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斗气

第一节是数学课，楚秋然和沈枫赶在上课之前回到了教室。楚秋然整节课都趴在桌子上，本来就对数学不感冒的她在经过了早上的事情之后，更是没有心情去听课。

        “喂，丫头。你不至于吧，都无精打采快一节课了。”坐在一旁的沈枫实在是看不下去楚秋然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张口说道。

        楚秋然没有理沈枫，之前确实是自己提议要发展学生的兴趣爱好，也确实是自己因为一所学校竟然没有社团而惊讶。可现在真的要让自己去组织社团，跟学校斗争，楚秋然心里反而紧张了起来。

        “楚秋然，楚秋然！”一个夹杂着愤怒的尖锐女高音在叫楚秋然，把楚秋然从呆滞中叫醒了。“要想睡觉回家睡去！别带坏其他同学！有精力组织什么毫无意义的社团却没精神上课，我看你就是在玩物丧志！”数学老师提高了音量，仿佛这话不止是说给楚秋然一个人听。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这时候下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拿起教案在讲桌上狠狠地磕了磕，似乎在用这个声音表示自己对楚秋然的不满，然后白了楚秋然一眼就走了。

        班上的同学并没有因为下课铃的响起变得活泼起来，反而还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的看书、做题的做题。

        “如果光成绩好，我们的心理成长会受到压抑，这样下去，每个人都是一样，一板一眼，每天都钻在题海里，和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如果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这样的社会永远不会改变的。”见楚秋然先前没有理会自己，还被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点了名，沈枫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话是我认识的楚秋然说的。”

        “是啊，我楚秋然是要追求自己梦想的人，是要改变世界的，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怂了。”听见沈枫这么说，楚秋然跟打了鸡血似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就是组织社团，谁怕谁。”楚秋然充满斗志地说。

        看着楚秋然一脸干劲的样子，沈枫没忍住笑了，“真是个傻丫头。哎，我受不了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沈枫前脚刚走，叶娅萌下一秒就蹬蹬瞪地小跑过来。

        “秋然秋然，事情怎么样了，解决了么？”叶娅萌气喘吁吁地，“是不是傅雅干的？”

        “嗯。”楚秋然淡淡的回了一句，与叶娅萌料想的大不相同，她以为楚秋然得因为这件事气上一会儿呢。

        “那你跟她撕了么？”叶娅萌又瞪大了眼睛，等着听到什么类似女生之间拽头发互殴的劲爆消息。

        “没有。”楚秋然白了叶娅萌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我们俩撕起来啊？”

        “哎呀怎么会啦！我是觉得毕竟这件事她做的挺过分的，以你的名义发布这种活动，还让你背黑锅，我替你气嘛。”叶娅萌略带委屈地说。“那沈枫后来去找你们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

        “你怎么知道沈枫来找我们了？”楚秋然犀利地看着叶娅萌。

        “额……哎呀，我……”叶娅萌被楚秋然这犀利的目光盯得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我不是正好看见他了嘛，而且他还是你们学生会的，我怕你跟傅雅真打起来了没人拦，我就告诉他了。”

        “原来是这样。哎，要不是他来了，说不定我还真跟傅雅撕起来了。”楚秋然顿了顿，“后来不仅没撕起来，倒稀里糊涂的真要跟他们一起组织社团了。”

        “啊？这，我……秋然，我不是故意的。”叶娅萌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哎没事，反正我也早受不了这个学校毫无朝气的氛围了，做出些改变挺好的。”楚秋然眼笃定的说道，眼睛里亮着光。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楚秋然就快速的起身收拾书包，终于又结束了一天，可以回去练琴了，楚秋然默默地在心里碎碎念着，然后往旁边空着的座位瞟了一眼。沈枫两节课前就不见了人影，任课老师看见这空着的座位也没有说什么。

        “学霸就是好啊，早退老师都不管。呜呜，真羡慕沈枫。”熟悉的声音又在楚秋然耳边响起，楚秋然抬眼一看，果然是叶娅萌，不过今天来的不止她一个，站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哦，是今天早上不小心把自己裙子溅脏的那个男生。

        “秋然，你着急回家么？不着急的话咱们去逛逛街，吃吃东西吧，怎么样？程帆说他请客，是不是呀程帆？”叶娅萌一脸猥琐的看向程帆坏笑着，站在一旁的程帆窘红了脸。“嗯，是，是。我，今天我请客，就当是赔罪。”程帆尴尬地搔了搔头。

        现在还有这么容易害羞的男生，真是少见。楚秋然心里感叹着，“嗯，我晚上没什么事，走吧。”

        “那就太好了，我还没跟秋然约过会呢，哈哈。虽然有个‘电灯泡’，不过没关系啦。”叶娅萌激动地一把挽住楚秋然的胳膊，程帆跟在后面，“走喽，吃好吃的去喽。”

        一路上叶娅萌都特别兴奋地一直说个不停，听到好笑的事情楚秋然也会一起仰头大笑，跟在后面的程帆看着眼前两个女孩跟孩子似的喜笑颜开，自己脸上也不自觉的浮出了笑容。

        走着走着，三个人来到了“归南”最富有人气的商业街。这条街上有着各式各样的格子铺和甜品屋，既能买买买，又能吃吃吃，因此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楚秋然一有时间，就会带着楚之夏来这里吃甜品，因为妹妹楚之夏最爱吃这里的芒果西米露，可是现在她再也吃不到了。这条商业街没什么变化，自己却失去了那么多，一想到这里，楚秋然心里就会泛起一阵绞痛。故地重游带给她的都是一些不敢触碰的伤心往事。楚秋然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忧伤，被程帆看在眼里。

        “秋然，这家格子铺里卖的东西都特别漂亮，我们进去看看吧。”叶娅萌看见自己平日里最爱逛的那家格子铺，拉起楚秋然就往里面走。

        格子铺里有着种类繁多的挂饰、发卡、钱包，都特别好看，看得人应接不暇。

        “秋然，你看这个挂链好好看，我们一人买一个挂在书包上吧？”“哎秋然秋然，这个挂链也好看，要不咱们都买了吧。”“哇，这款钱包我想买好久了，上次来没货了，这次一定要把它拿下！”进了格子铺的叶娅萌像找到了自己的主战场，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试试那个。

        “叶娅萌真是个小女生。”楚秋然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向程帆，两个人相视一笑。

        “秋然秋然，你看这个发卡好看吗？我觉得超级适合你，你快带上看看！”叶娅萌拿着一个粉色镶嵌着水钻的发卡兴冲冲地跑到楚秋然面前，“秋然，带上看看。”叶娅萌把发卡递到处秋然面前。

        “我就不试了，我不爱戴头饰。”楚秋然摆了摆手。

        “哎呀，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的呀。我觉得这个发卡你带肯定好看，是不是程帆？”叶娅萌看向程帆，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嗯……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程帆小声的说道。

        “看，我们俩都觉得好看，秋然你就别害羞了。你额头上天天捂着刘海不嫌热么，戴个发卡换个风格，也算是给额头透透气啦。”叶娅萌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撩起楚秋然的刘海，把发卡给她戴上。

        “我说了我不戴！我不戴！”楚秋然言语中充满了不情愿，然后一把打掉了叶娅萌手中的发卡。听见动静，店里的其他顾客都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投来好奇的目光。叶娅萌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发卡愣住了，空气仿佛也凝固在了这一刻。

        “秋然，你……”叶娅萌被吓得眼泪溢了出来，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只是想让秋然试个发卡，没想到秋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额……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楚秋然甩下这句话立马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叶娅萌和程帆在原地。

        娅萌也没有别的意思，自己却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让娅萌难堪……走出格子铺的楚秋然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懊悔。楚秋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刘海的事情生这么大气，可是自己的刘海是底线，她不能把那道疤痕漏出来，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不行。

        楚秋然就这么一路内疚着走回了书店。

        “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啊。”于叔背对着门在擦拭着柜台，“他在上面弹琴都弹了好久了。”于叔淡淡的说着。

        楚秋然眼神看向阁楼，只听见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乐曲从阁楼传来——是《B小调雨后》。

        “吱呀”一声，楚秋然轻轻地推开了阁楼的门。背对她坐在钢琴前的这个男生背影清秀，红棕色的头发使他看上去又有另一番感觉。弹琴的这个少年仿佛沉浸在那交错的黑白键孕育出的美妙音乐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少年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舞蹈，从低音滑到高音，又从高音徐徐降落，每一个音符衔接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娓娓道来，听者很难不为之动容。

        “一斜斜乍暖清寒的斜阳，一双双红掌轻拨的鸳鸯，一离离原上寂寞的村庄，一段段断人心肠的流光……”楚秋然对着眼前弹琴的这个男生看的出神，心里也情不自禁地随着音符哼唱着，这是楚秋然最爱的乐曲。

        “喂，你打算偷看我到什么时候啊？”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沈枫那贱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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