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强制

出了门后，林惜北顺着人流往垂直着这条小巷子的那条街走。

        那条街是一条小吃街，林林总总好多花样的吃的。

        俩人六点那会其实点了外卖的，按理来说她这会应该是不饿的，但是闻着小推车上传来的香味，林惜北的味蕾就被轻易挑逗了起来，刚到这条街的拐角处就去买了一份炒凉粉。

        街道两侧都是亮着灯的小推车简易摊位，中间留给人走的地方也不算宽敞，林惜北往里走的时候还能跟人蹭到胳膊。

        转悠了一圈，林惜北又给自己买了三四样的小吃，一路吃完，走到两条街的交叉口时，林惜北忽又看到了一家臭豆腐的摊位。

        林惜北：“！！”必须买。

        林惜北买了一大份，准备回去的时候又想起来程琛南下午那会吃的也不多，便又绕到附近买了四五个烧麦。

        两手被占满，林惜北畅然迈着步子往碎玉轩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惜北又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行为属实搞笑——程琛南连外卖吃的都是私房菜，她为什么会想到给他买两块钱一个的烧麦？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惜又低头看了眼手上托着的那份臭豆腐。

        林惜北：“……”扔掉还是坐在外面吃掉，这是一个问题。

        林惜北站在门口往里看，门板掩住她大半个身子。

        店里很多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穿着漂亮裙子的年轻小姑娘，正围在柜台前和程琛南攀扯些什么。

        林惜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眉头紧皱着，不甚在意地回着面前人的话。

        林惜北又看了看其他人，顿时坚定了继续呆在外面的想法。

        “惜北！”

        就在她准备把头缩回来的那一刻，程琛南突然抬头跟她对视了一下，并且毫不犹豫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惜北：“……”

        随之扭过身来看她的还有一众靓女，看见她之后明显有点不知所措，自觉往一边让了让，漏出来程琛南的上半身。

        “在外面站着干嘛？进来坐着，一会回家。”

        他声音轻巧，穿过亮光下的尘埃漫进耳蜗，无端亲切熟稔。

        林惜北犹豫了一小下，双手背在后面，慢悠悠挪了进去。里面的人见她进来，一个拉一个地开始往外走，中途还不少人扭过头看她。

        林惜北：“……”

        林惜北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红毯女明星的待遇。

        不过两分钟，店里的人已走的差不多，程琛南如释重负地趴在柜台上，抬头看她：“手里拿了什么？”

        林惜北扯出来一个笑，把右手上提的几个烧麦放在桌前。

        “给我买的？”程琛南问她。

        林惜北点头，见他去解塑料袋的结，忙说：“你要是……”

        “谢谢，刚好想吃点东西。”程琛南拿起一个放嘴边咬了一口，又问她，“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吃吧。”林惜北心底有点小高兴。

        把手上的这个烧麦吃完，程琛南又问她，“另一只手拿了什么？”

        “呃…是……”林惜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慢腾腾从背后拿出来捧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这个你知道吗？”

        “当然，臭豆腐嘛。”程琛南抬手拿起一根竹签插了一块放到嘴里，评价，“挺好吃的，有点辣。”

        林惜北：怀疑人生jpg

        “干嘛这么看我？”

        这个时候林惜北的大脑还处于慢慢消化程琛南面不改色的吃了一块臭豆腐中，几乎是没做什么思考，下意识就说出了脑子里的想法，“就，突然觉得你有点接地气。”

        程琛南笑了，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话，笑得都有点抑制不住，胸膛震颤。

        林惜北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就看着程琛南对着自己笑了起来。

        林惜北忙解释，指着他身上的衬衫，“每次见你，你都是整整齐齐一身西装，标准职业风，可远观不可……”说到这里，林惜北被突然顿住，面不改色地换了个词，“稍有距离感。”

        “是吗？”程琛南止住嘴边的笑，“那以后再和你见面，我穿别的衣服出来。”

        俩人在店里待着把东西吃完，锁了门，开车往回走。

        路上林惜北开了点窗户，任凭凉风吹着，看着窗外霓虹闪烁，林惜北第一次觉得身边其实有个人这么陪她一天也挺好的。

        平平常常，吃吃逛逛，像今天这样的生活好像还挺有趣的。

        思绪往回拉，想到那份臭豆腐因为太辣，最后几乎都是程琛南吃的，林惜北蓦然笑出了声，扭头看他，“你还挺能吃辣的。”

        程琛南立马明白她这是指什么，笑说，“小时候认识一个小我五岁的妹妹，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喜欢经常拉着我去买各种辣的东西吃，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就挺能吃辣的。”

        说完这话，程琛南扭头看了眼林惜北的反应，她脸上没什么异样，没有诧异甚至连好奇都没有。

        看来真的是年纪太小，不怎么记得他了。

        车子在7号楼下停住，程琛南没急着让她走，拿出修好的那块玉递给她，林惜北伸手接过，抬头看去看他，真诚道：“谢谢，我……”

        程琛南已经记不清她今天到底跟自己说了多少句“谢谢”，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打断她，带着几分玩笑，“不客气，如果真的想谢我，不如你以身相许？”

        林惜北：“？？”

        看着林惜北顿然愣住，程琛南笑出声来，“开玩笑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林惜北：“……”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林惜北尴尬一笑，转身去解安全带，旁边的程琛南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漂亮的白色小方盒递了过去，“还有这个，你也拿着。”

        盒子上大喇喇的logo，林惜北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没伸手去接。

        他这又是想干嘛？

        “在苏黎世买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收下吧。”程琛南很坚持，手也没往回收一点。

        林惜北摇了摇头，抿着嘴看着面前的小盒子，好半天才伸手往他那边推，“你帮我修这条手链我已经欠你很大人情了，再收你的东西不太合适，你留着送给别人吧。”

        程琛南原以为她答应今天的这个邀约，觉得俩人再怎么着也算是相熟了，却没想到她还是想要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欠人情？如果没了这个人情，俩人真就不会发生交集了吗？

        他顺手拉开林惜北的手提包，把盒子放了进去，沉声，“没有别人，也没有合不合适，我就是买来送给你的。”

        程琛南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不出来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没想到遇到林惜北后，通通不做数了。

        林惜北拿起自己的包准备还给他，程琛南俯身按住了她的手。

        他指尖温热，可能是情绪激动的原因，手上力气不自觉使得有点大，林惜北手掌被他按在拉链的边缘，压的有点疼。

        “程琛南。”林惜北表现得很是平静，轻声道，“我真的不能收。”

        程琛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有点激动，缓了一下，同她一样平静，慢声道，“那你扔了吧。”

        林惜北：“……”

        僵持到最后，事情还是以林惜北的妥协告罄。

        回到家后，林惜北坐在沙发上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很漂亮的粉钻手链，银色的链条上挂着几颗粉色钻石，很是耀眼。

        说不喜欢是假的，毕竟没有几个女生会拒绝这么漂亮的小玩意，林惜北把手链搭在手腕上试了试，凉凉的触感顺着传来，她低着头轻笑了一声。

        视线触及面前的小茶几，林惜北又想起前段时间她放在抽屉的那张小纸条，伸手拉开，将纸条对折，一并放在小白盒里，收起。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林惜北走去浴室冲了澡。

        回到卧室躺下，林惜北打开手机看时间，这才看见程琛南十分钟前发过来的两条消息。

        程琛南：【碎过的玉就不要戴在身上了。】

        程琛南：【今天晚上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了，我跟你道个歉，你别介意。】

        林惜北没回复他，关上手机后就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一整天都跟程琛南待在一块，临睡着之前，林惜北满脑子都是程琛南的样子。

        他欠着身子帮自己拉开椅子、在她上车之前手掌置于车门上方防止她撞到、他毫不在意地吃掉她买来的小零食，以及他因为自己拒绝收礼物而猛然表现出来的过激。

        林惜北有种感觉——程琛南似乎有点喜欢她，而且他那句让她以身相许的话，仿佛也带着几分期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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