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虽然来这是借口，但是来都来了，时间也还早，不如就好好利用一下，徐楠还真就查起了资料，简直就是这里的一股清流，幸好是在角落，就算有人走动也看不到，不会被当成异类，也不用承受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

        徐楠看知识点累了，就偷偷看江野，他不知在忙什么，神色凝重，看着屏幕，眉紧蹙着。徐楠突然就想伸手帮他抚平，可是她不能，徐楠突然就有些压抑，习惯性的扭头看窗外，结果只有一面墙，徐楠闷的难受，实在忍不住，试探着叫了声江野，他戴着耳机没听到，徐楠只好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江野感受到他的动作，将耳机取下，神色不变，侧耳听她说，像是很忙，手下不停，眼神都没看徐楠一眼。

        徐楠：“我有点渴，想喝水。”渴也是真的，早上徐楠被江野逼着吃了好几个包子，早就口渴了，只是见江野一直在忙就没吭声。

        江野迅速看她一眼，视线又回到屏幕上，“出门右转就有小卖部，你可以吗？”

        “可以。”江野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徐楠。

        徐楠看着没接，“我有钱。”

        “我也要，你的就当路费。”阔气的不行。徐楠看着面前的五十元巨资，跟她一周的生活费差不多，徐楠犹豫的伸手接过。徐楠按照江野说的来到小卖部，看着置货架一点不拖泥带水的，那两瓶矿泉水就走了。出了门徐楠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刺骨的凉意打在脸上生疼，徐楠倒觉得舒服许多。

        刚想离开，迎面过来几个人，挡在徐楠面前。“呦，这不是徐楠吗？好学生也会来网吧？”

        “好学生？好学生不还打架了吗？”

        “是啊，你们说她是和谁来的网吧？”

        “还能是谁，哪个小哥哥呗。”几个人一唱一和，满脸讥讽，笑的很是挑衅。这样还不肯罢休，接着道：“小哥哥，地痞流氓还差不多，帅哥能看上她？”

        说完几人又是一阵满意的哄笑。徐楠拳头紧握，眼睛像刀，能把他们一刀一刀给解决了。徐楠什么也没说，抬脚就要从他们身旁走过。

        “往哪走，让你走了？”女生见徐楠没什么反应，脸上再没了笑，一脸阴狠毒辣。徐楠被那女生推了一下，手里的水掉在地上。

        徐楠愣了下，还是一言不发，看着地上的水弯腰去捡，那女生见徐楠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来气，一脚将水踢到了一边。徐楠手指微微蜷缩了先，站直身，看到了江野，水就在他脚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徐楠自卑到骨子里，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让江野看见，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讨厌。

        两人就这么对视几眼，徐楠面无表情慢慢走过，在江野面前弯下腰，江野皱眉，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起身，“别捡了。”

        徐楠看着他，嘴角扯了一下，笑的无力，“为什么不捡，水又没错。”

        江野见她眼角渐渐变红，像长在悬崖上的花，无力又倔强的抵御着强风，妖艳而不世俗，带着随时都会倾塌的破碎感。江野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俯身捡地上的水。

        徐楠见他弯腰的那刻，视线瞬间模糊，心脏像被巨轮来回碾压一样，变得血肉模糊，疼到麻木。他那么骄傲狂妄的人，她不想因为她让他□□跌入泥土。

        江野即使弯着腰，背依然挺拔，动作自然，没有低贱一分，依然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那三个女生眼睛都看直了。

        江野捡气水，看见徐楠泪痕交错的脸时，整个心都悬在了半空，抽痛的厉害，徐楠死咬着嘴唇，连哽咽都不肯发出，只有肩膀微微颤动着。

        江野缓慢的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徐楠泪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单是他的动作，就能让她疯魔。

        “哭什么？你的水。”江野声音难得的温和，仔细听来，还带着动人的安抚。

        徐楠松开嘴唇，上面牙印明显，颤抖了好几下，才说：“那是你的水。”一出声便露了馅，声音又哑又颤，几乎不能顺利的说完一句话。

        江野笑，看着徐楠眉眼尽是温柔。那几个女生哪见过江野这样少见的绝色，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赶忙上前，“那个帅哥？”

        江野的手还在徐楠的脸上，她的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流的没完没了，冬天风是刺骨的凉，遇了水更是冰冷，很不能冻住。江野没理会那几人，大掌将徐楠的脸包在里面，徐楠拱了拱鼻子，问：“你怎么出来了？”

        江野刚才见徐楠一直不回来，担心出了事，毕竟这边挺乱的，她这种清粥小妹在这种地方显眼的很，说不定就被谁给盯上了。

        江野将她新滚下来的泪珠擦掉，淡淡道：“出来买烟。”

        那几人女生见江野根本没将他们放眼里，不满道：“帅哥，你可别被徐楠这种人给骗了，她就长的单纯，其实你不知道，她打架，还被开除了。”

        另一个女生赶紧煽风点火，“而且她爸是个病秧子，她妈又矮又胖，说不定她长大后就是这副样子。”

        “是啊，这种人玩玩就行了，家里不干净，别整的一身腥。”

        她们像是做好事似的，出言提醒江野，徐楠站在哪里，看着她们，说不出一个字，怎么说，她们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刚才是愤怒，那么现在比刚才还多了一分恐惧，她怕江野会听了她们的话，甚至连看江野的勇气都没有，害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嫌恶和鄙夷。

        沉默了短暂几秒，徐楠听见江野声音轻快的说：“是吗？那我是该离你们近点才对？”

        “那是当然了。”女生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徐楠踩进烂泥一样欢快。

        徐楠的心揪着，像五脏六腑被抽离一样痛。江野对徐楠说：“去帮我买盒烟。”徐楠有点懵，抬头看他，却被他眼底柔和给震慑道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野又温声道：“就在那里，我一会儿过去找你。”说着手指了路对面的百货超市。徐楠的恐惧瞬间消散，不知道是不是为色所迷，总之很听话的道：“你要什么烟？”

        “都行。”徐楠迟缓的挪动脚步，然后又停下，很小声道：“你快点。”

        江野先是愣了下，她远没有外表那般坚强，还很缺少安全感，江野笑着说：“好。”徐楠这才渡步离开。

        江野见徐楠远去，脸瞬间变得阴暗，眼底寒光乍现，看着几个人，一脸危险邪魅的笑，“还有什么要说的，接着说。”

        几人见不过一会儿，他就像变了个人，视线太过逼人，让人不敢对视，几人眼神躲闪，不敢出声。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就此作罢，磕绊着开口：“你要不离开徐楠和我们好？”

        说话直白的让人反感，哪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样子，江野看着她们忍不住恶心，就这样也配说徐楠。

        江野：“和你们好？你们三个人，先和谁好？还是换着来？”

        江野都这般恶心她们了，偏她们听不懂，还真的思考起来，江野恶心极了，什么恶心说什么，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更是能比她们恶心上上百倍，只是他不想这些话脏了徐楠的耳朵。

        江野眯着眼，像看垃圾一样道：“你们也配和许楠比？和你们好，我嫌脏，怕不是是个男的你们就上赶着过去吧，这么便宜的祸，老子恶心。”

        几人没想到外表如此好看的人会说出这么直白又讽刺的话，愣了下，又想起他对徐楠的模样，不服气道：“呵，那你怎么就知道徐楠是好东西，她说不定比我们还脏。”

        江野瞬间周身冷到了极点，比这寒冬还要难挨，几人看着心里打鼓，“少拿她和你们比，你们不配，还有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们议论她，否则，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江野。”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江野她们是听过的，出了名的疯子，名号大的谁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混混儿，地痞竟然长得这般出众，心里更是嫉妒徐楠，认定徐楠是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骗得江野对她这般好。

        人生在世，最难是活在别人的想法中，意识里，永不得赶紧，摆脱不了束缚。

        江野转身离开，隔着几米就看见站在超市门口的徐楠，徐楠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刚才徐楠就知道江野是故意支走她，但她还是走了，她相信他。

        “你的烟。”江野看着烟哭笑不得，这大前门？！江野笑着接过揣进怀里，她也太省了，什么都太挑便宜的买，大前门没抽过，挺稀奇的，江野想着回去试试。

        徐楠“剩余的钱还你。”泪是止住了，就是眼睛还是红的。江野也没说什么，卷着纸币顺着烟放在一起。

        江野：“中午了，你回去吗？”

        今天徐楠亲戚家有事，刚好父母都不在家，她可以在外面一天，但是不知道江野有没有事，“我没事，你有事的话就回去。”

        江野想来下，“去吃饭吧。”徐楠难得的挤出一丝笑，点头说：“好。”到了餐厅，还是江野付的钱，徐楠也没推脱，毕竟她是真的很穷。

        徐楠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江野发现了但是也能猜到个大概，也就没问，徐楠想说会说的。徐楠搅动着手里的面，还是出声了，“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江野停下，看着她，“你想说吗？不想，我就不问。”徐楠觉得今天自己的泪点真的很奇怪，动不动就能戳中。

        徐楠低下头，压下情绪，平静道：“你不是之前问我为什么大家吗？就是打的她们，是让她们先侮辱的我妈，但是我先动的手，所以”

        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徐楠只好停下，不过够了，江野会明白的。江野看了她两秒，说：“你不说也可以的，我又不会信了她们的，老子有眼会自己看。”

        徐楠眼底泛着泪光，“我想告诉你。”亲口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江野发现其实她真的很爱哭，就比如上次还有现在，都不知道那件事戳中了她，以前只能说是她伪装的好。

        好一会儿，江野笑了，他说：“知道了。”徐楠笑着低头吃饭，有泪掉进碗里，混合着汤汁消失不见。

        吃过饭，徐楠问江野，“你不去打游戏了吗？”江野闻声脸色凝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变化快的让徐楠以为是场错觉。

        江野：“不打了，一上午了。”

        徐楠笑，还会知道自己打了一上午，从前可是天天通宵的人。江野看了下时间，还早，问了句，“转转？”

        徐楠来了兴致，兴奋道：“你和我去个地方。”江野狐疑，不过看她高兴也跟着走了。

        江野看着老旧的修理店门牌，疑惑道：“你来这干嘛？”

        徐楠只是笑，然后进了门，喊道：“师傅，好了吗？”老师傅闻声摘掉老花镜，低着头眼睛上瞟看了眼徐楠，看清之后笑眯眯的道：“好了好了，我给你拿。”

        老师傅年纪很大，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徐楠笑着说：“好，您慢点。”乖顺的不行。江野虽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心情极好的陪着她。

        徐楠看着江野，表情神神秘秘的。江野更加疑惑了。

        “给，你看看可不可以小姑娘。”老师傅将灯递给徐楠，然后手在脏的五颜六色的围裙上随意抹了下。

        徐楠拿的高高的，看了两眼，笑弯了眼，满意道：“可以，谢谢师傅。”

        老师傅乐呵呵寒暄了几句，徐楠她们就走了。

        江野看着她手里的灯，是那总老式的，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外面加了层玻璃罩，里面的灯光还是暖色的，应该是刚换的涂料，这会看着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江野：“你买它干嘛？”

        徐楠看着江野笑了下，问：“好看吗？”江野见她一脸期待给了个中肯的回答，“还不错。”

        其实江野对这些东西无感，好不好看的，他也看不出来，要说使用的话，这可能和现在的灯差的不是十万八千里。

        徐楠听着有些许失落，声音都少了几分欢快，“给你的。”

        江野震惊，“给我？让我好好学习，挑灯夜读？”

        徐楠：

        “你不是今天生日吗？给你的礼物。”

        江野脸色僵住，看着徐楠出了神，徐楠以为他不喜欢，赌气道：“你不喜欢算了。”说着就要拿回去。

        江野手往后躲了下，避开对他的手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徐楠嘟囔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啊。”

        江野神色有些暗，解释道：“没有，就是好久没过生日了，不习惯。这灯挺独特的，适合我。”

        徐楠：

        “这灯是二手的，我买别人的，看着旧，所以拿来翻新一下，你要是嫌弃就给我，平常的有点贵，我买不起。”

        江野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灯，以江野过的生活，反正是想象不到徐楠所说的没钱是有多穷，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笑的散漫，“生日礼物就得特别一点，平常那种灯太普遍，没意思，还是这个好，拿走了。”

        徐楠见他真的没有不喜欢的情绪，笑了，看着他说：“生日快乐。”

        江野怔了下，然后笑了，又想到什么，出声道：“徐楠，这个生日是我十七岁生日。”

        徐楠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停了一会儿出声道：“那你还挺老的。”

        江野：,我他妈正值青春，竟然被人说老。徐楠这时候也就才十四岁，那也只比她大了三岁不到，至于说老？

        算了，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了也无益。

        江野：“你什么时候生日？”

        徐楠情绪低落了几分，她说：“我不喜欢过生日。”江野疑惑，很少有女生不喜欢过生日，她们不都很热衷一些仪式感吗？而且她都给他过了。

        “为什么？”

        徐楠笑了下道：“你知道我的，徐‘男’没人欢迎我出声，而且，每年我都等我妈能陪我，每一次等来的，后来干脆就不想了。”

        徐楠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多伤感，挺平淡的，想着应是习惯了，但江野就是不想她习惯这些，强硬的出声，“生日告诉我，哥给你过。”

        徐楠看着他没说话，对徐楠来说，重新充满希望远比失望更难受，她不敢也害怕自己等来的还是失望。

        江野语气坚定，“我说道一定会做到，你信我。”

        对于江野，徐楠总是会打破原则，只要他说，徐楠就会信，“四月十八，农历。”

        江野重复一边在心里记下。徐楠觉得今天玩的已经很久了，也发生了很多事，有点累，“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江野看天色还不晚，想着她提前回去也好，便没有阻拦，点点头说：“好。”

        徐楠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江野笑了下说：“明天见，路上小心。”

        徐楠愣了下，继而也笑了。

        “明天见。”

        晚上江野躺在床上，整间屋子只有徐楠今天刚送他的暖光灯，隔着玻璃罩，灯光晕染开，整间屋子都是温馨的，又想起什么，起身下床，翻着外套口袋，摸出一盒烟，笑着抽出一根，丢在嘴里，一手护着，打火机蹭的点燃，慢慢靠近脸庞，将轮廓照的清晰可见。

        江野试着吸了一口，又苦又涩，被呛得满脸通红，好久才平息下来，看着指缝中火光盈盈的烟笑了，劲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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