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回芝禾的那天雨倒是停了，甚至下午露出点久违的太阳，铁啾到家时，已是下午四点，回房间去放行李，路过谢旸房间，她驻足看了一眼，但房间没人。

        放置好行李出来，铁啾又走去阳台看了眼，人也不在这，余光这时留意到旁边的多肉，小小的一株，苍翠欲滴，养的很好。

        她伸手摸了摸，回头听到有动静。

        刘阿姨走进来，看到她说：“刚听陆管家说二太太您回来了，好久不见，您总算回来了。”

        铁啾直起身：“好久不见。”

        又问：“刘阿姨，谢旸呢？”

        “先生啊，他在公司呢。”

        “嗯？”铁啾错愕地眨眨眼，“他去公司了吗？”

        刘阿姨说：“对，晚上应该会和董事长还有天总一起回来。”

        铁啾点了点头。

        刘阿姨又说：“老夫人出院了，但这段时间下雨，气温降了点，这两天老夫人身体又不太舒服，今天下午都闷在房间，二太太，你要去看看吗？”

        铁啾转身往楼下走：“我去看看奶奶。”

        谢奶奶住在二楼，铁啾过去时，老人家正在听曲，时隔一个多月，除了谢旸从没说过什么，但所有人好像都觉得过了很久，包括这一刻，铁啾也感觉自己离家太久。

        可她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陪着奶奶聊了会天，一直到晚饭前，铁啾才在饭桌上见到谢旸。

        他今日穿了正装，银灰色的西服，挺括得体的穿在身上，帅是无疑的，不然铁啾恍神的那几眼算什么。

        谢旸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头直白地看了过来。

        几秒后，男人轻轻地蹙了下眉：“你不过来吗？”

        铁啾面上淡定，挪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其实有一些话想问，但显而易见，这个场面不适合。

        这顿饭吃得相对热闹，人齐，谢家吃饭并没有什么食不语的习惯，谢父谢正国跟谢天聊了点公司的事，后面铁啾被陆晴霞拉着聊了几句。

        陆晴霞问她：“小啾，工作暂时忙完了吗？”

        铁啾点头：“嗯，暂时能休息一下。”

        陆晴霞说：“别累着自己，能推掉的就别接。”

        又问：“这次休息多久？”

        铁啾答：“十天左右。”

        陆晴霞说：“你这呀，还是太忙了。”

        这句话其实不太好接，因此空气陡然而来一阵沉默。

        谢奶奶这时接话说：“小啾，你这飞来飞去也不容易，奶奶还想多看看你呢。”

        陆晴霞说：“或许忙完这一阵，歇一歇，工作固然重要，有些事也重要。”

        这话相对说的就比较直白，铁啾埋头，应了声“好。”

        话音刚落，谢旸声音接踵而来：“好什么好，别人的声音都只是建议，你可以选择听和不听。”

        谢旸一定是个冷场王，他一说话，后面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

        黑热搜的事，铁啾不知道谢父谢母知不知道，但从餐桌上的话来说，谢家长辈应该是不太希望她长久混在娱乐圈。

        吃完饭和谢旸往楼上去的时候，铁啾问：“爸妈知道我黑热搜的事吗？”

        谢旸说：“你觉得呢？”

        铁啾暗叹一声：“好吧，难怪妈和奶奶会那样说。”

        谢旸说：“她们只是觉得你在外面的时间太多，没别的意思。”

        他还是那句话：“你不用因为别人的想法干涉自己的决定，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

        铁啾隐隐有些触动，她坦白自己的想法：“我其实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可能我这么说你无法理解，但现在的工作我只是为了谋生和寻找一些价值存在感。”

        “那也不错。”他侧目，“至少有事能做，你还能在这些事上找到成就感，说明可以继续做下去。”

        铁啾看着他：“谢旸，谢谢你。”

        “突然道什么谢？”

        铁啾笑，在背后无声摇了摇头，或许是今晚隐约被维护和慰藉到，亦或者因为他的话有些方向因此而清晰，总之说不清，但值得道谢。

        她临时改口喊了他一声：“老公。”

        谢旸下意识应：“嗯？”

        铁啾停下，指着走廊尽头那间房间问：“那间房可以腾出来给我吗，我想买架琴。”

        谢旸声音变得恼而冲：“随便你。”

        说完他径自走开，自己都清楚一定别扭不自然到了极点。

        铁啾原地一阵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她追上去：“我就要了一间房，不至于吧？你要不愿意，我不要也行。”

        谢旸否认：“没有，你爱买就买。”

        声音还是干巴巴的，但他已经缓和好了，喊的人都不尴尬，他尴尬什么。

        铁啾观察了他一眼：“哦。”

        她又问：“我如果平时练琴，会打扰到你吗？”

        谢旸问：“你要半夜练？”

        铁啾说：“那倒不是。”

        谢旸说：“除了半夜和清早，其他随便你。”

        铁啾笑：“当然。”

        两人往里走，谢旸转身进了书房，在电脑前停下。铁啾跟了过去。

        她好奇问：“你还要忙吗？”

        谢旸；“嗯。”

        电脑屏幕里是一些铁啾看不懂的报表，仅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

        “耽误你一分钟。”她竖起一根食指，说，“听说你去公司了，你以后也要接手公司事务了吗？”

        谢旸说：“还不算。”

        凡事开头都得有个学习过程，铁啾点了点头，说：“那你也有要做的事了，挺好。”

        谢旸没接这句。

        铁啾不再过多打扰，临走前，她不吝啬地夸了句：“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穿，还挺帅的，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溜了。

        谢旸从屏幕中抬头，悄然地放松了神色。

        回到自己房间，铁啾拿出准备的那份礼物，那天看了许久，最后她买了个游戏机，原本是想给谢旸拿来解闷的，但现在好像送别的更合适。

        铁啾拆开包装，看来便宜自己了。

        晚上舒服地泡了个澡，铁啾打开手机正想联系经纪人时，微信里，郑如月发来好几条消息。

        月亮：【姐妹，顾婉婷还真是喻超女朋友，我才看到热搜上的事。】

        月亮：【我真是看错他了，之前还以为你们是有误会，靠，那些爆料不会是真的吧？】

        月亮：【听说是你们互买的彼此黑料，这是真的吗？】

        喻超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在网上挂两三天了。

        铁啾打字：【你才通网吗？】

        郑如月说：【上周有个时装周，我去国外了，闭关了几天。】

        她又引用了上面最后一句互买黑料的事，问：【喻超那些真是你挖出来的？】

        铁啾没隐瞒：【嗯。】

        郑如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事真的假的？据说顾婉婷闹到派出所，但现在又不了了之了。】

        铁啾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喻超这件事现在应该是他那边在公关处理，不管是花钱协商了也好，还是安抚住了顾婉婷，总之现在的发展趋势是和她的结果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造谣。

        但铁啾笃定喻超不敢拿这件事来跟她讨责任，他应该恨不得赶紧息事宁人。

        铁啾打字说：【是真的。】

        郑如月继续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这些的？】

        铁啾抱着手机，陷入了为难。

        只能生硬转移话题，她故意问：【你怎么不关心我被黑的问题？】

        郑如月发了个尴尬饶头的表情，说：【这不看事情都过去了，再提怕影响你心情嘛。】

        铁啾只随口一说，她又问：【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进组了。】

        郑如月应：【嗯，快了，又要看到骆瑶那副嘴脸，真的是……】

        跳过喻超的话题，郑如月拉着她又谈论起了骆瑶。

        铁啾盯着屏幕，发现大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发现郑如月总是很关注骆瑶的动态和行程，她对骆瑶的敌意也毫不避讳，铁啾无法劝说或者做点什么，因此后续大半聊天都是沉默的。

        终于等郑如月聊累了，说要去洗澡，两人才结束交谈。

        装了杯水回来，铁啾把微信切去了经纪人那。

        她思忖了一会，郑重敲字：【明天有空吗，我们聊聊？】

        戴静：【现在不能说吗？】

        铁啾说：【还是见面聊吧，明天还有事想找你帮忙。】

        戴静说：【行吧。】

        铁啾给了她一个地址，约在美容院见面。

        戴静说：【还以为你有什么正事。】

        铁啾说：【难道这里就不能谈正事了吗？】

        戴静：【……】她还一时无法反驳。

        第二天，铁啾见面和戴静说了下自己意向的规划，尽管这在她经纪人看来她又疯了，但铁啾还是觉得比起演戏，音乐这条路她更想去走，去尝试。

        或许昨天谢旸的话，多多少少给了她一点底气。

        戴静激动地坐了起来，说话也有点不客气：“你不要以为因为这次和魏枫的搭档获得了第一和很多好评，你就觉得你很行，对，不否认你比以前是进步了不止一点点，但你是个演员啊，你要放弃你的专业去走一条你不擅长的路，你清不清醒？”

        铁啾面色平静：“我很清醒，静姐，我没说戏完全不演，只是我想以后更多地往音乐上发展。”

        戴静重新躺下：“我看你一点都不清醒，你先冷静几天。”

        铁啾嘴上应：“好。”

        实际上，下午两人就去了琴行，看着铁啾像个熟手一样在试音，挑琴，戴静全程在一边插不上话。

        等结完账，铁啾拜托戴静跟进一下送货的进度，她自己去了市区的商场。

        连续逛了几家高奢定制专店，铁啾最后选了条领带重新给谢旸当感谢礼。

        回家的路上，铁啾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说琴让人领走了。

        她在电话里吐槽：“为什么不直接写你家地址，还非得费劲先送我这里，再让你家的人领回去，我看着都麻烦。”

        铁啾说：“保密工作既然做了就要做到位，万一哪天又上热搜，说我住豪宅被包养，那你又有得忙了。”

        戴静再度无言以对。

        铁啾到家时，客厅里摆着那架黑色钢琴，谢旸正在钢琴旁。

        裴兴在向他询问：“先生，太太这东西放哪去？”

        “三楼走廊尽头那间房。”

        “三楼走廊尽头那间房。”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谢旸回头，女生眉眼弯弯正走过来。

        铁啾将东西递给他：“给。”

        谢旸问：“这什么？”

        “谢礼。”

        谢旸眉梢意外地扬了扬。

        铁啾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她提了提面前的袋子，上面只印有logo，外包装虽简洁但精致。

        谢旸抬手接过：“可以打开吗？”

        铁啾：“可以。”

        谢旸顺手打开，随着他的动作，铁啾莫名脸颊升温了起来。

        偏偏男人还要问：“领带？你知道送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铁啾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说：“大概……知道，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能和你昨天的西装相配。”

        谢旸：“哦。”

        铁啾伸手：“你不喜欢就还我好了。”

        谢旸：“你送东西都这样吗？”

        铁啾尴尬：“哪样？”

        谢旸说：“送出去又收回。”

        铁啾缩回手，脸爆热，她扔下话：“不管了，你喜不喜欢都拿着，我上去了。”

        必须得赶紧溜，铁啾脚下生风，生怕晚一步就端不住看起来还算自然的架子。

        刚走两步，身后依稀传来谢旸的声音：“谢谢。”

        铁啾脚步顿住。

        回头时，她故意紧绷着脸。

        “我可以当做是你喜欢的意思吗？”

        空气安静一秒。

        谢旸说：“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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