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秦莹莹

江畔拿着青楼预订雅间的簿子，有恃无恐的来到裴青檀的牢房门口，朝榻上的人道，“青檀兄，我又来了！”

        裴青檀还没有睡，盘坐在榻上，看到江畔欣喜道，“我看他们睡得这么香，就猜到你会来！”

        江畔打开牢门，从怀里拿出一个棉布包里面包着太师饼，“给，商枝给你做的！”

        “还是我们商枝有良心！”裴青檀接了过去，拿在手里慢条斯理的解开上面的结。

        裴青檀边吃边道，“怎么样？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江畔干笑了两声，“倒是查到一个很令人吃惊的消息，所以赶紧跑来跟你分享！”

        “什么消息？”

        江畔指了指旁边的牢房道，“你猜他们去的那个秦莹莹家，是谁的产业？”

        裴青檀觉得秦莹莹家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青楼，江畔这样问，看来背后势力不小。

        可霜华城中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会干这个呀！

        裴青檀胡乱猜了一个，“难道是贤亲王？”

        江畔摇了摇头，“是雍王！”

        “怎么会是他？这年头当朝王爷也这么缺钱？”

        普通人经营青楼生意说出去并不光彩，但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雍王作为身份显贵的王爷，居然纡尊降贵的干这等勾当，这让裴青檀感到有些不耻。

        江畔摇了摇头，“他缺不缺钱我不知道，但这事发生在他的地盘上，他若是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样也是百口难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倒是可以拉他下水。”

        微弱的油灯下，江畔翻开簿子查看预订雅间的名单，这个簿子是他刚刚从证物房里偷出来的。

        “这是什么？”裴青檀边吃着太师饼边问。

        “昨天我和商枝去了一趟秦莹莹家，听说他们的雅间都是有预定的。我想看看，秋闱前几日都有谁预定了厢房！”

        裴青檀惊讶道，“你们两个去青楼了？”

        江畔翻着手上的簿子，漫不经心的回答，“是啊！而且运气特别背，差点被雍王抓到，我们当时走得匆忙连钱都没付，倒是省了一笔！”

        裴青檀不再言语，低头吃着太师饼，想到他们打小的情谊能为他做到这份上，心中有些感动。

        裴青檀看他认真翻看簿子上的记录，忍不住出言道，“别看了，没用的！”

        “为什么？”

        “这簿子上的人都在这牢房里呢！而且并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畔问，“你确定都抓来了吗？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后续一共抓来十一个人，你数数看能不能对的上。”裴青檀态度坚定道。

        考前找代笔的那几人在秦莹莹家的那几日，在他们隔壁一同吃酒的还真是十一个人。

        “难道是这簿子记录有误？”江畔蹙眉道，“或者是楼里的人趁哪日那房里没人，故意去说给他们听的？”

        裴青檀这几日为了了解其中缘由，与相邻的几位狱友相谈甚欢，“他们几个十日里有七八日在秦莹莹家里醉生梦死，具体是哪天听到的他们也记不得了！他们只是记得听到隔壁议论考题的时候，听他们的言语中好像是外乡来此考试的，大致有三四个人。”

        江畔陷入了沉思，这几个人是不是生员尚且不论，但能在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是有人故意将其藏匿。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雍王是最直接也是最方便的。

        裴青檀想不明白，“你说这事真的是雍王干的吗？可如果有一天你想杀人，你会将人绑回将军府杀吗？”

        “正常人为了撇清干系，当然是离自己越远越好。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日后这事绝不会查到他头上，亦或是他别无选择！”雍王的为人江畔不甚了解，所以他的行事作风，江畔有些吃不准。

        裴青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裴家向来保持中立，贤亲王年初的笼络，我父亲并未有所回应。雍王若是因为此事对我裴家有所忌惮，那他的眼光未免也太浅了！”

        江畔合上簿子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不信这天字号房的客人消失的这么彻底。”

        “茫茫人海，我们不知其姓名，不知其长相，如睁眼瞎一般到哪去找！”

        他再次翻开簿子解释道，“我们姑且先相信这个簿子上记载的是真的，既然在册的人都已经被抓到了，那我去查一下没有人预定那几日有谁用过那间房。”

        这个案子线索断的整整齐齐，裴青檀见江畔在外面这样为他奔走调查，心里有些难受。

        江畔记下其中空房的几日，准备将簿子先送回到证物房。

        他宽慰着裴青檀，“事在人为，我先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若是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那你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裴青檀不放心的嘱咐道。

        “放心吧！昨日差点被发现是因为有商枝那丫头，我自己的话想脱身不成问题。”江畔从外面锁上牢门，“对了！皇上派亲信支援你兄长去了！铜矿还没找到呢！”

        裴青檀面露愁容，“有皇上在，我倒是不担心我兄长。可眼下这事无论是雍王还是贤亲王，处理起来都挺棘手的。”

        江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凡事往前看，总不能因为困难多，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蒙冤吧！”

        第二日下午江畔再次来到青楼，与晚上令人纸醉金迷的繁华热闹相比，此刻整座楼内如死寂一般不闻人声。

        江畔轻手轻脚的在楼内搜寻，突然他的正前方传来脚步声。江畔慌不择路，赶紧推开手边一个厢房门躲了进去。

        他的背紧贴在门板上，待那人从门前走过，脚步声渐远，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他现在所处的这间房。

        房内里侧的床榻上有均匀的呼吸上，整个房间从茶盅到墙上的字画都十分的别致，再加上满屋子的脂粉香，江畔断定应该是青楼里某位姑娘的房间。

        可叹这昼夜颠倒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江畔本打算离开，余光扫到桌案上有一叠开封的信，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拿起一个信封，信封上居然写着‘秦都知亲启’，下面的信封笔体各异，写的都是这五个字。

        原来这是那位颇具艳名的秦莹莹房间。

        展开信纸，毫不意外的是一些酸的不能再酸的表白诗，江畔看了两封几欲作呕，将信塞回到信封里放回原处。

        突然床榻处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江畔回头看她，此时她已坐起。

        他们二人之间隔着淡蓝色的帷幔，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她怎么不害怕？江畔心道，一般女子见到自己屋里有个陌生人，应该会吵嚷尖叫才是，她怎么这么平静？

        可江畔转念一想，这秦莹莹应该是看他年纪尚小，没觉得他是什么危险人物。

        江畔灵机一动，拱手朝她拜了拜，用孩子的语气忐忑道，“请姑娘恕罪，我家公子钟情于姑娘，特让小的来给姑娘送一份礼物。”

        他胡诌着从怀里拿出装有让人说实话药粉的白瓷瓶，“此物是我家公子从南方重金求购的胭脂，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秦莹莹拢了拢衣衫，掀开幔帐嘴角微微笑道，声音很温柔，“别怕，我不怪你，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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