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虎毒不食子

安世堂内灯火通明，有几个人正在抓药。

        只听掌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您这方子上的豨莶草，小店仍是没货，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实在对不住！”

        送走了这位客人，掌柜的接过刘晗的药方，在身后的药柜上翻找药材。

        藏锋觉得他们这个位置不好，只能看见背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小跑着到对街的小巷子里，扒着药坊侧边的窗户往里看。

        不过多时，刘晗拿着几包药往他家的方向走，脚步和来时一样匆忙。

        藏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跑过来兴奋的道，“我看见了，他给店家的铜板跟买蚂蚱的一样，上面都绑着红麻绳。”

        此时，原本站在柜台里的掌柜不见了，换成了一个伙计在帮客人抓药。

        行远表情沉重，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若不是飞花的出现，我们至今还不知，这么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药坊，居然是某个组织的据点。”

        他们说话间，那个掌柜的又出来了，让柜台里的伙计去后院将晾晒的药材搬进屋。

        “这么快就出来了！”江畔正想着要不要偷偷进去搜查一番，只见一个人影慢步走进店里。

        那人进店之后，掌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立刻满脸笑意，“呦，宋副使来了！”他边包药边问道，“您母亲怎么样了？”

        那人的声音低沉的回答道，“还是老样子，如今又摔断了腿，这几日一直卧床静养。”

        掌柜的答道，“人老了就是这样，小孩子心性，宋副使辛苦了！”

        他说完，将手中包好的药包递给了过去。

        那人付了钱，又慢吞吞的从药坊里走了出来。

        “这人谁呀？”江畔忍不住问道。

        藏锋眯着眼仔细辨认一番，告诉江畔，“他就是那个母亲摔断腿的那个宋副使。”

        行远看着这个宋副使的背影道，“这么晚了还出来给他母亲买药，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孝子。”

        江畔瞅了瞅他脚下的步子，“我看不见得！他家里不是只有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吗？按理说，家里母亲无人看顾，应该来去匆匆才对，你看他这两步走的不紧不慢。”

        行远和藏锋听了他的话觉得有理。

        “等一下！”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江畔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记得他母亲好像是有风疾，对吧？”

        藏锋点了点头，“对啊！本来腿脚就不好，这不又把腿摔断了！”

        “走，我们跟上他！”江畔贴着墙根，追着宋元走去。

        行远也加快了几步跟上江畔问道，“那我们不盯刘晗了？”

        “不用盯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行远和藏锋大惊。

        宋元？宋副指挥使？怎么可能？

        飞花武功高强，想跟踪他确实不易，一路上小心谨慎，好不容易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到他家。

        三人屏气敛声的趴在领居家的墙头往院子里观望。

        只见宋元将一包药打开倒进药罐里，借着身旁的蜡烛灯仔细看刚刚用来包药材的油纸，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看完之后用它引燃炉子将药罐放了上去。

        待他端药进了屋，江畔小心翼翼的飞身下了墙头，捡了点药渣出来。

        江畔做完这些，朝墙头上二人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可以撤了。

        他们回到自己的客栈时，言秋还没有睡，看着他们三个表情各异，便问道，“怎么了？这两天都不见你们的人影，查到什么了吗？”

        三人都入了座。

        江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我们可以收网了！我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还得请师父亲自出马！”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飞花是谁了，言秋好奇的问，“飞花到底是谁啊？”

        “宋元，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行远回来的这一路上都没有想通，江畔在药坊门口是如何怀疑上宋元的？

        “你是怎么怀疑到他的？”

        江畔解释道，“今天早上我们在安世堂的门口听他们管事说，豨莶草没货了。可今日来抓药的人，但凡药方上有豨莶草的掌柜的都会提醒一句。这个豨莶草是专门治风疾的，而宋元的母亲恰恰就是这个病，掌柜的却唯独没有提醒他，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摊开药渣继续道，“而且这药渣里也的确没有豨莶草，那副药即使他母亲服了，也没有多大作用。”

        行远抿了抿嘴，一脸悲痛的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可是他母亲啊！”

        江畔心中同样感到沉重，摇了摇头不得不提醒他，“你想想刘晗的户籍是怎么来的。”

        行远大惊，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江畔，手上紧握成拳，身上一阵寒意，“他们暗地里害人不浅，又在外面博着美名，真是可恶。”

        他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行远不敢去细想，他更不敢想羽国内有多少这样受他们毒害的无辜百姓，这种直面人性的阴暗，令他打了退堂鼓。

        行远低着头，眼中似是有泪光。

        谁能想到，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人是个披着人皮的狼，一个没有心的禽兽。

        江畔道，“我们计划一下吧！这事还需要主事大人和高使的配合。”

        第二日，高使派人以城主事有要事找他们商议为由，将宋元叫来五城司。

        而刘晗此时早已被埋伏在五城司内的官兵擒住，他的双手双脚被捆的结结实实，嘴里却一直喊着冤，高使命人暂且先将他关在一个小地牢里听候发落。

        地牢内，江畔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捏着刘晗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我们又见面了，你那日的毒下的不是很高明啊！”

        刘晗静默了片刻，坦然又坚决的否认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毒我没下过。”

        江畔料到他不会承认，“那好，我们聊点别的。你儿子的病，跟你有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刘晗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的眼神开始闪躲，甚至蒙上了一层薄雾。

        江畔松开了手，此刻他不想听到答案了，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忍心？”

        刘晗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有你的使命和信仰，但孩子是无辜的，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他要怎么活下去？你知不知道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什么滋味！”江畔忍着泪继续道，“你难道希望他像你一样，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刘晗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怒吼道，“我没有办法！他病着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总比死了强啊！我求求你放过她们母子俩，我求你了！求你了！”

        “好啊！那你得告诉我，你们在为谁效力？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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