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结局（下）

听闻要将自己撵走，谢衍之哪里肯走，将余淼淼抱得越发紧了。

        “淼淼，你这是不想要我了不是，我哪里都不去，就这样陪着你，就我们两个，往后一同赏月，一同踏青，一同骑马射箭，好不好！？我不走，我哪里都不走。”无赖起来。

        余淼淼不言语，却在被褥中挣扎起来。

        谢衍之不敢箍得太紧，怕伤了人，只得任由着。

        明月看不下去，不顾礼仪规矩，起身上前，跪地朝谢衍之恳求：“太子殿下，请您即刻出去，公子如今受不得刺激，您切莫再伤害她。”

        无奈又带着不甘的眼神，谢衍之无法拒绝，转头又看了看余淼淼，仍旧不肯见自己，这才顿了顿，黯然起身出门。

        到了门口，脚步又是一顿，须臾功夫再继续往前。待到府门，这才想起昨日城外茶棚老伯的话来——

        要招赘，这几日便传出消息来！

        招赘！

        踉踉跄跄，一把扶在门上，这才未能跌倒。

        外间，三五侍卫因着不敢进门，已从昨日晚间等到今儿一早。

        瞧着扶在门口，神游太虚的谢衍之，即刻上前，拱卫在侧，“太子殿下！”打算搀扶。

        这声“太子殿下”将谢衍之拉回来。

        是了，自己已经是太子了。

        已是太子，如何还能领着身份文书来登记备选。

        已然不能了……

        不，一定得能！

        想到此处，谢衍之犹如死而复生，顿然精力十足，起身，朝身侧侍卫示意，而后这才大步出门。

        三日后，槐树胡同的余府，正式往外间放消息，余府公子淼淼，特挑选品貌端庄，性格温和……者入赘，如有意者前来备选。

        而谢衍之则在往日的将军府中，等着谢琅的回信。

        当日得了谢衍之示意的侍卫，则悄悄躲在余府相隔不远的二层小楼中，暗中观察着近日上门拜访的各家夫人公子。

        有西大街成衣铺子的杨公子，南门城墙根儿下棺材铺子的龚夫人，胡姬银楼新来的胡商……

        这些，统统不用看在眼中，余公子是跟自家太子殿下成日相处过的，见惯了宫廷佳酿，哪里还能将这等庸脂俗粉看在眼中。

        直到兖州牧张选的庶兄张让的到来，二楼的侍卫坐不住了，谢衍之也坐不住了。

        这张选，待我谢衍之继位，定要将你发配。

        话说这不到十五岁的兖州牧张选，当日在美人谷遭霍君山围剿，好容易活下来，与谢琅在青州会师。起初，好生乖巧了些时日，在谢琅跟前忏悔，说道实乃自己之过，望将军惩戒。谢琅念着张大公子之事，并未惩戒，只是好言相劝。

        未料，至此之后，张选变得越发幼稚。三五不时的，或往谢衍之兄弟跟前说些风凉话，或戳烂衣衫，或挑衅一场，如此种种，再无往日的将帅之才。

        虽烦人至极，却不是甚大事，有愧在先，不好责备。

        今日，约估摸着没能好好气着谢衍之，索性来了个大的。

        这张让，今年二十有三，乃是庶长兄，貌随亲母，生得那是仪表堂堂，端得是英武不凡，加之身高七尺有余，若是一身黑色长袍，往街上一走，不知能带走多少女郎的心。

        巧就巧在，谢衍之也是一副英伟之态。

        谢衍之如风般跑来，堪堪到余府门口，便瞧见离去的张让，一团火气从丹田直冲天灵盖，脑中突然想起不知何时从余淼淼口中听到的话语——

        “但后来再见到卫公子，便觉得过于风流倜傥了些，不及伯渊你英武。我前两日才知道，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我应当就悄悄地喜欢你了……”

        想到此处，谢衍之开始脑仁疼，这张选，回头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如几日前来一般，众人不敢阻拦，直直往东厢房冲去。

        东厢房中，余淼淼正在拨算盘，听见外间急冲冲的脚步声，不用抬头，便已知晓，伯渊来了。

        “太子殿下！”

        当即起身行礼。

        谢衍之才一脚跨进，听见这声，定在半空，迟迟不落脚。

        “淼淼，如今你待我这般生疏！”轻言轻语地埋怨，来时的一腔怒气，被这声“太子殿下”浇得粉碎。

        “如今身份有别，怎敢失礼。”

        谢衍之快步上前，也不叫起，而是蹲下，望着余淼淼后脑勺，怒道：“你都忘了不成？博平县的一切，你都忘了不成？你有甚苦难，都可与我说道，欺负你的人，我都替你讨回来，你好好看着我，往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你一人如此艰难，风风雨雨我们一起走，可好？”

        说到最后，已然哀求。

        余淼淼不言语。

        “我们说好，平了青州就成亲的，你怎的，怎的……怎的能……能如此呢！？”

        谢衍之哭泣着说道。

        余淼淼内心煎熬，说，还能说甚，身为余家后嗣，怎能忘却先祖，伯渊，我只能舍弃于你。

        “伯渊，忘了我吧！”低着头，颇为虚弱地如是说道。

        “忘，如何能忘，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能像你这般，如此坦然说出这番话来。”谢衍之开始怒吼。

        说到一半，又想起明月的话来，“怕黑怕吵，怕生人靠近”。

        心中怒气更甚，这程迁，定要将其千刀万剐，还有张选，发配徐州，让他二人厮杀去。

        深吸几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淼淼，这张让，这张家，不是甚好人，莫要被外表给迷惑，都不是好人。你看看我，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还好。你要招赘，你招我好不好，你看，你招我，好处多多，这相貌英武不凡，武艺甚佳，还有，家世，对了，像我这种家世样貌俱佳的好儿郎，哪里找去，你好好考虑一番，可好？”

        谢衍之日前去信，问的就是此事。虽还未有答复，但有甚重要的呢，横竖阿爹都不会反对的。

        这下该到余淼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堂堂一国太子，如何能入赘。

        惊讶之间，忘了戒备，抬起头来，双眼圆瞪望着谢衍之。

        直到瞧见谢衍之回望自己，笑得如同春风般灿烂，这才回过神来，大意至极！

        谢衍之当然灿烂，如何能不灿烂，余淼淼这一眼，堪比绝处逢生，堪比救命稻草。

        既然知晓这都是先祖遗命，还有甚顾忌，谢衍之当即上前，将余淼淼拉过来，抱在怀中。偏生一个不稳，二人倒作一团。

        如此这般，谢衍之将人箍在怀中，也不起身，就地躺下，把头埋在余淼淼颈侧，深吸几口美人香，笑出声来，越来越大，毫无顾忌。

        不理会美人如挠痒痒般的捶打，好一阵才停下，又在佳人耳旁，喘几口粗气，温柔言语道：“淼淼，我开心，开心至极。”

        几口气，吹得余淼淼全身酸软，浑身无力，只能垂眼，扑在谢衍之剧烈起伏的胸膛，喃喃道：“入赘，一国太子，如何能入赘？”

        “淼淼，这是在关心我！我心甚悦。莫要操心这些事情，往后有甚，我都替你一一办了，必定妥妥帖帖，一丝差错也无。淼淼只管放心就好。恩~~~”

        又是长长一口热气。

        吹得余淼淼如同来时的谢衍之，一腔酸软酥麻从丹田直冲天灵盖，当即便娇羞带怒，自觉凶狠吼道：“谢伯渊！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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