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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章 战祸连连


  蓝广站起来躬身回话:“回皇上的话,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还能为国效劳,略赎前愆,诚惶诚恐,自不会再去打扰娘娘的安宁。”

              成帝感觉十分的别扭,几次三番他都发现蓝广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怪异,有内疚有期盼有欣喜似乎还有几分浅浅的怜爱和心疼,那感觉竟如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成帝忽然暗骂自己荒唐,只是这样的感觉他在先帝那里从未感觉过,自他八岁时,母妃失宠后他就很少见到先帝了,即便是在家宴上偶尔遇见,先帝也不曾再看过他一眼。

  想起往事,成帝的脸上多了几分迷离的伤感。

  蓝广心中明白却不便劝解。

  成帝拉回思绪,将兰陵国的国书递给五月,命他转给蓝广:“丞相请看,这就是兰陵国的国书。”

  蓝广躬身,自五公公手中接过国书,一目十行,看罢,将国书呈给皇上,郎朗诵读书中大意:“兰陵国国主书达邀月国皇上,邀月与兰陵为邻,边兵无故屡犯我边界,想必是出自皇上之意,不如将边塞十六州割让给我兰陵,我兰陵自会如前,岁岁纳贡称臣,如若不然,疆场上分胜负。”

  蓝广话还未说完,成帝拍案而起,剑眉倒竖,一双黑眸盯着蓝广,怒道:“这分明是羞辱朕!”

  蓝广忙跪下:“请皇上暂时息怒,容明日早朝臣修书退使。只是臣忖度兰陵国大兵压境,兵戈相向恐怕早晚之间,望皇上还是及早准备兵马粮草,暗中增援边塞十六州。”

  成帝闻言,静默半晌,方才说:“丞相应该熟知朝廷内情,因承平日久,并无能征惯战的将军,且国库空虚,若干戈一动,未必能必胜,况战祸连连,不知何时能休,我邀月如今正在复兴之时,恐得不偿失,朕之意,能安抚则安抚。”

  蓝广跪下叩头:“微臣遵旨,明日早朝微臣回书,定要挫一挫来使的锐气。”

  蓝广告退,一夜无眠,成帝驾临晨辉院,将蓝广翻译兰陵国国书,并且准备明日早朝当面回书的事情讲给雪依听了一遍。

  不觉晨钟镗镗,卯时,雪依亲自服侍成帝穿好龙袍戴好通天冠。

  兰陵国使者一大早雄赳赳的上了金殿,如前一般傲然站立,文东武西山呼万岁,朝拜已毕,分两班站好。

  使者傲然斜睨成帝问:“三日之期已到,不知邀月国可有人能够读出我们的国书?”

  成帝高声说:“蓝丞相何在?”

  “老臣在。”蓝广出班跪倒。

  “丞相平身,将兰陵国国书读给他听!”

  “遵旨。”

  蓝广当下郎朗诵读,使者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用衣袖擦擦额头的冷汗,偷偷睨龙椅上的成帝,见成帝俊脸冷峻,透着百步的威风,凛凛的杀气。

  蓝广用汉语读过兰陵国的国书,立刻在朝臣中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巩义,李沁等俱出班请战,蓝丞相轻轻的咳嗽一声,制止众人:“众位大人,皇上已成竹在胸,现在就让老夫草拟回书,是战是和看兰陵国纳贡如何。”

  内侍奉上笔墨,蓝广略略沉吟,边疾书边朗诵回书内容:“邀月国皇帝,诏渝兰陵国国主,向来石卵不敌,蛇龙不斗。邀月应运开天,抚有四海,将勇卒精,甲坚兵锐。先前背盟而被擒,弄赞铸鹅而纳誓;新罗奏织锦之颂,天竺致能言之鸟,波可献捕鼠之蛇,拂瑶进曳马之狗;白鹦鹉来自叶贝,夜光珠贡于林邑;骨利于有名马之纳,泥婆罗有良醉之献。无非畏威怀德,买静求安。凤池拒命,天讨再加,传世九百,一朝殆灭,岂非边天之咎徽,衡大之明鉴与!况尔海外小邦,凤池附国,比之邀月,不过一郡,士马刍粮,万分不及。若螳怒是逞,鹅骄不逊,天兵一下,千里流血,君同频利之俘,国为凤池之续。方今圣度汪洋,恕尔狂悻,急宜悔祸,勤修岁事,毋取诛俗,为四夷笑。尔其三思哉!故谕。”(摘自传说故事李太白醉草吓蛮书)

  成帝听闻大喜,立时加盖宝印,付与来使。

  使者仓皇狼狈,躬身欲退,蓝广上奏:“使者轻慢,因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臣请皇上下旨,将来使胡可汗杖责五十,轰出邀月国,永不入境,倘若再入邀月国,就地斩杀,决不轻饶!”

  “准奏!”成帝顿觉舒畅,简直比三伏天吃冰块还舒服。

  五十军杖,即使打不死胡可汗也要了他大半条命。

  蓝广为国分忧,书退兰陵国,原本是大功一件,本该重重封赏,此前,成帝亦亲口应允,待退兰陵国使者后,准蓝广官复原职,位居众臣之首。

  百官亦深深敬服蓝关,李沁本代理丞相权,金殿之上请辞,不想成帝并不允准,态度模棱两可,只是说要重赏蓝广,却并不封赏。

  散朝后,李沁,林樘之等同僚围住蓝广,纷纷为他打抱不平,蓝广一笑,他深知成帝对他成见已深,并非一日一事可以解开的,只能慢慢等待了。

  雪依在宫中早已听说爹爹书退兰陵国使臣,自然十分高兴,料定皇上不会再为难爹爹与丞相府,雪依在晨辉院中翘首期盼成帝。

  成帝却在太后的寿康宫中受训,太后也听说了蓝广书退兰陵使者一事,但是对成帝使蓝广官复原职一事却十分不满,她双泪长流,望着成帝说:“皇上,朝廷之事,哀家不懂,祖宗遗训,后宫更是不能干政,但是蓝广之事是先帝遗命,现代遗命皇上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诛杀蓝广,然先帝为了雪妃迟迟未下杀手,这也就罢了,怎么今日只是因为一封国书却又将她官复原职了呢?这叫哀家他日如何有脸去见先帝?!”

  说罢,太后哀哀掩面痛哭。

  成帝心中如吃了鸡毛,简直是吞不下吐不出,他又何尝想令蓝广官复原职,只是自古君无戏言,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只有暂时如此,且朝廷中也的确需要蓝广主持。自己这个皇上当的实在是憋屈,先帝留下了一个空壳子,而他要将这个空壳子一点点的补上,这何尝容易?!

  成帝心中不痛快,嘴里还要安慰太后:“母后请放心,君无戏言,蓝关官复原职只是权宜,朕自会想办法将他逐出朝廷,如今兰陵国国书一事虽已经解开,但兰陵国号称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塞,虎视眈眈邀月的边境,朕恐兵戈相向是早晚间的事情,到时候朕自会有办法打发蓝广。”

  太后听皇上允诺,方才擦干泪痕:“皇上记得先帝的遗训就好。”

  朝中大臣对战与和意见相左,争论不下,蓝广一反常态,闭口不语,任人怎么询问也不发表意见,成帝问的紧了,他就会趴在地上磕头说:“臣不才,臣只是文官,不懂战事,更不知道军备如何,所以不敢妄加参议。”

  巩义不满的说:“丞相何必自谦,丞相当日不是也曾率领十万大军去北岭围剿渝王爷吗?”

  蓝广最怕就是有人提起这桩旧事,巩义偏偏就提起了,他硬着头皮说:“巩大人之言真是令老臣无地自容了,若不是老臣以文官参赞武事,又怎么会损兵折将,被人嫁祸,扣上谋反之罪呢?请皇上三思。”

  成帝心中知道蓝广这个老狐狸一定有他的想法,他一定不赞成打仗的,只是朝廷中主战者多,主和者寡,且主和者准备削减兰陵国的纳贡之物,这无疑对于空虚的邀月国国库又是雪上添霜的烦恼。

  巩义最是主张北伐,因他以义女冒充亲女进宫,知道这事若是泄露,巩家满门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因此他不过是想进行一场军事投机,好为日后留下一条活路。

  正在朝中争执不下之时,边塞告急文书飞来,兰陵国突然大举进攻,一鼓作气连拿下边塞三关,眼见就要迫近齐州,巩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更加主战,蓝广趁机上奏:“老臣听巩大人之言似是句句在理,皇上何不派巩大人前去齐州增援。”

  成帝本不想派遣巩义前去,他知道这老儿纸上谈兵,看似有理,实则无能,但遍览朝中,竟无可派之人,只好下旨,封巩义为招讨使前去齐州增援。

  巩义率领各部人马宫五万精兵向齐州进发,一路上日夜兼程,军士叫苦不迭,冯池作为副将随行参赞军机,临行前成帝本嘱咐巩义要多听冯池之言,谁知出了京城,巩义却独断专行,若冯池等稍有异言,他就以职位压人,大军内部矛盾重重,极不稳定。

  众人好不容易来到齐州地界,却得知齐州守将已经献关投降,巩义的军队由于长途跋涉,士兵疲惫不堪,被兰陵国的军队杀了个措手不及,大败而逃。

  巩义更是丢盔弃甲,换上平常百姓的服装躲在杂草丛中才逃过被俘一劫。

  消息传到京城,成帝大怒,急忙着急众臣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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