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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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春日来的格外迟,走的却格外早,京城渐热,孙义也越发郁闷。
近日来,皇上睡眠时间越发少,没日没夜地处理朝政,常常通宵至天明才睡上片刻,虽说圣上年轻力强,可这哪里是长久之计?
眼瞅陛下日复一日如此,孙义几乎夜不能寐。
这日又是如此,眼见皇上用了晚膳又要往书房去,孙义委实受不住了,出声道:“这几日下雨,风大,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齐望山摆摆手,压根没有搭理的意思,孙义也不敢多言,急的一头汗。
又一个伏案通宵的夜晚过去,齐望山好像又憔悴了几分,孙义深深觉得一定得想办法了。
问题是,想什么办法呢?
他的主子是皇上,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儿,谁能让他做些什么?先帝太后早已逝去,连能在皇上跟前说上一句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孙义心念微动,如果叶少将军还在就好了——尽管皇上对叶将军很少会假以辞色,可叶将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皇上却都能听进去,从前的山茶、海棠,后来的玉箫、古筝,皇上都一一记住了。
不过——
孙义叹了口气,叶将军死了这么久,除了最初时有次梦中惊醒问了一句,皇上再未提起,即便人活着,又能如何呢?
思来想去也无头绪,孙义急的起了一嘴水泡,正当他快要急出毛病的紧迫之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
常居苏州府的王爷齐望松回京了。
二皇子齐望松乃今上一母同胞的兄长,曾有传言,他多年前离京前往苏州乃是因为忌惮彼时在夺嫡之争中渐渐崭露头角的亲弟弟,更有人猜测,待有一日四皇子登基,这位表面的闲散王爷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齐望松齐望山兄弟俩从来都是同仇敌忾,齐望松选择去苏州,也有暗中助胞弟一臂之力的考虑,兄弟阋墙你死我活的戏文,注定不会在他们身上上演。
自小跟在齐望山身边的孙义对此十分了解,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痛哭流涕,终于有人能劝陛下了!
兄长回宫,齐望山自然要好好招待,他知道齐望松不怎么喜欢宫廷膳食,特意寻空出宫,陪他到京城最大的百悦居吃饭。
三楼最大的包厢中,齐望松站在窗前,将京城俯瞰一遍,感慨道:“这么久没回京,倒是更见繁华了,瞧着不太熟悉。”
齐望山:“皇兄也是在京城长大的,不至于此。”
“我这次回京会多住些时日,你忙于朝政,我找个人陪我在京城逛上一逛——对了,今日横竖就我们兄弟两个,不如将寻书也找来,他最懂吃,性子也有趣。”
齐望山唇角微微僵硬,没说话。
齐望松背对着他,并未发现不妥:“上回在苏州,寻书答应待我回京,请我喝。”
齐望山想起一年前在苏州的事,心脏忽然一紧。
“我知道你对叶家始终心存芥蒂,不过寻书到底同你一起长大,还曾救过你,不如现在就让人去找他来,我还给他带了点心——万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孙义……”
齐望山摇头:“我没事。”
齐望松却不信,他看着这个弟弟长大,对他最是熟悉不过。
当下挥退随侍,问:“我瞧你脸色不太好,朝政虽然要紧,也要顾着自己身体。”
“我知道,兄长不用担心。”
齐望松点一点头:“寻书他……”
“他死了。”
齐望松正在倒茶,闻言一愣:“什么?”
齐望山垂眸,盯着素白的杯盖,轻声说道:“叶浮沉死了。”
齐望松手一抖,茶水泼在手背上:“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在叶浮沉死后,齐望山也想过。
他疑心过、试探过、利用过叶浮沉,甚至不止一次说过“不会容你至今”,可他也曾在困难中和叶浮沉互为援手,也曾因为叶浮沉病重而忧心,到叶锋死讯传来后,他其实想过放叶浮沉自由。
无论何时,其实他从未真正想让叶浮沉死。
而他也记得,叶浮沉曾说过“生命这么美好,自然要好好活着”,少年相识至今,即便是叶家四分五裂最难的时期,他也不曾在叶浮沉身上看到过半点萎靡之气。
那样一个总是奋发肆意、如阳光一般的人,在已经接受了父亲的死讯之后,为什么会忽然选择这条路?
齐望山想了很多、很久,却半点也想不通。
叶浮沉明明有其他选择,仅仅为了逃离皇宫,为什么会选择最狠的一条?
这分明是彻骨的仇恨,叶浮沉却说他不恨,还说下辈子不会再记得。
齐望山喝了口茶,神色冷模:“他是自尽而亡,我已命人将他送回家安葬。”
“自尽?!”齐望松满目愕然,“寻书不是这样的性子!”
“是不是这样的性子他都死了。”齐望山砰一声搁下茶杯,“兄长若不信,大可去叶府细细询问。”
齐望松真的去了叶府。
先是提出见叶浮沉一面,叶叔说:“小少爷已经安息。”
齐望松一想,确实不合适,便提出去埋葬的地方拜祭。
毕竟是当今皇上的兄长,名正言顺的王爷,叶叔不好推脱,带着人去到叶府后面的一片林子,道:“这是小少爷小时候自己种下的,他很喜欢来这里玩,王爷随意吧。”
“多谢。”
说是祭拜,也就是看上一看,叶浮沉没有立碑,连个烧纸的坟头都找不到,但齐望松早有准备,拎了几盒苏州点心放在空地上。
在来到这处林子之前,他始终不太相信叶浮沉会自尽。
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曾经那样活泼快乐的人……
齐望松叹了口气,他内心清楚叶浮沉的死多少和齐望山有关,可他什么也说不了。
齐望山首先是天子,其次才是他弟弟。
有些事注定只能遗憾告终了。
这日起,齐望松在京中住下,孙义原以为能有人劝劝皇上——王爷确实劝了,皇上也确实听了,将就寝时间提前了好些,可他来不及松一口气,皇上又开始做噩梦了。
守夜是轮流来的,孙义自己听见过一回,又从另两位贴身宫人口中问出两回,并不算频繁,且皇上从梦中惊醒后也很快入睡,除此之外未见其他异常。
但孙义依然隐隐觉得不安,服侍时越发小心翼翼,足足过了一个多月,皇上一切如常,他才稍稍安心。
已到酷暑时节,宫内闷热不堪,齐望松提出前往上行园避暑,齐望山不喜人多,就携了几队侍卫前往。
路上,齐望松问:“年初听闻天子选秀,怎地到京城反而全无风声了?”
齐望山:“皇兄什么时候也爱听这些了?”
“倒不是爱听,只是你登基快两年了,后宫一直空空,臣子和百姓可都有些议论啊。”齐望松掀开马车帘子朝外望了一眼,“前次因着选秀的事,朝内朝外必定无比热闹吧?”
“该热闹的不该热闹的,都热闹了一番。”齐望山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卷过一道冷意,“有些人得意忘形,手伸的太长了些。”
这话的言外之意十分锋利,齐望松如何不懂,他摇了摇头,叹气:“这些事我倒是不懂,不过万声,你打算就这样下去了么?三宫六院,即便不能填满,可皇后之位总不好一直虚悬。”
后位迟迟空置,便永远有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可:“暂时不想。”
齐望松笑:“是不喜欢么?”
马车转入上行园,两旁树木高耸入云,阴凉铺天盖地而下,马匹似乎很高兴,轻轻叫了一声。
齐望山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冷漠道:“皇兄别拿我玩笑。”
对他们这样出身的人来说,喜欢这种情感实在太过奢侈,“别忘了母后曾经说过的话。”
那些人或许会崇拜他、敬服他,但那不是所谓的“喜欢”。
他也不在意。
齐望松没再继续说,马匹渐渐慢下来,他摔下跳下马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多年不来上行园,倒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视线四处一扫,指着一处,问,“那是什么?”
迎候的宫人顺着一看,恭敬道:“禀王爷,那叫‘季白’,是叶少将军来此游玩时种的。”
齐望松下意识看了眼弟弟:“能吃?”
“回王爷,是可以的。”
“晚上用来炒个菜吧。”他转身叹了口气,“到处走走。”
正要沿树荫走下去,一个宫人忽然匆匆跑来:“启奏陛下,言丞相求见。”
齐望山:“宣。”虽然离宫,政事也不能落下。
言丞相很快过来,后面跟着言玉,父子拜见皇上,又同齐望松见礼。
少许寒暄后,言丞相准备说正事。
“陛下。”抢先开口的却是言玉,“微臣听说了寻书的事。”
言丞相和齐望松脸色纷纷变化。
齐望山却十分淡定:“听说什么?”
言玉直直地盯着他:“叶浮沉死了,是真的吗?”
叶浮沉死了。
这五个字像一根极细极长的刺,穿过齐望山弯弯曲曲的耳道,猛一下扎在他的心上。
他差点跳起来,当即沉下脸问:“谁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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