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将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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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怔怔望着莫老爷,手指下意识绞着裤缝,局促不安。
莫老爷俯视着眼前这个被女儿心心念念的少年,打心眼里不满意,“当年参军去木墩城,我绝不是最出色的一个,比起你爹大风跟吴頔他爹,我在军中更不算讨喜,大风木讷归木讷,但敢上战场救人,老吴更是成了符修,和晚颜关将士共赴沙场,一起聚在篝火前把酒言欢,那是我羡慕了一辈子的事······但我绝对是运气最好的。”
“时间证明了一切。”莫老爷盯着阿立,表情谈不上严厉,话语却毫不留情,“在军中忍辱负重,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我不会眼睁睁让春妮因你而断送未来,如果是頔哥,我或许还会同意,可你······”
“离开我女儿,我保你后半生在木墩城平安无忧,甚至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赎回祖屋。”言毕,也不等阿立有何反应,莫老爷转身就走。
“让大伙挖山,是您的主意吗?”阿立低着头,忽然问道。
莫老爷眉头微皱,回头道:“什么意思?”
“伯山公的传说,大家都是从小听到大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眼见方为实的道理,都说伯山公是守护木墩城的神明,但没有亲眼见过,终究会在心里怀疑一二,毕竟白仙都还在背青岭有座庙,而大家伙儿连伯山公的真实模样都不清楚。”阿立抬头,眼神内敛,却谈不上尊敬,他直视眼前这位从小到大都最怕的中年人,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跟一份坚定,“但暂且不提伯山公,就说山上那些精怪,别人不知晓,您身为符修,也当真感知不到?”
“你想说什么?”莫老爷不耐烦道。
“就是半夜听到邻居家放鞭炮,也会心里厌烦,精怪可没那么好脾气,现在大伙儿不光挖山,甚至炸山,你就不怕山中精怪突然暴动,攻击城民吗?”阿立质问道。
莫老爷眉头紧皱,认真看了阿立一眼,“祖祖辈辈以来,伯山精怪向来与木墩城井水不犯河水,我让大家采药挖矿,也只是在山腰以下。”
阿立冷笑一声,“也就是说,您是靠赌喽?”
莫老爷面无表情,周身却燃起火红劲气,将阿立震退几步。
寻方蟆子赶紧蜂拥上前,护住阿立周身,阿立目不斜视继续道:“赌伯山精怪是老好人?你就没想过,万一赌输了呢!你真护得住木墩城?”
莫老爷注意到寻方蟆子们眼中的警惕,扯了扯嘴角,怎么没听春妮提过,这小子居然跟伯山精怪如此投缘,“人生想要翻盘,本就是一场豪赌!”
“军纪严明,动辄杀头,当年若不是我冒险偷学法术,也不会在木墩城有如今地位,春妮也不会有今天的优渥!”
“木墩城百姓想赚钱,想迁去更繁华更安全的地方,要本钱!如今逮住了赚钱的机会,凭什么错过?”
“你爹当年上战场,不也是在赌命吗?”莫老爷顿顿了顿,继续说,“你爹赌的是道义,我赌的的确是私欲······而木墩城那些百姓,则是在为他们后人考虑!谁想在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庸庸碌碌吃苦一辈子?在木墩城,连读书都难!”
阿立愣了愣神,忽然想起自家租的那栋老宅,每逢下雨就得在屋内用盆接着,不是不想添置新瓦,是担心一爬上楼顶,那腐朽的房梁就不堪重负,塌了。只能学頔哥他家,用茅草小心堆上厚厚一层。
人人都想过好日子,这是最朴素的心愿。
“你若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活该配不上春妮,这辈子就像城北那些铺在水洼里的石块!活在泥里的硬气,终究一文不值!”莫老爷甩袖离开,他的话就像一座山,狠狠重压在阿立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莫老爷!”阿立双拳紧握,再次叫住莫老爷,“当年木墩城去参军的男人,您或许是活的最久的,但绝不是最称职的!”
莫老爷面色阴沉,嗤笑一声,懒得再与这穷小子纠缠。
······
······
偌大的自在书院,如今只剩十几个孩子,都和景墨缘一个年纪,这时各自趴在桌上抄诗,书院没了读书声,便显得愈发冷清。
唯一大点的,也就只剩莫羸一人,正闷闷不乐默背着《皕妖卷》跟《万符箓》,按掌珠老人的话来说,这两本是符修的基本功课,哪怕死记硬背也必须刻在脑子里。
其实书中所记载的精怪故事格外有趣,只是古籍字句大多晦涩难懂,一两篇倒还好,长此以往便没了新鲜感,莫羸早就如坐针毡,心底愈发佩服和心疼姐姐,居然从小就被禁足在书阁背这鬼玩意,了不起。
莫羸叹了口气,单手撑住下巴,嘴巴叼着毛笔,也不知姐姐这会儿戏唱的怎么样了,被逼着学不喜欢的东西,八成不开心吧。
其实书院原本学生不少,可稍微懂点事的,都觉得赚钱比读书重要,圣贤道理一直趴在书里,又跑不掉,什么时候都可以翻看嘛,但采药挖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而还在书堂的这些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要不是家里人担心到处捣乱,八成也会上山,这会儿虽身在教室,但心不知野哪儿去了。
书院外的李树下,年轻夫子雷打不动地躺在竹椅上,在他身旁的小板凳上,景墨缘正坐着发呆。
秋斋微微抬头,望向伯山方向,眼神发冷。
“咋啦,想教训莫老爷?”一道苍老心声响在秋斋心湖。
秋斋斜了眼站在教室门口的掌珠老人,懒得搭理。
老夫子大抵是闲着无聊,想劝景墨缘进教室上课,却又怕惹恼了小祖宗,只得继续跟秋斋没话找话,“是因为莫老爷眼界短,做那涸泽而渔的勾当,还是因为他仗着辈分欺负风宵立?抑或是两者都有。”
秋斋瞪了掌珠老人一眼,这厮真是不懂察言观色,没瞧见自己没心情吗?不过秋斋转念一想,就笑容和煦替景墨缘挪正头上的虎头帽,顺手揪了揪景墨缘的脸蛋。
掌珠老人眼里冒火,手中核桃几乎要被捏碎,心中嫉恨非常,凭啥自个儿一把手一把尿养大的徒弟不亲自己?
掌珠老人以冷硬心声继续道:“如果你想帮风宵立,我劝你还是别插手。”
见秋斋神色轻蔑,掌珠老人愈发来气,传音道:“老夫承认自己没师德,行事也随心偏激,可活了一大把年纪,道理比你懂得多。”
“对年轻人来说,有时候打一巴掌,比说一万句鼓励的话都来的有用,得天独厚又顺风顺水的天才毕竟是少数,而心怀不甘,何尝又不是进步的动力?”老夫子捋着本就稀疏的山羊胡,故作高深,“更何况莫老爷真就错了吗,依老夫看,提倡挖山的或许是他,但炸山这阴损法子,估计是那帮愚民自个儿整出来的。”
“别说城民短视,可你也不想想,为何那群已经懂事的孩子都去山上了,是都掉钱眼里了?”老夫子摇摇头,自问自答,“我看不是,到底也是希冀自家能过得更好,这是孝心,反观莫羸,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心宽体胖,就没这份绞尽脑汁补贴家用的心思了。”
“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的处境不同,追求与活法也都注定不同。”
“让一只蛤蟆,去学天鹅清高?合适吗?但难道就因为满身泥泞,就没资格享福了?恰恰相反,正因身陷囹圄,才更懂得珍惜机会。”掌珠老人语气平静,眼神却忽然变得有些狰狞,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秋斋眼帘低垂,忽然问起了别的事,“那炸山的事,是不是你暗中推动的?木墩城依山而居数百年,怎么这么巧就这几天发现矿脉了?”
“以矿藏为诱饵,哄大伙儿挖山炸山?对老夫有何好处?”掌珠老人盘玩核桃,抬头望向山腰处那株高大枫木,“若没寻到那株神药,老夫或许会如此行事,让木墩城的愚民们替我扫山,好发现一些蹊跷处,现如今,没这个必要了。”
“不是你,那又是谁呢?难道真是个巧合?”秋斋摩擦下巴,沉思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不想,又看在这老鬼先前总算说了几句像样的人话的份上,决定投桃报李,对景墨缘笑骂道:“小呆瓜,问你个问题,因为牙疼就可以不吃饭了吗?”
景墨缘回头看了眼,一本正经答道:“如果只饿一两顿,当然没事,但一直饿下去肯定不行,跟因噎废食一个道理。”
“那因为一颗牙齿就饿死,划得来吗?”秋斋又问。
“当然不。”景墨缘理所当然道。
“那你一直不读书,跟一直不吃饭,是不是一个道理?”秋斋摇摇头,拿折扇敲了敲景墨缘的脑袋,“不开窍!读书是一辈子的事,你就算不走书生这条路,也不可以发呆,荒芜时间。”
老夫子目露欣慰,下次秋斋要再拦老夫我,就不打死了。
“晓得了。”景墨缘闷闷不乐应了声,拖着步子往教室走去,抬头看见门口眉开眼笑的老夫子,本就皱着的小脸愈发苦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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