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该死的心跳

宋初推开门，站在门口端着水盆的芳玉后退几步，左看看，右看看，发觉自己并没有走错，可这大早上的，四爷怎么会从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呢？
“去伺候你家小姐吧。”宋初侧身，示意芳玉可以进去了，然后就抬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
站在几步之外的凌晓云阴沉着脸，盯着宋初，一直到他回了房间，她依旧站在原地。
若是卿玖只是个小孩子，倒也罢了，可是卿玖已经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而宋初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两个人昨晚共处一室，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可若是做了，宋初还会如此坦然地走出来吗？
凌晓云摇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他们亲叔侄之间，难不成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她吸了口气，嘴角微微勾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胭脂，慢慢地走到卿玖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卿玖刚刚洗完脸，还以为又是四叔来了，差一点把水盆打翻了。
“小姐，是凌小姐来了。”芳玉低声提醒道，她虽然还沉浸在四爷吃那个自家小姐房中走出去的震惊之中，不过她还记得凌小姐站在门外的事情。
凌晓云来了？那刚才四叔走出去，她不是全都看见了吗？
“让她进来吧，芳玉，去沏茶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卿玖坐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把凌乱的头发梳得整齐一点，又拿起簪子随意地挽了个头发。
芳玉应了一声，端着水盆走出去，告诉凌晓云可以进去了。
凌晓云是第一次进卿玖的房间，走进去不过寥寥几步，但是她还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发觉这个大小姐和她听说的也没有什么两样，房间里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都放一些琴啊，画啊，书啊之类的东西。
“卿玖，这么早来打扰你，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带过来的胭脂，你试试。”凌晓云把胭脂放在桌子上，观察着卿玖的脸色，发觉她对于自己的靠近，没有明显的抗拒。
她看得出来，宋初对于卿玖是格外关爱的，若是她和卿玖的关系不错，加上宋老爷的撮合，她就不信宋初还可以不娶她。
“谢谢晓云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用一点就好了，剩下的，你留着吧。”卿玖只弄出一点，剩下的又还给凌晓云；她还不知道凌晓云打得什么主意吗？她这么费尽心思讨好自己，还不是为了嫁给宋初？
一想到这里，卿玖心里就堵得慌，她不是反对宋初娶妻，可若这个人是凌晓云，她第一个不同意。
“卿玖，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亲切，我把你当做亲人的，你可不能拒绝我的礼物啊。”凌晓云把胭脂放进卿玖的抽屉里，佯装生气。
“好吧，那谢谢晓云姐姐了。”卿玖笑着说道，她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四叔好好谈谈。
早饭之后，凌晓云说要去温家一趟，卿玖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芳玉，我四叔呢？”卿玖看着凌晓云离开，这才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宋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四爷回房间了。”芳玉低声回答道。
“哦，你去帮我买点儿吃的，就我平时喜欢吃的那些，去吧。”卿玖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把碎银子，塞到芳玉手里，转身走向后院。
芳玉疑惑地看着手里的银子，这刚刚吃完早饭，小姐就要吃其他的东西了？不过既然小姐有吩咐，她就要照做。
宋初房门口。
卿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把侧脸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屋子里面，发现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四叔睡觉了？
卿玖咬唇，盯着眼前的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进来。”
她抬到半空中的手尴尬地僵在那里，心想这四叔是不是有一只眼睛长在门外啊？对了，他一定还有一只耳朵长在自己身上！
卿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转头看到宋初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玉质的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
她好奇地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画，画上的女子还是没有脸，但是这一身衣服，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特别眼熟。
“如何？”宋初把笔放在一边，看向卿玖，轻声问道。
“好看，就是不知卿玖何时才会看到画中之人的脸。”卿玖抿嘴，低头随意一瞥，看到宋初手腕上的檀木手串，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股檀香，不过那又是什么？
檀木手串上加了一块粉色的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卿玖不禁开始怀疑宋初的品味了。
宋初感觉到卿玖正在看他的手腕，便举起来让她看个清楚。
这玉，竟然和桃花很相似，细看之下，会让人感觉这玉里面有东西在游走。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桃花玉。”宋初低沉的嗓音缓缓地传入卿玖的耳中，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卿玖有一种喝醉酒的错觉。
“这玉，甚是好看。”卿玖怔怔地说道，眨眨眼，感觉再看一眼，她就要被吸进这桃花玉里面了，她可不能忘记这次来找四叔的目的啊。
“四叔，你觉得晓云姐姐如何？你会娶她做我婶婶吗？”卿玖低下头，手指揪着衣角，略微有些委屈地问道。
宋初皱眉，盯着卿玖的头，这个小丫头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何时表现出一丝一毫对凌晓云有好感了吗？
不过，倒是很久没见她如此，宋初坏笑了一下，决定逗逗她。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你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长兄如父，若是你父亲喜欢凌小姐的话，我多半是会娶她的吧？”他憋住笑意，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叹了口气。
“四叔，你天天画画，一定有喜欢的姑娘吧？不然我帮你去求我爹，让他劝晓云姐姐回家去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让她住在我们家里，实在是不合适，对不对？就像是你说的，万一坏了她的名声，你也不好意思，是不是？”卿玖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只想着四叔千万不要答应这门亲事才好。
宋初眯眼，朝卿玖靠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头顶。
卿玖赶紧后退一步，她感受到宋初带给她的压迫感，头又往下低了低，下巴已经贴到胸前的衣服上了。
宋初不仅没有后退，还又往前一步，胸口撞到卿玖的额头上。
卿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再往后退一步，但她身后没有长眼睛，脚后跟直接碰到身后的瓷瓶，瓷瓶很不给面子地倒在地上。
“当！”一声之后，瓷瓶碎成几片。
卿玖一惊，身子失去重心，她预计自己的结局就是摔到碎片上，血流成河。
宋初皱眉，伸手揽住卿玖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小心点儿！”他的声音带着点怒气，不过更多的是担心。
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腰上的大手带着惊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她的腰上；她的鼻间满是檀香，额头靠在他略微有些发硬的胸口。
卿玖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凌乱无章却比平时快很多。
“我不会娶她，你开心了？”他颇有些无奈，明明是想逗逗她，结果这小丫头乱了心神，还劳累他担心。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卿玖轻轻点头，看着眼前白色的衣衫，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抬起手，下意识地轻轻抱住宋初的腰。
宋初身子一僵，眼眶瞬间就红了，好像那些受过的苦和无数寂寞的日夜都一下子圆满了。
“小丫头，四叔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宋初松开手，收好自己的情绪。
“好！”
宋初带着卿玖到了后院的马厩，他从里面牵出一批白马，对卿玖挑眉，示意她选一匹。
卿玖咬唇，面露难色，她虽说天不怕地不怕，可这骑马却一直也学不会，她小时候还差点命丧马蹄，所以此后再也不学了。
“四叔，我不会骑马，而且，我不敢骑马。”卿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垂眸看着地上的杂草。
宋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自顾自地上了马，然后朝卿玖伸出手，“来，我带着你。”
卿玖半信半疑地看着马上的宋初，他这精瘦的身板子，能把她拽上马吗？这要是让她摔下来，又要躺十天半个月了。
“来吧，相信我。”宋初的眼里多了几分诚恳，晃了晃他的手。
死就死吧！
卿玖把手放在宋初手上，闭上眼睛，只感觉宋初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就有一种天翻地覆之感，等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平稳地坐在马背上了。
“走了。”宋处的两只手握住缰绳，正好把卿玖圈在怀里。
卿玖脸上一红，庆幸此时宋初看不到她的脸，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到半个时辰，宋初就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说：“那里我们走着过去就好了。”
他身手灵活地下了马，张开双手，让卿玖下来。
卿玖咽了咽口水，抓着马鞍慢慢地下去，双脚着地的时候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直接跌进宋初怀里。
“对不起啊，四......”卿玖抬起头，正对上宋初那双桃花眼。
她这一刻可以确定的是，宋初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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