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谢旸扫了眼列表，几乎不费力地锁定了她。

        “你名字要不要这么狂？”进入房间，铁啾直勾勾往他昵称上看，然后忍俊不禁。

        闭眼秀五杀。

        好嘲讽自大，取这名难道不怕被针对吗？

        尤其还跟他现在的人和段位严重不符。

        铁啾笑意抑制不住，她又好奇：“你到底什么时候玩的？以前玩了多久？最高什么段位？”

        谢旸没回，也没点开始，而是说了声“等下”，就不知道在手机上干什么去了。

        很快铁啾发现了，他的昵称变成了空白名。

        铁啾眨眨眼：“你怎么改名字了？”

        谢旸扬眼，语气多少有点不耐：“你怎么每次这么多问题。”

        铁啾说：“这不好奇嘛”

        她又说：“你把id改得这么神秘，走高冷路线了？”

        谢旸不搭腔，又后悔起自己脑子抽了才下载了游戏。

        没再多废话，速度开启了匹配，因为变得有事做，注意力被转移，两人之间的那种要熟不熟的尴尬也被游戏所冲没。

        铁啾开始意识到自己打脸了，她虽然不是最菜的那个，但谢旸却是最厉害的那个，低端局不难打，但要命的是，两局都是被他带飞的，她可以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没关系，上分就行，铁啾最后这么宽慰自己，肉眼可见地也意识到自己的脸皮逐渐在变厚。

        最后一把结束，保姆上前来说可以开饭了。

        铁啾应声点了下头，收起手机回头看向谢旸。

        刚要说话，她头皮率先炸裂，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哪里。

        “我们下去吃饭吧。”她飞快起身，不着痕迹地挪动位置，一边跟谢旸说话。

        好在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仍落在屏幕上。

        谢旸打完游戏才发现，屏幕左下角有一个“1”。

        曾经的同班同学发来消息问：【卧槽，是本人吗？】

        语气充满了震惊。

        过往就像是被阻隔在门后的东西，一旦打开了一点余缝，便会像水一样源源不断流过来，淹向他。

        谢旸垂眼，关掉了对话界面。

        退出游戏后，他注意到身旁探过来的一个脑袋。

        他转头看向铁啾，眼神杀了过去，但这回没把人吓退。

        铁啾面热心定，倒打一耙反问：“你怎么这么高冷？”

        她又解释：“我没偷看，是和你说话你也没听见，我就好奇瞄了一眼。”

        谢旸收回视线：“出去。”

        铁啾怔了一下：“你生气了？”

        “出去。”谢旸还是那句，语气里更多了一丝不容置喙。

        铁啾喉咙哽住，在离开前，她吞咽了一下，低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拿包，匆匆出门。

        谢旸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门口等我。”

        嗯？

        铁啾步伐猛地顿住，她急促回头。

        心情在这一刻云霄飞车般涨落。

        “哦。”

        她应了一声，憋住笑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铁啾开始对谢旸好奇，这种好奇不是一时起的，但是是第一次催使她想要去了解知道他。

        他好奇他的过往、他的经历、他的职业，甚至那场意外。

        她不再抱着以往等熟悉过后再了解也不迟的想法，而是主动去打探询问。

        想要了解这些其实不难，她可以从谢天那得知。

        某天，她给谢天发了条消息，谢天却给了她一个地址，意外地邀她在那里见面。

        铁啾按照地址过去后，停在一栋别墅面前。

        房子看上去是闲置的，铁啾按了门铃后，没多久江欣妍过来开了门。

        铁啾左右看了看，问：“这里是？”

        江欣妍拉着她进门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是谢旸以前住的地方。”

        因为这句话，铁啾没忍住打量起来。

        房间很干净，虽然没人住，但丝毫不积灰，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

        铁啾收回视线：“我们来这里是？”

        谢天走过来接话说：“小啾，我弟弟的事，我觉得比起口头上的叙述，你或许也想看看他以前生活的痕迹，这样更直观了解。”

        两人带她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架子上摆了很多箱子还有书籍。

        铁啾不敢乱动，只能对着书行注目礼。

        谢天说：“看看吧。”

        铁啾站在原地：“他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谢天笑：“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铁啾“啊”了一声，局促地扫了眼四周。

        谢天翻开一个箱子，说：“没关系，这些东西都是他丢在这的，他之前留过一封遗书，说起过让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他烧了，今天刚好趁这个机会来看一看是什么。”

        铁啾看着他们翻动的背影，也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心不在焉。

        “是上次吗？”她轻声问。

        谢天回身，点点头。

        铁啾低头去看手上的书，发现是旅游类的书，包括其他的，也都是差不多是这种。

        她转头又好奇箱子里的东西，意识到真的可以翻看后，她没顾忌地动了手。

        箱子里尘封的不是什么宝藏，只是过往的一些杂物和相册。

        铁啾对谢旸有了初步地了解，他以前一定很喜欢旅游和拍照，不然怎么那么多相册。

        而且都只拍风景。

        不过也有意外的收获，铁啾发现了谢旸在大学时的照片和证书。

        一个下午，铁啾观览完了杂物间里这些堆积遗放的东西。

        谢天说：“你在微信里问我谢旸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其实回答不出，包括之前一直都是，他不听我爸的话，毕业后也不管公司的事，一直都满世界的跑，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他不听劝，我们也阻止不了，最终，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三年前他和同行的人在一个山洞发生意外，腿受了伤，所幸人没事。”

        “这件事我们都觉得或许因祸得福，但没想到谢旸因此颓靡不振，我们一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样，直到看到那封遗书，我们才理解他一点，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和责怪让他尘封起了过往，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成了他现在锁起来的东西，假如能重来，我们虽然无法做到赞同支持，但也愿意尊重他，毕竟他现在这样，我们更想看到他以前那个意气风发，恣意妄为的样子。”

        ……

        回到家，铁啾瘫倒在床上，她点开存在相册里的那张谢旸的证件照，发了许久的呆。

        比起旅行人、自由职业者，或者别人眼中谢旸只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来说，铁啾更赞同他对自己身份的定义——

        那是今天在杂物间她在一本笔迹里发现的，谢旸曾经亲手写下的三个字：探险家。

        洗澡前，铁啾点开音乐播放器，找了首歌分享过去。

        洗完澡再看手机时，男人回复了个问号过来。

        铁啾说：【分享给你的晚安曲。】

        谢旸听着手机里摇滚风十足的旋律，骂了句：【有病。】

        铁啾佯怒：【好心当驴肝肺，怎么还骂人了！】

        谢旸关掉音乐，摁灭手机，觉得她是故意的。

        铁啾的确是故意的，她还故意问：【你生气了吗？】

        【你别老生气】

        【生气容易变老，你要小心。】

        谢旸忍无可忍：【能不能闭嘴？】

        铁啾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包过去。

        又说：【把你惹生气了，那我明天请你吃饭赔罪吧。】

        谢旸掀唇冷嗤：【上次打游戏是谁说生气不容易emo，建议我没事多打打游戏？】

        铁啾对着屏幕发笑：【原来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啊？】

        谢旸哽了一下，却没法反驳，自我都没意识到怎么就记住了。

        铁啾略过这茬，拉回话题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定地方。】

        谢旸皱眉：【我答应了吗？】

        铁啾说：【那你答应吗？】

        谢旸说：【不吃。】

        铁啾不放弃：【别宅在家了，我一直在你家吃饭也不好意思。】

        谢旸看到这句，忍不住勾唇暗笑，还以为她脸皮多厚，原来也会不好意思。

        他说：【不好意思你也吃了这么多顿。】

        铁啾说：【还不是你给的机会。】

        谢旸：【？】

        他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铁啾不想纠结这个，继续劝说：【出来吗？】

        谢旸拒绝：【不吃。】

        铁啾放弃，一时半会真说不动他。

        她说：【那好吧，明天我过来找你吧。】

        谢旸服了她：【别说得我很想看到你一样。】

        铁啾改口：【那我想见你行了吧？】

        ……

        谢旸确定了，在死缠烂打和厚脸皮上，他斗不过这人。

        没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谢旸转而问起之前那个问题。

        他好奇：【你平时都没事要做的吗？】

        铁啾：【你是说演戏吗？】

        大差不差吧，谢旸说：【对。】

        铁啾说：【为了你，我把行程都推了。】

        谢旸：……

        确定没办法再继续聊，不然还不知道她有多少迷惑发言，谢旸再次警告并试图结束对话。

        【别说的像是我耽误了你，就这样，再见。】

        铁啾喊住他，解释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旸：【那是哪样。】

        铁啾卡了一下，想说就陈述事实啊，然而字打了一半，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刚刚自己的否认让这个话题直接变得暧昧了起来。

        她删掉前面的字，重新输入：【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

        在斩断暧昧和加剧暧昧两者之间，铁啾没有过多思考。

        谢旸不想继续这种怪异的聊天：【行了，别说了。】

        铁啾：【那明天见。】

        谢旸不想回，他将手机撂回桌面，闭目静神了一会，脑子里完全没有睡意。

        手机还在持续闪着光，谢旸也无法忽略，最终又拿了回来。

        界面里，对面分享了一首歌过来，纯音乐。

        留言说：【这回真的是晚安曲，但不知道有没有效，可以试试，晚安。】

        这一刻，谢旸无法描述她是到底好心还是故意想让他睡不着，因为曲名就叫——《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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