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故事

李大爷这次进来夹着一个更大的盒子，他进来之后自己关了门，然后拉上了窗帘，坐下之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满满的小黄鱼。

        他看着我说：“陈先生，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虎子看看后说：“李大爷，您这也下了血本了，您就不能说句实话吗？您这是为什么呀！”

        李大爷叹口气说：“得，我就实话实说吧。这天坑里啊，它没有怪兽，这下面啊，是我家祖坟。我家祖上出过一个太监，叫李培生，从雍正爷一直伺候到乾隆爷。死了之后就埋在这下面了。这李培生啊，是我家老祖宗的第四个儿子，所以也叫李四宝。这下面的就是李四宝。”

        我说：“那两具尸体又是谁呢？”

        李大爷叹口气说：“李四宝在老家偷偷养着一个女人，那里面的尸体就是那女人，李四宝死后，那女的就陪葬了。”

        我说：“另外一具呢？”

        李大爷说：“那是个道士，我们这山上有个天龙观，这女人没事就上山拜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道士勾搭上了。女的陪葬之后，化成了僵尸，但凡月圆之夜就会从下面爬上来，去找这个道士。这男的后来也就变得疯疯癫癫，天龙观的道长一看这情况，和我李家当时的族长一商量，干脆就把他俩给合葬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闹过僵尸了，就是这么简单。”

        我说：“那我就奇怪了，这棺材既然在天坑里，怎么就到了外面，又怎么顺着黄河到了赢川了呢？”

        李大爷叹口气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啊，家门不幸啊！我李家几年前取了个媳妇姓田，叫田晓莲，人长得很标致，人也勤快，会说话。但是很快我那儿子就发现，这田晓莲啊，不检点，爱表现，在魔都那边净招一些狂蜂浪蝶。于是就把这田晓莲给弄回老家来了，觉得她在这里也就没有机会了。想不到的是，这田晓莲到了老家之后并没有收敛，竟然和乡里的乡长好上了。你和乡长好上就偷偷的也行，田晓莲偏偏想鸠占鹊巢，逼着乡长离婚，搞得乡长乌纱帽也丢了，身败名裂。但乡长还是离婚了，轮到我儿子和田晓莲离婚之后，这田晓莲还就不离了，这乡长净身出户之后，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气之下，把田晓莲掐死了，把尸体扔进了天坑里，他自己也跳了进去。”

        我说：“这也算是一了百了了呀！这尸体是谁发现的？”

        李大爷说：“尸体是我儿子发现的，警察下去把尸体给弄了上来，废了不少工夫。这结论也是警察出的。”

        虎子说：“这还有啥问题吗，这就没事了呀！”

        李大爷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之后，我有个小女儿，精神可就不太好了，神神叨叨的，晚上总能看到脏东西。总说外面她嫂子在叫她出去玩呢。”

        我说：“这是中了邪，估计你家周围是有狐仙或者黄大仙在作祟，驱走就没事了。”

        李大爷说：“找了神婆，做了法事。好了一段日子。突然前些天她醒了就说王天彬昨晚上托梦找她说，让她转告我们，王天彬想家了，要回家，他家是石嘴山水泉子的，要我们把他和夫人一起送回家，不然就让我们李家永不安宁。于是，我们一家想办法把这棺材从下面运了上来，装了车打算北上去石嘴山水泉子，找个风水先生给埋了。当然，是晚上装的车，晚上往外运的，这车刚到青铜峡大桥就失控了，车和棺材一起就掉进了河里，司机倒是没事，但这棺材是肯定找不到了。想不到的是，前几天晚上，突然就听到有马叫声，出来一看，竟然有人赶着马车把尸体送回来了，赶车的人就是跟你们来的那个憨厚的庄稼汉，他眼神一看就不对，瞳孔是一条缝，我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仙家附体了呀。于是我们把尸体卸了，往车上放了一只母鸡，一篮子鸡蛋，他就赶着车回去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我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两具干尸呢？”

        李大爷说：“重新入殓，送去水泉子。”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说：“前些年下去了几个小青年，下去之后就没有了音讯，这次警察下去，没看到尸体吗？”

        李大爷说：“这下面很大，四通八达，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他们下去之后，指不定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这下面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生物，搞不好，那几个小青年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吧。”

        虎子这时候呵呵笑了：“李大爷，听你这么一说，这下面还真好玩啊，我还真的要下去瞅瞅才行了。”

        李大爷说：“这干尸在我手里，就在我家后院，已经入殓。这天坑，还是不要下去了，这下面真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有个提议啊，我们一起把尸体拉走，送去水泉子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要么你们拿着这一盒子小黄鱼离开，这尸体我们自己运送去水泉子。”

        我说：“我能先看看尸体再做决定吗？起码我得先看到尸体吧，不然谈什么都是多余的。”

        李大爷说：“你们愿意看就看好了，我带你们去看。”

        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小爽在院子里了，她跟了过来，说：“陈原，你们干嘛去？”

        我说：“和李大爷去他家一趟。”

        小爽说：“那我也去。”

        我们三个跟着李大爷到了李家大门口，李大爷推开门之后，站在门内一伸手说：“三位，请进！”

        李大爷带着我们穿过了大门之后，在我们面前是一道横着的白墙，在墙上有四道门，从南往北排列。他带着我们往北走，进了最后一道门，进去之后是一排正房，在最西边的屋子里，摆着两口棺材。我上前一看，这棺钉已经钉上了。

        我说：“李大爷，这得打开让我看看吧。”

        李大爷说：“已经入殓，还是别打开了吧。两具干尸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

        虎子说：“你不打开，我们就只能当你是撒谎了。这干尸不在这棺材里。”

        李大爷叹口气说：“行，开棺验尸，让你们看看也就能相信我了。”

        我四周看看，在墙角看到了工具。我和虎子过去拿了撬杠过来，几下就把棺材给撬开了。

        我和虎子掀开棺盖，往里一看，正是那女尸。

        虎子看着我说：“没错吧。”

        我用撬杠掀开尸体的衣衫，着重看看干尸的耳朵还有手腕，我这才能肯定，这干尸就是我们捞起来的那具女尸。

        我点点头说：“没错，就是这具尸体。”

        李大爷说：“另外一具也打开看看，看看之后，我们再慢慢谈。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骗你们呢？”

        小爽一听呵呵笑了，说：“您可别这么说，谁说老年人就不会撒谎了呢？老年人撒谎才最可怕，老年人最会编故事了。”

        我认同小爽的观点，我怎么都不信这李大爷给我编的那个故事。主要是这故事太普通，太合乎情理。真实的故事，往往都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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