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浅浅地牵条红线吧

建安十一年春。

        江瑾离正在屋内午睡，忽然听见门外一阵马鸣声。

        她起身，披衣而出，发现门外站着三位气度不凡的男子。

        她想了想，这是刘备、关羽、张飞前来一顾茅庐，请她家郎君出山辅助刘备，施展定国□□之策。

        刘备比当年她于曹营之中所见，添了些许成熟的气质。

        关羽与原著所描写的外貌差不多：身长九尺，鬓须垂至胸前，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真可谓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不过，他们二位旁边那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的美男子，竟然是张飞？

        江瑾离讶异，原著里明明说张飞是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总之长相颇为粗犷的糙汉啊。

        传闻果然不可信。

        刘备等人看见茅庐中缓缓走出来出来一个天仙似的美人：两弯远山眉，一双仿佛含着春水的眼睛半睁不睁，小巧的鼻子，红润的樱唇，身姿轻盈，鬓发微乱，似乎是春困刚醒，故而仍带着些许睡意。

        孔明先生家中竟有如此娇妻美眷。

        门童颇为无措地对江瑾离说：“夫人，这几位客人……”

        江瑾离颔首，示意书童这都是小场面，她来应付便好。

        她走至刘备等人跟前，俯身一拜，道：“客人可是来拜访我家郎君？”

        “夫人好。吾乃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近日特来拜见先生。”刘备拱手道。

        “我家郎君今早出去了。”

        “何处去了？”

        “踪迹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几时归？”刘备颇为焦急地问道。

        “归期亦不定，或一二日，或三五日。”

        刘备闻言惆怅不已。

        张飞嘟囔了一句：“家中有如此娇妻，竟也舍得夜不归家。”

        江瑾离闻言轻笑：“我家郎君师从江南第一名士司马徽先生，时常去往司马徽先生处，两人或谈论文章、或针砭时弊、或饮酒赋诗、或高歌赋怀；

        他也时常与徐元直、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等人一起游学于荆楚之地，或驾小舟于江湖之中，或访僧道于山岭之上，或寻朋友于村落之间，以阔视野、宽胸襟、练胆魄矣。

        故而郎君虽偶不归家，我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刘备听完江瑾离这番话，只觉诸葛亮真乃高人也，更坚定了要请他出山的想法。

        “如先生回，可言刘备拜访。”刘备拱手一拜，方上马而行。

        直至走远，他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朝茅庐望来，仿佛这样就能见到归家的诸葛亮。

        夜晚，诸葛亮钓回三尾鲈鱼，亲自下厨煮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郎君好雅致，于江上钓鱼，竟不叫上妾同去。”江瑾离略带幽怨道。

        小乔在一旁抿嘴偷笑。

        “今日太阳毒辣，夫人皮肤娇嫩，若晒伤了可如何是好？”诸葛亮笑着给江瑾离乘了一碗鱼汤：“夫人只管品尝美食便可。”

        诸葛离瘪嘴，有点不开心，父亲偏心，父亲宠着母亲，却从未给他盛过鱼汤。

        然而诸葛亮只顾着给江瑾离挑鱼刺，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诸葛离的情绪。

        书童默默上前，给傲娇的小少爷乘了一碗汤。

        “郎君，你今日是故意出门，为的便是躲过前来拜访的刘玄德，妾说的可对否？”江瑾离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

        “夫人何出此言？”诸葛亮不答，挑眉反问道。

        “徐元直去往曹营之前，向刘玄德推荐了郎君。

        前几日，司马徽先生也去了豫州，他对刘玄德言：‘孔明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江瑾离抿嘴笑言：“郎君的同窗与先生真好，主动为郎君充当说客，令刘玄德对郎君之才深信不疑。

        郎君必是知道这些事，今日却故意不在家中，是想考验刘玄德求郎君出山之心意是否真诚罢？”

        诸葛亮但笑不语。

        “我倒是觉得，姐夫拥有如此大才，刘玄德礼贤下士几番，并不过分。”小乔说到。

        “桥璃竟也是郎君的说客。”江瑾离打趣道。

        “今日夫人在三位客人面前，可是毫不隐晦地把先生夸了一通呢。故而夫人也是先生的说客。”书童补充道。

        江瑾离脸一红，颇为羞恼。

        诸葛亮忍不住笑道：“谢夫人美意，夫人对亮的心思果真了如指掌。不过，亮倒真的想听听，夫人对刘玄德有何看法。”

        江瑾离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刘玄德谦恭礼让，为人颇为真诚。况且，”江瑾离轻轻拉住诸葛亮的衣袖，娇嗔道：“郎君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不是吗？再说，当年妾第一次见到郎君，便已经将妾的想法说与郎君了，郎君这是明知故问。”

        “知我者，夫人也。”诸葛亮轻摇羽扇，“不过古语有云：事不过三，所以此番，亮仍可再次刘玄德试探一二也。”

        江瑾离看着诸葛亮笑吟吟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在欺负刘玄德这个老实人。

        隆冬时节，天气严寒，彤云密布。屋外寒风凛凛，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山似玉石般通透，林子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银妆。

        刘备等人行至茅庐前，下马扣门道：“先生今日可在否？”

        书童开门：“现于堂上读书。”

        刘玄德大喜，遂于书童入内。至中堂，之见门上贴着一副对联：“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刘玄德细细观看之时，忽然听闻一阵吟诵之声，他立于门侧，只见门内一少年拥炉抱膝：

        “风翱翔于千刃兮，非梧桐不依；士伏处于一方兮，非明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注1）

        刘玄德待其吟诵完毕，连忙上前施礼曰：“备久慕先生，无缘拜会。昨因徐元直称荐，故而来庐中拜访。今日得以见到先生，真乃万幸也。”

        少年慌忙答礼道：“将军莫非是刘豫州，欲见家兄乎？”

        “先生非卧龙也？”刘备颇为失望。

        “某乃卧龙之弟诸葛均也。”

        “卧龙今在家否？”刘备颇为焦急。

        “家兄闲游矣。”

        “何处闲游？”

        “来往莫测，不知去所。”

        张飞闻言颇为烦闷，劝刘备道：“既孔明不在，请哥哥上马，外面风雪甚紧，不如早些归家。”

        刘备只能去往书房，拂展云笺，写了一封信给诸葛亮，便一边叹息，一边辞拜诸葛均，望门而去。

        却在院中，看见一女子于漫天飞雪中舞剑而起。

        在一片雪茫茫之中，她身穿红色裙装，如雪中盛开的红莲，明丽非常。

        她身手敏捷，剑术超然，劈、刺、扎、撩、点、崩、击、截、抹每一个动作都利落干净。他们于远处还能听到剑劈开空气，发出的猎猎之声。

        “姑娘好身手！”张飞赞叹地看着舞剑的女子，发出叫好之声。

        小乔闻言，将剑背至身后，仰起头朝张飞看了一眼，眉眼弯弯地笑问道：“来人可是张翼德？可愿与我切磋一番？”

        张飞这才看清女子的脸：她的肌肤莹润如玉，竟比雪还白上半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泛着红晕，杏眼灵动，鼻子精致小巧，笑容甜美，乌发被高高的束起，更显飒爽。

        她就这么立于雪地之上，朝他仰起头，眼里神采飞扬。

        他呆愣了一下，感觉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从未见过笑容如此甜美，身手如此好的女子。

        小乔看见张飞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略微不满，嘟着嘴道：“将军可是不敢了？”

        张飞闻言，朝她走去，双眼却不敢直视她：“某怕误伤了姑娘罢了。”

        小乔一拍他的肩膀：“便是伤了也无妨！”

        前两个月她便已经能做到一人对抗乔婉、顾一、顾二他们四人，故而今日见到刘备三人来至庐中，可谓兴奋异常，巴不得与他们切磋一番，提升武艺。

        “若有得罪，还望见谅。”张飞被小乔拍的一个趔步，他假装镇定，使出丈八蛇矛，接住小乔迎面而来的一剑。

        关羽含笑地看着底下的两个人，颇有深意地对刘备说道：“大哥，三弟看来是对这位姑娘动心了。”

        刘备却忧虑道：“这位姑娘貌美非常，武艺也十分高超。只怕人家姑娘看不上三弟矣。”

        “大哥怎生的对三弟如此没有信心。”关羽不赞成地说：“三弟虽然脾气急躁，但他长的仪表堂堂，武艺非凡，我看他与那位姑娘倒是十分般配。”关羽摸着胡子，笑吟吟道：“况且大哥你看，三弟在这位姑娘面前，哪里还有半分急躁的模样。”

        刘备点头道：“是也。三弟将三十而立也1，还未娶妻，如今确是应当考虑他的婚姻大事了。”

        他们两人在关切地担忧弟弟的感情状况，却不知道江瑾离也和他们抱着相似的想法。

        她于屋内看着窗外切磋武艺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如何也停不下来。

        这两人一个高大英武，一个娇小甜美，真是般配无比呀。

        江瑾离表示，他们真的很好磕。

        她观察张飞看着小乔的眼神，便已经知道，张飞这个暴躁老哥是妥妥的动心了；至于她家小乔嘛，在场武艺高超的，可不止张飞一人，然而她的眼光并未分与他人，想来对张飞，也是有些许的意思吧。

        小乔自与她搬来隆中，已六年矣，当年十五岁天真懵懂的小姑娘，现已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

        便是在现代，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江瑾离打算，不如浅浅地兼职当个月老，给他们牵条红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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