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五

林轻寻一顿，手不由得颤抖，脑海忍不住涌现她黯然模糊又尤为清晰的记忆。

        初一，周五下午。

        刚下信息课的轻寻从五楼信息室向下走，窗外乌云密布，整个楼道昏暗暗的。

        “林轻寻。”有人在叫他。

        轻寻停下来，一个男生向前走近她。

        “我…喜欢你。”

        林轻寻心一抽，没有站稳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眼睛里一种厌恶的神情流露出来。

        “好恶心。”林轻寻冷冰冰说。

        “林轻寻…”

        林轻寻多向后走了几步，她的后面是长长的台阶，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不敢相信，像是失音了一样，麻木的没有力量。

        楼道上的4f清晰夺目，窗外传来一阵阵的雷声，闪电快速地印在那个男生身上，印在她左侧的楼梯上，长长的光持续了几秒。

        那个男生或许也看出轻寻的反常，关心地向前，“你怎么了？之前你不是还和小齐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可以”他走上前想去拉轻寻的手。

        “恶心死了！为什么要喜欢我，好恶心。”林轻寻像疯了一样伸出双臂将他从身前使劲推开。

        林亲眼看着那个男生滚下了台阶，长长的台阶。

        他抱着头，整个身子摊在楼道的平台上。

        是林轻寻推下去的。

        林轻寻的眼泪不住地向外流，脑袋发热，她奋力地向五楼的台阶跑，回想起男孩的表白，感到一阵反胃，“好想吐”

        韩戍白叫住了她，林轻寻泪眼朦胧。

        轻寻看着韩戍白，她极速跳动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他们坐在楼梯口，轻寻两只手托着头呜咽着一字一句地讲“我上个星期还跟你讲对他有好感，但是听到表白真的感觉好恶心，我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怎么回事”

        林轻寻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韩戍白趁上课前把林轻寻送回了教室。

        “别哭。我去说是我不小心推下去的，别怕。”韩戍白轻轻地对林轻寻说。

        韩戍白转身离去。

        “老师来了。”“上课。”

        初一（5）班老师刚走上讲台，林轻寻站起推开门向外跑去。

        “林轻寻你去哪？”老师喊她。

        林轻寻跑到走廊尽头，政教处。

        “真的是我推的老师。”林轻寻正准备推门。

        “老师，是我推的。”林轻寻进门对政教处的李主任说。

        韩戍白惊讶地看着破门而入的林轻寻。

        “老师，是我不小心把那位同学推下去的，是我…”林轻寻的嘴唇颤抖着。

        韩戍白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那位同学已经送到医院了，你们两个都在这里说清楚。”李主任对着他们说。

        林轻寻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无情地拍打春天刚冒牙的新叶。

        “就是我，是我推的，和他没关系。”林轻寻对着李主任说。

        “丁零零—”李主任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那位同学已经醒了。这件事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韩戍白看着林轻寻。

        林轻寻走出政教处。

        次日早上。

        林轻寻和于嘉木来到政教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孩看着轻寻。

        “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林轻寻同学目睹了，误以为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少年开口说。

        林轻寻张口想制止，韩戍白拉住她的手。

        李主任蹲下和他交谈了几句，回头和他对父母又说了几句话，

        林轻寻看着他身上披着校服外套，上面还沾染了昨天的尘土。

        “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吧。”李主任对韩戍白和林轻寻说。

        ……

        “轻寻…轻寻你怎么了？”韩戍白推着她的身子。

        林轻寻的思绪停止，回到了便利店门口。两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

        “我知道的，那天也是个周五。”

        “那男生的妈妈前天给我打电话了”林轻寻声音颤抖的快要听不清，韩戍白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他，“她说一切都怪我，他的儿子快要疯了。”林轻寻又哭了起来，双手捂住眼睛，没有一点声音。她久久的趴在膝盖上，头发零散着，快要拖在地上。韩戍白盯着她，将她头发撩起，用手腕上棕色的皮筋扎起来。

        “送我回去吧，韩戍白，我累了。”林轻寻使劲抹开眼泪，眼睛红红的。“好。”

        已经零点了，夜晚是极冷的，韩戍白脱下棒球服给林轻寻套上，“不用的，我不冷。”“穿上吧，你总感冒。”

        林轻寻低下头“对不起我总麻烦你。”“都过去了，别害怕。”“谢谢你。”

        路灯下他们彼此拥抱，黑暗中发出微光，如同只有在夜晚才会被发现的萤火，一切都在继续。一切都无恙，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回去吧，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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