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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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没有下成的暴雨,终于在午后酝酿而成。
天色将黑为黑,狂乱乌云压顶,昏暗长廊冷风呼啸,枯枝落叶叠了满地。
姚楹提裙避开,行至廊角,她手掌覆额挡风,垂落的目光却见一节蟒纹金线衣袂,悄无声息地立在转角。
薛劭长身玉立,见了她,旋即收了远眺鸦青苍穹天色的目光,面上显着和风细雨的笑意,向她疾步走来。
“净月。”
薛劭立于风口,凛冽寒风鼓吹深缁夹袍下摆,那袍角绣了一圈儿狰狞蟒纹,蟒眼点着细如牛毛的银线,随着步伐凛冽阔动,蛰伏巨蟒似是活了过来。
姚楹微微歪头,明光清润的瞳眸含了笑意,落落大方地等着他:“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
不是第一次见她笑了。
但毕竟昨夜亲了。
怎么笑起来那么好看
啊昨夜居然亲了。
晦暗天光抹不去她透腻如脂的雪肤,新月弯眉不描而黛,双手背在身后,轻巧迈了小半步上前,于是她的笑容如天边明星闪了下,猝不及防跌进薛劭眼底。
他恍若无觉地,抬手摸了一下唇角。
见薛劭走神,姚楹故意捏着一点儿气音,慢悠悠地拖着尾调:“修瑾哥哥?”
谢庭兰玉的太子殿下恍若雷击,玉冠束发下的耳尖迅速地蔓延一层极薄的血色。
姚楹正了身,瓷白手背抵唇,闷回了清清泠泠的笑意。
薛劭掩耳盗铃地半侧着身,轻咳一声,温沉声线混了滞重风声,听在耳里不大真切。
“起风了,怎么不多穿一件。”
还未到六月,渭州却冷得如萧瑟深秋,姚楹挂着玛瑙手串的手腕冻得青白,她注意到薛劭视线斜下来,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腰后,状若无事地弯着眼尾:“赶事儿,没顾上。下回会注意了。”
薛劭神情一凛,老大不愿意地反手捏住她手腕,径直提拎过来,细细地揉捏着。
“下回我来注意吧。”薛劭瞥她一眼,语气颇酸:“我再不济也是太子,还能矮过你二哥?你有事情,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商量。”
哦豁。
好大的醋劲儿。
姚楹忍笑,煞有介事地扮出苦恼:“抱歉,下回会注意了。”
她这敷衍的说辞,竟是变也不带变的。
薛劭无可奈何,捉了她小小的手圈在掌心里,牵着她往前走:“罢了,往后我都替你留意着,省得你挂心旁人不惦记自己,平白惹我心疼。”
他牵着姚楹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仿佛已经牵着她走了那么多年。
如果他不是
手指在颤抖就好了。
姚楹决定给面薄的太子殿下一个台阶,脚下长阶湿滑,薛劭扶住她肘弯,低声嘱咐:“慢些走。”
铺叠白纱的裙摆逶迤,她柔软的声线也逶迤:“多谢修瑾哥哥。”
薛劭耳根一热,方才那未消的血色又攀上侧颈,他不自觉攥紧手劲儿,三分不适地岔开话锋:“渭州的天气不同上京城,昨个儿还是响晴的天,今日却雨雾连绵。”
姚楹应他:“但愿不要下一场雪才好。”
薛劭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不禁慢了脚步,安抚地摁了两下她的手心:“净月,万事有我。”
姚楹想起昨夜种种,不搭腔,只是乖乖地仰面置以一笑。
出了长廊,眼前景象骤然开阔,妇人们忙着收拾铺晒的草药,见她来了,忙不迭地福身行礼:“见过郡主。”
姚楹颔首致以回应,陈太医吭哧吭哧地提着一鼎滚着白烟的药炉过来,欲要行礼,却被薛劭拦下了:“陈太医,不必见外。”
陈太医关怀地看向薛劭手背,说道:“殿下,您手背上的伤口,一定要按时换药,切忌沾水。”
薛劭端的一派镇定淡然:“不劳陈太医费心,净月会帮我。”
陈太医笑得意味深长,口中一连念叨了两遍“甚好、甚好”,才放下手中药炉,对姚楹说道:“郡主,那方郡守的乳母,乃是被人击打致死,后抛尸井中。”
和姚楹料想的大差不离,她沉吟一息,遂道:“有劳陈太医了。能算出那乳母是几时身亡吗?”
陈太医手指掐算,很快得出结论:“寅时至卯时,我见那乳母身上并无外伤,许是被人杀害之后,再落入井中,是以周身没有挣扎抵抗之痕。”
薛劭却从旁语气凉凉地补了一句:“既无抵抗挣扎,许是相熟的人也说不定。”
陈太医忙福身说:“太子殿下想得周到。”
短短一日之内,先是有人将姚楹困锁一隅之地,企图纵火;后又有人抢先他们一步,杀害了乳母。
他们总要慢一步。
“我知道了,多谢陈太医。”
“郡主客气。”陈太医摆摆手,抬头望见诡谲变幻的天色,脸上不禁泛了二分愁色,喟叹似地说:“这天气怪得很呀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陈太医长吁短叹地离开后,姚将离满面愠色地疾步过来,见了薛劭,一时情绪复杂,谁知下一秒他低了头,看见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登时修长俊眉拧起死结。
姚将离深知眼下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当即深深吸了两口气,忍了忍想要把薛劭拎开的冲动,只看着姚楹地说道:“如你所料,那老妇绝对有问题,不然对方何至于动手得如此仓促,却是害得我们白白又断了条线索。”
大雨将至,鼻息间满是沉冷的腐朽味道,视线晃过一盏红绸纱灯,原是有人觉着天光太暗,已经点起了灯。
那灯火一闪而过,朦胧如同鬼火,在愈来愈黯淡的辰光中慢慢凉了下来。
“二哥,莫急。”姚楹提唇轻柔地笑:“他这样急着下手杀人,想必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姚将离重重抹了一把脸,随手捞了一把矮脚凳,大岔着长腿坐下:“你倒是会安慰人。你不急,我可是急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下,生怕那贼人一次害你不成,转而再来第二第三次。”
纵然姚将离说的是实话,姚楹却悄静片刻,随后不言不语地偏头看了眼薛劭。
薛劭被她温静视线弄得莫名其妙,他自然而然地弯下腰,附在姚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何这样看我?怎么了?”
“”
姚楹暂时不打算对他全盘托出,极轻地抿了下唇,无情无绪地又收了眼,对姚将离说:“我身边有你们保护呢,出不了事。二哥,你用早了吗?”
“哪有胃口。”
姚楹不赞成摇头:“不成。你若不吃,我回头就告诉母亲去。”
姚将离顿时一脸绿唧唧,他苦着一张脸:“不是吧,净月,这么大了还要告状给母亲?”
薛劭不知哪根筋忽然搭错,犹嫌不乱地插话:“他不吃便不吃罢,左右是兄长,犯不着你去挂心,走,我让小厨房给你制了你爱吃的酸梅。”
姚将离纳罕极了,半边眉梢挑得老高,觉得今日太子殿下该是吃错了药——
哦不对,他方才不是说让小厨房制了酸梅吗?那就是酸梅吃多了。
他捂住自己半边脸,牙痛地“啧”了一声。
“你俩就杵在这儿吹风吧,我先走了。”
姚楹不忘补上一句:“二哥,别忘了吃早。”
姚将离背着她挥了挥手,算作回应。
天色愈发地暗,拢得廊檐下人影绰绰,姚楹一时出神,忘却自己的手还攥在薛劭掌心里,他轻轻向后一带,她便退着撞入他怀中。
“一会儿雨势急起来,你便回屋吧。”
薛劭衣襟干净而温柔,散着浅淡的佛手檀的味道。
姚楹默然许久,语气平平静静地说:“一旦下起雨来,许多踪迹可就被掩盖了。”
耳边却听薛劭意态清闲地笑了一声,很是散漫。
他屈指绕了绕姚楹一缕青丝,饶有兴趣地揉在手心里把玩,指尖时不时地拂过姚楹耳垂,撞着她镂银雕花的明月珰。
“都是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不值当脏了你的眼。”
薛劭的意思,姚楹听得明白,无非是今夜恐会生变,薛劭希望她能够安稳地待在他的庇佑之下。
姚楹婉转叹息,牵了他的尾指勾了勾。
他受伤的手背刚换过药,被檐下的冷风一吹,渗出很淡的草药味。
“修瑾才是。”
眼见雨帘密密匝匝地倒挂,蒙的她眼睫一片潮湿柔软。
姚楹微垂着眼,玲珑白玉的一张脸,凝着沉重郁结愁绪。
薛劭最是见不得她这般,当即心念一动,忽地故作孟浪轻佻地抬起她下巴,送到自己眼前,极为轻浮地说:“你先是对我投怀送抱,继而又又占我便宜,姚净月,你知道你昨夜举动,若是放在前朝,可是要立马绑起来与我拜堂成亲。”
姚楹无奈,拍了下他的手,薛劭纹风不动,稳稳擒着她的下颌。
“琅窈郡主。”那不正经的太子殿下骤然又换了一个称呼,唇边浮着玩味的笑:“往后几十年,烦请郡主与我多多指教。”
性情从来温和的琅窈郡主极力维持良好教养,手劲儿稍稍用力,终于拍掉了薛劭那恼人的手,她从善如流地绕开薛劭,只留给他一个毫无留念的背影,淡声道:“殿下大约是不大清醒,刚好,您就站在这儿吹吹冷风、醒醒神吧。”
木门重重合上,溅了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满身的灰。
薛劭抵住口鼻,笑着摇头:“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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