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精灵驯养记

赤司凛不记人，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脸盲

        但其实不是，她只是，不愿意花心思记忆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

        千人千面，人际关系复杂交错，人脉关系往来让人烦躁。脸盲是个很好的借口，没有价值的人，不配被她记住

        身边一起长大的、家世相当的小伙伴，铃木、迹部、大冈、四宫、毛利、工藤、白马父亲说，他们都是可以结交的友人

        她却表示，他们只能算是玩伴，而不是朋友

        赤司凛对玩伴要求不高，能逗她开心，陪她打发时间，她都愿意接纳为自家玩伴

        朋友不一样，她偏激又固执，不能打败她，不能讨她欢心，不能包容接纳她的人，都不被她承认为友人

        皆川茜不是，矢崎嬌也不是

        她的第一个朋友甚至不是后来她视为太阳的大岛优子，而是一个小胖子

        一个十分混蛋、很欠揍、关键时候甩锅贼方便的，在小提琴上把她狠狠压住一头的一个混蛋胖子

        初见早已遗忘，大概也不是什么值得她记住的日子

        音乐培训机构里，各个世家大族的小孩分在不同的班里，她在莱德先生训练班

        意外地，输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了一个“曲子不错，只是没有灵魂”的评价

        那个叫鸣海的小胖子，肉嘟嘟胖乎乎的手指格外灵活，拉出的小提琴曲子仿佛有生命一般

        四宫趴在窗台，大冈瞪着眼珠子，毛利和铃木担忧看向她，工藤笑得很大声，白马毫不留情嘲讽道“赤司！那个小胖子拉得比你好听诶！”

        “赤司凛，我是鸣海大我！”那个小胖子笑着朝她打招呼

        那是她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味道，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面目可憎！

        “初次见面，我是叶兰廷”凛的情况着实不对，第二天叶兰廷就带着专业的翻译找到了大岛优子

        “你好，我是大岛优子！”优子爽朗笑着，身后lapapa四天王气势凌厉

        “我想，我们聊的话题不需要这么多人知情吧？”叶兰廷挑着眉，先让翻译下去，优子也笑着让其他人离开

        “你知道佳木吗？”叶兰廷一开口，大岛脸色就变了

        “看来，你是知情了”叶兰廷十指交错，翘着二郎腿坐着“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你才出现的”

        “不是的哟”优子看向了窗外“我认识凛的时候，佳木，就已经出现了”

        赤司征十郎的第二人格，在赤司母亲死的时候初现端倪，为了“胜利是绝对的”那句箴言、为了维持奇迹时代的完整性显现，最后又为了打倒jabberwock，为了胜利而回归

        赤司凛的第二人格，比赤司征十郎出现得更早，自称佳木，却自言，渴望着自身的消逝

        “我还以为是她是你们友谊的执念呢”叶兰廷撇着嘴

        赤司征十郎绝对知道什么，但他又不说，就很烦！

        “执念？或许吧”大岛优子笑着“你知道凛最引以为傲，或者说，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那家伙最喜欢的？”叶兰廷想了想“钱？”

        诶，不对啊，在种花家的时候没钱，所以她才喜欢。赤司家把金卡解冻后，那家伙报复性地花钱也没见半点儿节省！

        “那把木刀？”

        木刀不离身，辗转几个国家都带着，也没见她用过。每个月都还要保养，最穷困的时候，省吃俭用都要给刀擦防护油。凛把她那把宝贝刀看得可紧

        最引以为傲的，叶兰廷思索着“绝佳的学习能力？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三遍学会一首曲子，两天学会一门新乐器，三周就学会一门外语，那个混账真的还是人吗

        “噗呲！”大岛优子笑出了声

        叶兰廷无奈摊手“我真没发现凛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天才的通病，太过轻易获得的成就，往往不会珍惜

        赤司凛那家伙，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偏偏就那三分钟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大岛优子收了笑，手指轻轻点在窗台上，一下又一下敲着，她回过头，目露哀伤“她是不是，很久很久，没有拉过小提琴了？”

        “小提琴？”叶兰廷夸张颜艺着“凛最讨厌小提琴了，整个训练营里，就数小提琴班和她恩怨最多，郑有恩每次见着我们都躲着走！”

        大岛优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会输呢？

        她开始观察鸣海

        明明同样三遍就能学会一首曲子，他却要一次又一次拉着“要感受小提琴的灵魂啊！”

        她觉得他蠢，拉三遍和拉三十遍有很大区别吗？并没有！

        她觉得那次输掉是意外，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赢回来！

        又一次被夺走第一的宝座的时候，妈妈摸着她的头说“阿凛已经很棒了，不过要继续加油哦，和鸣海哥哥说再见吧！”

        赤司凛躲在妈妈身后，朝着那个胖子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什么鸣海哥哥，她才没有那种哥哥呢

        不过在妈妈面前她永远是最贴心最可爱的小棉袄，所以她在鸣海阿姨和母亲的微笑下笑着说了再见

        她带着二哥把那个小胖子揍了一顿

        “臭小子又是你！下次不准再拿第一了听到没有”二哥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一脸凶悍地威胁着

        “二哥！我让你揍他又不是因为那个！”赤司凛从角落里冒出来

        不是自己拿到手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三个孩子排排罚站，两家大人坐在客厅笑意盈盈

        赤司妈妈一手拉着鸣海，一手拉着阿凛“好了，以后不准再打架了噢，鸣海要好好照顾妹妹，阿凛你也不准欺负鸣海哥哥，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赤司阿姨”鸣海那个小胖子一脸笑意“我会照顾阿凛妹妹的”

        这死胖子比她还会装乖！

        “我也会和鸣海哥哥好好相处的！”

        母亲希望的她都会做到，淑女也好，小公主也罢，只要她愿意，她都能做得很好

        “那以后要好好相处噢，拉拉手，我们就是好朋友！”

        “嗯！”在温温柔柔的赤司夫人面前，两个小豆丁装也装出了一副和谐友善亲亲蜜蜜的好朋友模样

        “阿凛妹妹！”出了门，被打掉半颗牙的鸣海笑得灿烂

        “不准叫我阿凛妹妹！”赤司凛气得跳脚“谁是你妹妹，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要叫我赤司大小姐！”

        她故意无视他，故意指使人孤立欺负他，小胖子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练着琴，自顾自地夺走她的第一！

        她去拉着鸣海，甜甜笑着“鸣海哥哥，我们去玩吧！”

        鸣海纠结迟疑着，她开始耍赖，缠着他拉着他“鸣海哥哥~”时间怎样消磨都好，就是不让他练琴

        “鸣海哥哥我们去看他们吹笛子吧~”

        “鸣海哥哥我们去看他们踢球吧！”

        “鸣海哥哥，工藤欺负我！”

        “鸣海哥哥”

        小胖子总是会心软，又或许是因为身材不佳，少有小伙伴一起玩耍，每次赤司凛撒娇耍赖都能如愿

        又是第二！

        “哎呀，我每次回去之后都要花好长时间练琴的”那个该死的小胖子这样说着

        有什么了不起！赤司大小姐愤愤不平

        不就是多花时间练琴吗，她也能做到的！

        一遍又一遍拉着已经学会的曲子，很枯燥也很无聊，但一想到隔壁的烦人小胖子，她又充满了干劲

        “凛最近进步很快哦”莱德先生这样夸奖着

        却完全没有安慰到喜得第二的赤司

        “不是第一，那将毫无意义！”父亲毫不留情评价“凛，你太懈怠了”

        赤司凛很委屈也很无奈，她明明很努力了

        “对不起父亲大人”没有得到第一，说明努力得还不够！

        一次又一次，第二第二还是第二

        鸣海的名字牢牢压在她的名字上方，就像她对大哥说的那样“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去奋斗，最后却依然输掉”

        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比你天赋高，还比你努力的天才

        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绝望又窒息，无论你怎样挣扎也超越不了

        幸好，鸣海不是工藤，更不是白马。他胖胖的身材带给人压迫感，却不像其他世家公子那样高高在上惹人生厌

        小胖子软软糯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赤司凛压榨他更是毫不客气。只要她撒娇撒泼，鸣海就只能一脸头疼地看着她，不会反驳她的任何决定，也尽职尽责地跟在她身边充当打手、护卫、背锅侠

        他和皆川茜、矢崎嬌都不一样，她认可他是她的朋友，却从来不肯开口承认，嬉笑怒骂，欺凌打压，她总是把他当小跟班使唤

        明明都是小提琴班的少年天才，胖乎乎的鸣海哪怕是第一，却一点儿没有第二的赤司凛讨人喜欢，也没有她那样灿烂耀眼

        旁人都在心疼凛的努力，却没有人在意鸣海也是靠着汗水才夺下来的第一

        “第一就那么重要吗？”小胖子纠结着，故意比她拉得差了一些

        “哇！你这个死胖子我讨厌你！”赤司凛捧着第一，却哭得伤心，鸣海满脸尴尬手足无措

        他以为她更在意第一的位置，虽然她从来没有提过让他故意输掉之类的话，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笨蛋蠢货骗子死胖子！”赤司凛哭着，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身上，鸣海也不敢躲，被她压着拎着耳朵骂“比赛就是比赛！不是堂堂正正赢下来的第一，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我知道了啦”小胖子委委屈屈低着头挨训

        “下次堂堂正正比一场，你再敢放水我们就绝交！”赤司凛怒火冲冲骂着“现在，你给我滚！”

        “唔哇~”赤司凛吐得稀里哗啦

        鸣海又是擦脸，又是喂水

        “唔头疼！”赤司凛满脸痛楚捂着脑袋

        “来，喝点儿水”鸣海扶着她

        “不想喝”赤司凛皱着眉别过脸，眼皮根本睁不开，喃喃着“让我再睡会儿”

        她好像，见到鸣海那个小胖子了

        他们明明约好要再比一场，她也让人递了话，让他一定一定要去罗纳小提琴赛

        他却没有来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传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他们的约定

        她只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是她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连忙赶回东京

        她当面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你给我滚！”

        他滚了，再没有回来

        8年过去，时移境迁，天南海北，再无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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