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结婚

程琛南的话还在继续，但林惜北已经逐渐有点神游之外了。

        她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想到有一句“我明天就可以嫁给你”的字眼，倒是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说了一句“我的户口本在西里”。

        难道是这句话？

        难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可以明天跟你去领证？

        “惜北？”程琛南见她没什么反应，叫了她一声。

        林惜北恍过神，“啊”了一声。

        “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林惜北慢慢摇头，动作都迟缓了，“走吧。”

        到了西里，在程琛南的注视下，林惜北慢腾腾从自己的小抽屉里拿出户口本交到他手里，心里五味杂陈。

        就这样吗？她真的这就要和程琛南结婚了吗。

        临出门前，林惜北脚下突然顿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风衣，又抬头看了眼程琛南。

        “我换件衣服行吗？”林惜北觉得既然是结婚照，还是穿得正式一点比较好。

        程琛南还想说他其实已经准备了，就在车上，没想到她倒是主动提起了这点，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又拐回去换衣服。

        林惜北换好衣服，又对着镜子稍微补了补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觉得有那么一回事。

        “我好了。”林惜北见他站在阳台往下看，叫了他一声。

        程琛南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盒子，林惜北立马反应过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是故意翻你的抽屉，”程琛南解释，“我看抽屉开了一个小缝，这才……”

        “没关系没关系。”林惜北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放在桌上，“反正里面都是你送的东西，走吧。”

        程琛南跟在她身后，看着桌上的盒子好半天，俯身又拿在手里。

        程琛南拉住她的手，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在看到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但也没去细想那是什么，拿出手链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既然送给你了，就戴着，挺好看的。”

        这条手链的接口处是那种小小的挂钩，程琛南很大概率是没干过这事，动作笨拙又小心，半天没对上。

        林惜北见他微微皱了皱眉，不由觉得好笑，把手往上抬了抬，方便他。

        见他还是半天没扣上，林惜北觉得自己得给他点面子，便把视线转到一旁的桌上，看着那张当时被她一块装在盒子里的便签纸。

        “程琛南。”林惜北盯着桌上那张被折成小方块的便签，“我们年轻人都不流行留便签的。”

        程琛南还在和她手上的手链较劲，听见这话也没做任何思考，下意识反问一句：“那你们年轻人喜欢留什么？”

        林惜北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竟然这么淡定的就接受了自己把他排在了年轻人的行列之外，慢慢说：“我们年轻人啊，我们年轻人都喜欢留微信和发表情包，而且我们年轻人每天打字都不怎么会写字了。”

        程琛南把手上的手链扣好，轻微呼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抬头皱着眉打断她：“什么叫你们年轻人，我很老吗？”

        林惜北这才知道他才反应过来，笑了一声，端起右手看了看，轻微一挑眉，不发一言地往外走。

        车子开出西里，林惜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拉回刚才和他玩笑的思绪。

        林惜北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冲动这一次，保不齐她就冲动对了。

        “你会觉得我很随便吗？”快到民政局的时候，林惜北突然这么问他。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刚认识了一个月，而且我决定跟你，”说到这里，林惜北顿了一下，觉得有点难为情，“跟你结婚的契机还是因为现在我急需用钱，你不会觉得我对你别有所图吗？”

        “别有所图？”程琛南看着前方重复了一遍，蓦地笑出了声：“那我还挺期待的。”

        林惜北：“……”

        等俩人到了民政局，已经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窗口办理结婚的就他们一对，倒是办理离婚的那边排着几个人，表情淡的跟仇人似的。

        程琛南见她一直盯着那边看，从身后伸出手摆正她的头看向正前面的结婚登记处，“看那边干嘛，我们又不会去。”

        林惜北“哦”了一声，顺势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话不要说太满。”

        “你说什么？”程琛南皱着眉在她旁边坐下，把手上的证件递过去，礼貌道：“您好，婚姻登记。”

        林惜北见他岔开话题，自觉地没去回应他刚刚的那句话。

        工作人员把证件拿到手里随意翻开看了一眼，从手边一厚摞的a4纸上拿了两张递过来。

        “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两位看一下，相关信息请认真填写。”

        程琛南微微颔首，郑重接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这才摊开一人一张放在桌前。

        林惜北见他打开笔帽开始填写，也顺手拿过旁边的笔，但没有立马去写，而是偏头看着程琛南。

        他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写的很慢，像是每写完一个字都要停下来看看似的。

        姓名、性别、国籍、出生日期，明明都是熟记于心的信息，程琛南写起来却像是在签几个亿的合同，小心翼翼又庄重。

        笔尖滑过出生日期，程琛南皱了下眉，突然想起那会在家里她说的那些话，偏头去看林惜北。

        林惜北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他，见他转头也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俩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程琛南一愣，撇见她面前的那张纸上一点笔迹都没有，问她，“后悔了？”

        “没有，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写的。”林惜北忙为自己这会复杂的心情打掩护。

        程琛南见她这样，放下手里的笔，也说，“你要是觉得突然，我们可以再缓缓。”

        林惜北这边已经写好了名字和性别，摇头，“虽然突然，但是不用缓。”然后她又巧妙地转移话题，“对了，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程琛南低下头，重新拿起笔后这才说；“你真觉得我老？”

        差五岁呢，你年龄都数字3开头了，能不老吗？

        林惜北没想到他还挺在意这件事，落笔慢悠悠写上自己的出生日期，还故意念出声来，“出生于1996年12月31日，年龄是——24岁，半。”

        “呵！”

        程琛南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硬是被她这个“半”给逗乐了，也没去计较她这是拐着弯说自己确实年纪大点，感叹：“年轻真好。”

        出来民政局，在车里坐下，程琛南翻开手里暗红色的结婚证细看。

        照片里她眉眼浅淡，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看上去温柔的不像话，反观他一脸的严肃，好像是在做什么让人紧张的事情。

        林惜北见他手指不停摩挲着左上角的照片，轻笑一声，觉得他委实有趣，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回家吧。”林惜北中午吃的少，这会着实是有点饿。

        听见她这话，程琛南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里的结婚证装进上衣口袋，偏头去看她，声音抑制不住的轻快：“好的，程太太。”

        程太太？

        这么快就给她冠上他的姓了吗？

        林惜北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了一两秒，然后便心如小鹿乱跳，怎么都慢不下来。

        “你先别这么叫我。”林惜北没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能强到立马面不改色地接受这个称呼，“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这个有点不习惯。”

        “行。”程琛南也不急这一会，“我们回家。”

        一路上，林惜北好似慢了多半拍，一直盯着腿上的结婚证看，她也不翻开，就只是单纯的看着封皮上周周正正的“结婚证”三个烫金字体。

        晚上吃过饭，一起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林惜北瞥了眼程琛南的卧室。

        今晚要睡一块吗？

        如果他提出来要一起睡的话，是不是不应该拒绝？

        关系发展神速同心理接受能力落后的矛盾落下林惜北的肩上，她突然有点为难，便抬头看了眼程琛南。

        他身姿挺拔，不急不忙走在前面，看架势是要带着她直接回他卧室没差了。

        林惜北手插在上衣兜里，摸着口袋里的结婚证外壳，小心脏砰砰直跳。

        程琛南推开白梨木卧室门，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了眼林惜北。

        他心里其实也很不确定，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引起林惜北的不适，但又一想，毕竟也算是结了婚，不管早晚总要面临这个问题的。

        林惜北跟他对视一眼，当余光看到床上垂下来的被角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进来吧。”程琛南说。

        “嗯。”林惜北声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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