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障之初 三

　　“除此妖物，佑我朱襄！”大巫一声喝，余下族人跟着哄喝。
　　后便有几位悍人搬上薪火将木桩子围得严严实实，阿婆趁此之时，将一块白色的石喂入我口中，之后便佝着身子下了祭台。
　　“起火！”大巫一声喝，将手中的木杖一挥，木杖打祭台上隔火的石板间，火渐起，随势而上。
　　起火的那刻，山涧里响彻要除去我的声音，碧海茫茫，却无处是我归处。只可惜了听訞与神农养我五载。
　　“长儿！”听訞见我被火舌吞没，发了疯似地挣扎。
　　火势渐大，我神智却越来越清晰，可是那火中蹿出来的烟却熏哑了我的喉咙。
　　“阿……娘。”我中嘟囔，听訞见我口中嘟囔着，挣扎得更厉害了！
　　“巫山氏！你快命人将火熄了！神农回来定有你苦头吃！”听訞发了疯般的挣开了两悍人的反押，不过两步又被人拦下。
　　“长儿！你们放开！”听訞哭得声嘶，满目恨意，可不论怎样她都挣不开悍人的束缚！
　　“阿娘……不哭。”听訞哭得伤心欲绝，我眼皮昏昏沉沉，身上的灼痛越来越明显，这难道是听訞说的……死？
　　我在那舐上苍天的火蛇里渐渐没了动静，听訞顿时瘫软在地。
　　随后，天穹之上黑云骤集，雷声滚滚，成拢压之势，随即大雨便下泼下，不过半刻，火骤然熄灭。
　　大巫见此，黑睛一缩。
　　之后，意料之外，一道四五米来宽的长电劈下，直中南方之位！
　　长电过后，空无一物，只有南方位上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听訞见此，早已昏死过去。
　　“哈哈！神明都知这是个孽障，特地前来助我！”大巫愣神之后，便是发了疯狂笑大吼，一时间气缓至极，倒地不起。
　　余下族人面面相觑，最后一穿黑袍的老人匆匆赶来，挥着如枯树的手谴了两个力壮的男人将听訞抬回去，又恨恨对那几个悍人道：“把这糊涂东西给我关石牢里！”余下几个悍人没主意，只将昏死的大巫抬走了去。
　　“孩儿？”老人将听訞扶起，唤了声，见人不应，反手掐听訞人中，掐几次见皮色微红，听訞才幽幽转醒。
　　“娘……”听訞一见，微微起身抱住就是一顿痛哭。
　　“孩儿莫哭，长儿去不得阴界，还在人世。”老人顺着听訞的背轻拍，又道：“我喂长儿吃下了水玉，自火烧不死……”
　　“那为何天上无缘无故下雷，长儿连尸骨都不剩……”听訞说着又是一番痛哭。
　　“孩儿啊……你却不知，长儿通万物之言，生性纯良，寻常的娃娃此间早已逐猎去了。你可记得上回长儿被对山的小娃打得浑身是伤，她回来时你心疼问她，她也不肯说话，我确实知道的，她那是偷人家辛苦打来的猎物放生去了，如此纯良本就非寻常家的娃娃，此次下雷，是渡她成仙去的。”老人道了一阵，微眯了眼。
　　阿婆说错了，此番我成的是孽果。往后百余年，我犯的孽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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