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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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渭州千里之外的上京城,纱厨如雾,簟纹如水,别有生凉处。
今日晨起,霞光万丈,明灿日光烧着一簇又一簇的花楹,缱绻花香盈满东宫廊道。
纤纤侍女身姿婀娜,有序行进。一位高束马尾的少年身轻如燕地落在横梁,锐利眼神往下一瞥,旋即无声无息地轻巧落地。
他长长地抻着懒腰,甩了甩头,昂首阔步地走进东宫。
薛劭屈着指弯贴着侧颊,额边落了两缕墨色的发,赤金袖袍滚着云浪边,虎口停一盏青瓷茶瓯,盛着清晃晃的茶水。
少年走路如猫无声,不过那位金贵殿下耳力极佳,早早便辨清了他的方位,却懒得纠他下次走门别走窗。
“殿下。”
白术热出一身汗意,他背手抹过脸颊,指根含了淡淡的水渍。
青年宽肩挺阔,修长手指在沉木案边轻轻点了一点,示意他有话快说。
“淮王携着淮王妃进宫来了。”
这等消息也需费心通报一番?
薛劭听完他的话,无甚反应地翻过一页书,声音模糊地应了声“嗯”,半分没有放心上的意思。
他半边眉还未拢起,那厢白术眼明手快地把白玉盏里的新鲜水果往他面前一推,笑眯眯道:“殿下,天气干燥,仔细上火。”
新鲜圆枣圆润饱满,青翠欲滴,散着淡淡奶味。薛劭掂了一个在掌心,分量沉实,他看了一眼,又兴致缺缺地收了视线。
“让人换一叠酸梅来。”
白术舌尖顶了顶上齿列,还没尝到已然觉得口酸,他左摇右晃,故意抖了下说:“殿下,我可记得您不爱吃酸。”
薛劭冷漠摆手:“让你去便去了。”
白术做了个得令的手势,身影一晃,利落干净从薛劭眼底消失。
薛劭放下书,提笔蘸墨,狼毫笔尖浸得湿润,他手腕运气,一笔一划描着暗纹花纸。
落笔不如他神情镇定,一点儿勾角调皮的溢出来,泄露了写信之人的微恼。
从未觉得口舌蠢笨,可哪句词皆觉不对,字里行间不着控制泄露许多念想,却又堪堪压住笔锋,蓦然想起那个惊惧的梦。
胶着半刻,待白术回来时,就见薛劭捏皱一团纸,抬手扔于一旁,那儿的废纸已然堆成一座小山。
薛劭半张脸挡于笔架,虽然看不大清他的表情,白术却觉得,此时此刻的薛劭,心情应当非常、非常的不好。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等不来渭州的回信吧。
也不知道姚小将军和琅窈郡主如何了。
白术闷闷地想,轻手轻脚把拿来的酸梅置于桌角。
薛劭嗅到酒酿酸梅的凌冽香气,一直缠绕心尖的不安和焦躁终于缓慢地散了二分。
这玩意儿闻起来就让人没有食欲,也不明白为何姚楹多年钟情。
薛劭不情不愿地捡了一颗,手指堪堪悬停,心理斗争半晌,终是慢慢喂入口中。
酸的他和白术一同皱起眉头。
薛劭把写好的信笺用火漆密封,白术穷极无聊地背着手走来走去,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回头说:“殿下,您就不好奇淮王为什么进宫吗?”
这说的什么话。皇宫又不是他薛劭一个人的,左右薛择身上与他一样流着父皇的血液,不管暗地里兄弟如何争斗,表面上还是一家。
薛劭毫无感情,淡淡颔首:“父皇召见他了?”
“那必然不是啊。”白术夸张地张着口型,故作玄虚地说:“郑贵妃的身子自入了夏后,似乎是一日差过一日,我听永寿宫的人说,咱这儿供着冰鉴的时辰,贵妃却烧着地龙,殿下,您说怪不怪?”
“孤见你近日是闲的发慌了。”
郑贵妃是淮王薛择的生母,听闻当初产下淮王便是血崩之兆,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伤到了身子根本,多年来一直用药调理,可怎么也不见好。
是以高居贵妃之位,平日却鲜少在后宫走动。
白术趁薛劭沉吟,捞了一颗圆滚滚的青枣,甜滋滋咬了一口说:“淮王同淮王妃进宫侍疾来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特特要相禀殿下的事情。我是要同殿下说,除了淮王和淮王妃外,还有一位姑娘进宫探望郑贵妃了。”
薛劭眸光复杂,半晌,才慢着声说道:“你还说你不闲?”
白术一时语噎,指节抵了下自己鼻尖,怏怏不乐地说:“听说是郑贵妃的表侄女,叫什么魏姮。”
少年八卦起来容光焕发,简直同方才那垂眉耷眼的神态判若两人,他换了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笑说:“既然是郑贵妃的表侄女,好像淮王唤她一句表妹也不逾距?只是不知道这魏姑娘是为何进宫,莫不是淮王自个儿喜欢,想要游说郑贵妃许了人家姑娘给他?”
殿外花楹花繁叶茂,莺啼雀呖,薛劭一耳进一耳出,心念一转,匆匆拆了海棠火漆,提笔一起而成,劲瘦字体绰约风骨。
他重新写完一封,封漆后,弯着指节在封痕压过,抚平褶皱,说道:“魏家并非煊赫人家,若是二哥真想借姻亲东风,大可挑选京中名门贵女。”
白术默了默,忽地说:“殿下,我看淮王最想要的女子,无非是琅窈郡主吧”
原以为薛劭多少会恼怒,他却不甚在意地勾唇笑了笑:“他想都别想。”
白术无语腹诽,上前半步,余光意外瞟到先前薛劭正在翻阅的书,虽是仓促一眼,但白术连半句话也没读懂,是本极为晦涩难懂的医术。
“殿下。”白术微微睁大眼:“我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本天书——”
薛劭眉梢极轻一挑,如渊纯黑的眸眺过来。
“这是琅窈郡主的书?”白术摩挲着自己下巴,作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思考模样:“我认得郡主的批注。”
薛劭闻言蹙眉,“啪”地一声翻盖了书,口气闲凉道:“你怎么熟悉姚楹的批注?”
白术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瞪得一退三步,摆着手以示自己立场无辜:“琅窈郡主替嘉平公主写了不少课业,殿下不就替了琅窈郡主么?”
薛劭淡淡扣着指尖,指骨修长的掌心垂落一朵制成书签的丁香紫花楹,他反手一握,花签落入墨香深重的书卷。
他眉心笼罩淡淡怅然,白术促狭一笑:“殿下想琅窈郡主了吧?郡主离京已有半月嘶,从前竟不知时光过得那么快。”
薛劭瞥眼扫他:“怎么?难道有姚将离的消息了?”
白术一耸肩,很无奈地歪头:“那倒是没有。不过,殿下真的不去见一见淮王?”
一提到薛择,薛劭冻着一张俊脸,咬了回牙,冷声呛道:“见他作甚?孤看起来是闲的没事做?”
白术拖腔拉调,他双手抱臂,斜斜睨了一眼桌案散落的信笺。
“殿下是挺忙的,忙着给郡主写信呢?啧,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我看郡主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每逢那位主簿大人传回消息,皆是些模棱两可的托词,殿下莫要当真,他仗着渭州山高路远,唬人呢。”
薛劭一脸“你看孤像个傻子吗”的表情。
白术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地说:“殿下英明神武,殿下广大神通,是我小人多思了。”
“有这么多闲心,不如多操心自己,你年纪也差不多,白老还不为你相看?”
白术登时如临大敌,连忙转口:“殿下,我替您把这封信修给琅窈郡主。”
言罢,又将薛劭劝诫的“走门不走窗”抛之脑后,腾起无影轻功,脚尖轻点悬陈而入的花楹枝梢,眨眼便不见了人。
薛劭对淮王进宫和那位魏姑娘的来历不感兴趣,他淡声吩咐,让人给未央宫通传一声。
日暮时分,天边云卷云舒,悠远静谧。
上京城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却不知渭州情况如何。
更不知他一直挂心的姚楹如何。
薛劭到未央宫时,嘉平公主薛乐沅也在,见他闲庭信步负手而立,嫣红眼尾往下一瞥,委委屈屈地行礼:“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他有些纳然:“怎么?准许你来未央宫,就不许我来?”
闻言,薛乐沅惊愕地猛抽鼻尖,翦水秋瞳明晃晃呈着控诉,娇娇嗓音猛地拔高音调:“哥哥竟然是这样无情的人么?!”
这番指控来的莫名其妙且毫无逻辑,薛劭拧着眉心,丢了绢手帕在她怀里说:“孤怎么无情?”
薛乐沅捏着手帕一角,只把那团祥云捏得发皱,她眸底染上极艳的红,呛着鼻音说:“但凡哥哥对净月还有一分真心,此刻不该快马加鞭追去渭州?那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薛劭低了头把玩梨花小几的瓷盏,修长指尖划过暗纹,随着薛乐沅抑扬顿挫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手腕一僵,瓷盏砸上梨花木,而后重重摔大小不一的碎块。
“你什么意思?”
薛乐沅急得面色绯红额角淌汗:“还能什么意思?太子哥哥莫要在此事犯傻犯倔!净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不得哭死过去!”
薛劭像是没听明白,他眼神平澜,近乎一种凝固,薛乐沅几乎在他入定般的眼神中跳脚,她气冲冲地绕着自己旋了个圈,恼怒道:“行,你不惦记净月,我惦记她!来人,备轿!本公主要去渭州!”
嘉平公主手背一压眼尾,她倒吸着气儿,织锦袖口扫过扫过薛劭,就要踏步往外走。
“薛乐沅!”薛劭低眉冷嗤:“你闹什么?!”
薛乐沅被他扣着手腕拉回来,她将将站定,胸脯起伏,一字一句道:“太子哥哥当真不知?渭州刚送来的信儿,还热着呢!”
她挣开薛劭桎梏,从袖中摸了封小指粗细的黄表纸拍给薛劭,脑袋狠狠一扭:“哥哥自己看罢!”
薛劭利落展开,一行小字触目惊心撞入眼帘。
“净月急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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