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多疑

“你落伍了，巴比。”随着约翰的一句话，战术模拟课结束了。

        感到大开眼界的尼克和马里亚诺等人纷纷为年轻人鼓掌，低年级的孩子们也为他们的哥哥姐姐们欢呼，他们并不清楚这些出现在场中的敌人在数日前曾经把约翰这帮小子打得落花流水，只是为学生们的优秀表现而高兴。看到年轻人的能力是如此优秀，大家对学院的未来充满信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奥罗罗不可思议的看着埃瑞克，身为导师的她对约翰的水平一清二楚，此前她根本没有料到火人能反败为胜，那可是霹雳火强尼和石头人本，神奇四侠里战力最强的两位，即使削弱了能力以约翰那点儿本事就能把他们打败？简直是荒谬！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奥罗罗怎么也不会相信。

        “你对约翰做了什么，他突然之间就面目全非了？”她忍不住又问道。

        “一点点的提醒罢了。”埃瑞克淡定的答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约翰抱住。这会儿火人的高手风度全都不见了，他脸上满是得手后狂喜的神色，激动的大声喊道：“我做到了，头儿，我做到了。”

        约翰的兴奋已经酝酿了好一会儿，难为他今天这么沉得住气。

        “是的小子，我为你骄傲！”埃瑞克在他耳边大声说道，他不得不把声音提得很高，因为整个险情室都在人们的交口称赞和拍手的回声中震荡。接着他把约翰的手举起来，带着他向大家致意。

        “各位，这是我们的英雄－－－－火人约翰。”他像拳台上为王者加冕的裁判一样把约翰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巴比在不远处机械的拍着手，看着老友站在众人面前接受赞扬的喜悦模样，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约翰的变化是如此猛烈，以至于他感到那张熟悉的脸变得陌生起来。

        约翰……巴比念着死党的名字，有些怅然若失。

        课程结束后，埃瑞克把客人和学生们送走，自己一个人留在险情室里琢磨那个人工智能，他认真的研究着，不知什么时候教授来到了他的身边。

        “约翰的成长真让人惊喜，埃瑞克。”教授微笑着说道，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个麻烦小子获得的成长使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努力的人应当受到奖赏，那是他应得的。”埃瑞克顺口说道。不打算多提约翰的事，他有更要紧的发现，这个险情室的人工智能在模拟课上的一些表现让他有些疑虑，由于刚才这里人太多太杂，他没有时间检查，人们离开后他才有了一些发现，现在他正要和教授说一下。“让我吃惊的是这个。”他指着人工智能问道：“它是活的？”

        在埃瑞克的眼里，这个智能装置与其它机器迥然不同，它有与人类相似的磁场，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不停的扩张、收缩，就像一只冬眠中的冷血动物，唯一的区别是它的波动幅度极小，如果不注意的话几乎观察不到。

        教授的回答确认了这一点。

        “是的，就像动物或者鱼类，它有一些自我意识可以使它更好的完成任务。”教授点了点头。“这是我在一次奇遇中得到的，它来自另一个文明，非常的高明是不是？”

        “的确高明，但也很危险。”埃瑞克深深的看着这个人工智能评价道。“我发现它的磁场在约翰他们上场时出现过剧烈波动，我对这样的机器不太了解，但以我对人类的认识来说，只有遇到非常憎恨的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现。那么我有个问题，它是针对谁？是所有人，还是只针对我们？”

        “我想这是误会。它被设定的目标是模拟人类的行为模式针对变种人发动攻击，大概是约翰进入场地以后，满足了启动程序所需的条件才产生了这样的波动－－－－它只是个辅助训练的机器，埃瑞克。”教授眯着眼睛感应了一会，然后对埃瑞克解释道。“我倒是更担心昨晚我的话会对你成困扰，我不该那么说的。”教授摇着头自嘲。“也许我是老了，在你们面前变得软弱起来。”

        昨晚埃瑞克送教授回去的时候谈起变种人族群内部的矛盾，教授有些情绪低落，并把这种低落不加掩饰的展现在埃瑞克面前，后来他反应过来有些后悔，担心会给自己看好的人带来消极影响，所以这才特意过来的。

        他显然过虑了，埃瑞克从来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打击到的人物，与之相反的是，越是受到挫折，他越要鼓起勇气，越战越勇直到把敌人拿下。

        听了教授的话，埃瑞克微微笑了起来：“别放在心上，谁都有低潮的时候，有时我也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人都是这样的。”

        看到教授的神色还是有些郁郁，他走了过去，把手按在教授的手背上。“别为我担心，教授。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压力，偶尔的软弱不但不会让我动摇意志，反而会让我更加尊敬你。不知畏惧的人是鲁莽，明知前途艰险还要坚持自己想法的人才是真正勇敢的人。”埃瑞克温言安慰道，他的体温透过手心传导到教授皮肤有些松弛的手背上，像和煦的春风吹过，老人略为好过了一点。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你一直把学院和同胞们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我们仰仗着你才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现在我们成长起来了，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们不是吗，我们会帮助你为同胞们赢得生存空间，我们会有光明的未来。”埃瑞克温和的说着，用力拍拍教授的肩膀。

        教授点点头，安慰的笑了。

        从地下基地回来，埃瑞克正打算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看这几天的报纸，没等他把报纸拿起来，门被敲响了，这次来的是奥罗罗。在没有公事的时候，性格矜持的她是极少独自登门的，总是和琴一起或是借着拜访赛琳娜的名义而来，不过这次埃瑞克猜到了她的来意，约翰的成长不仅令他的同学震惊，就连导师也有些坐不住了－－－－落后于学生实在是颜面无光，奥罗罗可不是罗根那样懒散的家伙，或是像斯科特一样抱有成见，她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

        “来点儿什么？”给这位女同事拉开椅子，埃瑞克问道。

        “来点你的魔法吧，让我也享受一下约翰的待遇。”奥罗罗答道，她的话里多少有点怨气，以他们的关系没有在约翰前面得到帮助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之前她已经表达过希望得到埃瑞克帮助的意思。埃瑞克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没说什么，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不是魔法师，我只是给约翰指了一条适合他的路，然后他壮起胆子在这条路上狂奔起来，仅此而已。”埃瑞克一边把茶递给女同事，一边坐下说道。

        “你在刻意培养他？”奥罗罗敏感的觉得埃瑞克待约翰和其他人不同。“你不喜欢巴比？”她又追问道，在高年级的几个男生里，皮特过于温和，约翰失之浮燥，只有巴比的沉稳是她最看重的。

        “我只是更信任约翰。”埃瑞克的话让奥罗罗微微吃惊，她有过一些猜测，但从未想到这个理由，她赶忙替巴比解释起来。

        “巴比不可能背叛我们，他是我们的一员。”

        “我并不是说我不信任巴比，其实我很喜欢他的稳定，但他有些保守，而我需要的是一个有足够热情，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跟着我走的人，那个人是约翰。”埃瑞克慢慢的说着，看到奥罗罗仍然有些不解，他给她解释道。

        “巴比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由于家人的关系放在普通人那边，另一半才是身为变种人的立场，他顾虑重重生怕失去任何一方。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我并不担心他会抛弃我们，但是为了变种人的利益，需要他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时，我认为他也不会容忍这种瑕疵－－－－我这么说并不是我要他去做什么，而是我必须做出两手准备，以免不小心翻船。”

        奥罗罗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有些不以为然，她在学院生活了很久，她会担忧普通人，但绝少会对同类起疑，而埃瑞克不是，在主神的魔掌下往往同类才是最大的敌人。在这个问题上，个人的经历决定了他们的观念。

        “太多疑了。”她批评道。

        “也许是我的经历造成了这种性格。”埃瑞克举起杯子慢慢品味着茶水的滋味。“也许我对人生抱着一种悲观的观点，既希望对人们付出信任，又时刻警惕每一个可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这是生活给我的教训，在艰苦的斗争中我进化成了这样一种生物。可见进化并非是把人变得十全十美，它只是让人更加适合环境，更适合生存。哪怕它把我变成一只怪物，我也只能依靠这种变异才能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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