无。”“船长,谢谢您的提醒。”

        进入靠近矿区,空间中漂浮的碎屑逐渐多起来,陨石-87号不敢贸然前进,于是寻找一块较大的小行星,在它的保护阴影范围抛锚。船长下令,让采矿人员穿戴好外出作业服和外骨骼,开始进行采矿作业。

        这工作的确是累和危险,切割小块陨石时飞溅的粉末像黑色的煤粉混上肮脏的雪,在切割机的作用下溅射出来后,由于微重力,就这样弥散在它们发出的母星体周围,像是在周围激起一团挥之不去的脏雾。这些极小的碎屑弥散在空间,还有可能对于高速略过的飞行器造成巨大的动能损伤。采矿工人就在这充满危险的区域缓慢地移动着,将切下来的陨石捆绑、挂到外骨骼上,然后慢慢返回87号上。他们破旧的太空服外面很快沾满粉尘,像是卖炭翁。

        谁知道他们太空服的循环系统也是便宜的劣质品,小粉末被吸附在常产生振动和摩擦的静电部位。

        “标准作业流程不该是用粉尘收集器将溅射物清理掉吗?”上官兰棹觉得奇怪。“这艘船很多东西都偷工减料,这样实验质量根本得不到保证,实验组怎么筛选的。”她心中有点抱怨起来,果然,在采矿船员回到生活舱之后,气密舱里的杂质多得快要报警了。

        “不好啦不好啦,采矿的和船长闹起来啦!”

        “什么?矿石质量不达标?这不是你们当官的定的地方吗?你们提前没测含铁量?”

        “你们采的,那大部分都是冰,没有几斤是铁。”

        “那冰不也能当水用吗?”

        “哼,反正你们工资合同签的是铁矿石开采量,而且是按照铁元素计算。不够基础开采量,你们,一分钱没有!”

        “什么?不是说保底工资一个月四千块,然后按照矿石的质量分成加钱吗?”

        船长道:“你们当我这船,白养闲人呢?铁元素质量不达标,你们一分钱没有!凡在这船上,就都得听我的,就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否则,这茫茫的矿区,没什么船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我叫你们都没法到达下一个补给区!”

        高大健壮的后勤炊事班长,外号叫“大个子”的,往前靠了靠,像船长的保镖。

        “我x你妈的!”

        上官兰棹从一阵震动中醒来,一阵乒乒乓乓声沿着生活舱的金属骨架传来,现在是地球格林尼治标准航行时间的半夜,“厨房那个方向好像很吵。”

        “怎么了?有人造反吗?”

        她突然收到蓝迦楼的一条消息:“反锁舱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声音中开始明显夹杂着人的惨叫声,生活舱的走廊上乒乒乓乓的脚步声,还有人似乎在打架、然后被拖走的响动。

        飞船船体突然明显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摔倒在地,这是发动机动作、姿态改变的标征。

        “不是会预计在此地停留、进行采矿作业月余吗?难道有人修改了航线?”

        由于舱内气体循环系统是共通的,血腥味和新鲜人体内脏的气息——上官兰棹在医院工作,她熟悉这种小白鼠被扑杀的味道。

        船员消息群里突然传上来一张照片。

        大个子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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