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司衣也不知陛下今日是抽什么风了，突发奇想的要她们在两日内赶制一件同大婚时一般的寝衣来。从得令开始司衣坊的人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才好。

        自然陛下不会偏心任何，其余五司也得了令各自忙碌着。

        一时间宫里人来人往的都快忙成一锅粥了。

        也就毓德宫里还清闲些，吃着贺昶宥特意让人送来的新鲜葡萄，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女官之中自也有人能猜到陛下今日用意的，但一个个都守口如瓶，等着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

        贺昶宥身边的人自也没好到哪里去，岑幸被指派着亲自去挑选最好的桂圆、花生，又让人去盯着御膳房拿出最佳的佳酿来格外加点东西让这酒能甜到好处。

        库里的仪器用具也一早就被取了出来清洗备着，贺昶宥甚至让人特意雕了一对龙凤红烛来。

        又一大早，岑幸赶忙让人按着陛下要求换了坤宁殿床榻四周的纱帷，今日可是陛下给的最后期限。

        从坤宁宫开始洒扫，再蠢的人都知晓陛下今日欲意何为。

        岑幸见着时隔半年又焕然一新的坤宁宫，心里也激动着，想着帝后大婚那夜当真不算什么美好记忆，外头的人不知晓他日日守留毓德宫外自然最是明白，帝后成婚多日但都未真正圆房，每每在毓庆宫里听到首辅提起皇储，岑幸心里都要替人紧张一把，这不就明晃晃的在陛下的伤口上蹦跳嘛。

        但看今日的架势，这皇储应当是快要来了。岑幸边乐边指派人干活，势必要让坤宁宫干干净净不出一点差错，让陛下与娘娘春宵一度从此同心协老。

        各司各所也都在今日午膳之时开展收尾工作。

        司衣坊里差些用坏了一台布机，这本半月才能做成的纱衣也算做了出来，甚至还按陛下要求换成娘娘平日最喜爱的颜色，点了几朵月白的花在裙边上。

        忙完这头，尚服立马就拿着皇后华服去了毓德宫，打算以试旧衣的名头哄秦卿再穿上大婚当日的凤袍。

        正殿里，听人说是要改量尺寸的话，秦卿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大婚的凤袍与她而言的确是极不合身的，腰与裙长都大了许多。

        一边尚仪一见这情形，灵机一动说着：“我们那日都未见娘娘穿大红凤袍戴凤冠的，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不如娘娘也让我们一饱眼福。”

        周围的人也都抓着这巧妙的机会与说辞，连声附和着。

        秦卿看人那样期盼的模样也不舍见旁人失望，就让女使去库你拿出冠钗来，当真要满足这一群人的想法。

        见着东西端来尚仪立马给人戴上，还梳了与那日相同的发髻。简单描眉画唇，镜中的人变成了画中的仙，模样动人。

        秦卿的这副好皮囊是这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但旁人见着了依旧会由衷赞叹一番。

        换好衣裳梳好妆，她被女官拉着还转了几圈，一个个的眼睛都要黏人身上了。

        没多久秦卿便喊着累要将那千斤重的发冠去了，殿里的人就又紧张起来。

        佩芸不知内幕，只见娘娘这样穿着好看便无意的说了句：“娘娘马上就用晚膳了，想来陛下便也快来了，娘娘何不这般等陛下来。”

        一下子又有了缘由，周围又是一片点头的。

        秦卿看着这身衣裳立马想起不算愉悦的那日，如今在穿便像是真正嫁给贺昶宥一回。

        那头的人自是比秦卿还要魂不守舍一些，一个下午贺昶宥问了好几次时辰。后头硬是将来说事的大臣撵走，说着明日再议。

        见陛下如此神色匆匆，低下的人也不敢多言有异议的，收起没说完的话就离开，不耽误陛下半分。

        岑幸进来同贺昶宥回禀道：“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娘娘穿一身凤袍嫁衣正在毓德宫里等您呢。”

        听着了这个下午唯一悦耳的话，贺昶宥立马起身让人进来给自己更衣，准备一二后就匆匆赶回到毓德宫中。

        这下，一身凤冠嫁衣的人就这样等回了同自己着一色龙袍的贺昶宥。

        秦卿傻坐在椅子上，见人走近都忘了起身。

        周围的女官也都十分识相的离开，岑幸带人安排完膳食也立马下去，整个正殿里就只余穿着大红婚服的两人。

        等人都走光了，秦卿才回神来，她拉着贺昶宥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今日一切都是昶宥安排好的吗？”

        秦卿这人不爱多想但脑子聪明，此刻一见这架势又回想下午便也猜到一些。

        贺昶宥自不瞒人点头拉着秦卿坐在自己身旁，“上一回你嫁天子，从宣武门进为的是国朝的皇后，今日你我大婚为的是我贺昶宥的妻。我寻了坊间婚嫁之礼同皇家杂糅着，今日求你为妻，不知你是否真心愿意嫁于我！”

        贺昶宥说便完直勾勾的看着人，说来他也不确定秦卿的心意，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只想离开自己，只想逃离这里。

        秦卿望着自己的手被贺昶宥牵住放在手心里。她抬头看着贺承佑的眼睛也认真的问道：“那你能只有我一个妻子吗？”

        她管不了从前的人，也只是说着往后罢了。秦卿入宫以来为的只是皇后，后来她接受着贺常有的爱，却悲观的对此不敢抱有期望。

        她入宫里就没奢求陛下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也只想着能与人和睦、能相敬如宾。但今日这人要娶她为妻，夫妻之间便是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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