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腰子

我们开始在这底下搭建帐篷，刚子开始准备他那些装备，和秦岚沟通俩人怎么配合的事情。有人已经去外面林子里砍柴去了。

        火点上之后，帐篷里很快就暖了起来。

        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一个半过去了。那小子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刚子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帐篷外面等，只有他和秦岚留在里面为那小子做手术。

        这帐篷外面还是很宽敞的，并且也点了一堆火，我们围坐在火堆周围，有的在伸着手烤手，有的在烤脚，还有的人脱了鞋在烤鞋。

        那女的一直嘤嘤啼哭，我这才说：“你们是哪里人？”

        这女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她的普通话很标准。

        她说：“我们都是承德人，这次过来本来是要收点老物件儿，在你们县旧货市场遇到了你们村的王老四，他说你们这里出土了宝贝，就把我们带来了。该嘱咐我们不要开车来，是他赶着马车把我们拉来的。”

        我说：“然后呢？”

        她说：“没想到王老四带着我们去盗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半收半盗。挖坟掘墓的事情我们干了不少，他这么一说，正和我们心思，那天晚上我们就去挖开了那座新坟，里面出来不少好东西，给了王老四三万块钱，东西就归我们了。”

        老王哼了一声说：“你们咋跑这后山来了？”

        她说：“当天晚上就出事了，王老四一看你们村出事了，就让我们快跑，被抓到就死定了。我们要从前面往外跑，但是王老四告诉我们前面肯定跑不出去，让我们往后面山里跑，还给我们画了一张地图。但是这地图太糙了，靠着这张地图要跑到团结湖，太难了。我们算是被他坑惨了。”

        我说：“多亏你们没顺着温水河走，看来你们是知道这里有水鬼的。”

        她说：“是王老四媳妇说出来的，说千万不要顺着河边走，河里有水鬼。她要是不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水鬼的事情。”

        老王说：“于是你们顺着山坡走，你俩掉这里来了，是吗？”

        女的点点头，然后低着头哭了起来。

        老王说：“东西呢？”

        女的用手指了指上面说：“都被郭炳顺拿走了，郭炳顺是我们的老大，我和陆颖奇都是跟着郭炳顺走南闯北，他是我们的老大哥，也是我们的老板，我们都听他的。”

        到了现在，事情基本就搞清楚了，这两个是被出卖的。

        至于这女的是不是撒谎了，我能做个基本的判断，她说的不像是假话。

        一个小时之后，刚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一个腰子，他说：“这就是里面那小子的腰子，你们看，裂了个口子，血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切下来就没事了。这小子命大，保住了。”

        韩雷说：“这和猪腰子长得差不多啊，你还留着这玩意干啥？你这是要烤大腰子吃吗？”

        刚子说：“我得留证据啊，这小子行了，这就是交代。”

        说着，他走到了一旁，把这腰子直接扔雪堆上了。那雪堆是个天然的冰箱。

        刚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把手套摘了，让一旁一扔后，蹲在了地上烤烤手，他说：“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就能醒了。”

        我说：“人少个腰子，对生活影响大吗？”

        刚子说：“影响不小，但只要剩下那一个功能完全，就没什么大问题。但一个腰子的人肯定不如俩腰子的，俩腰子的还不如四个腰子的。”

        我说：“有四个腰子的人吗？”

        刚子说：“有，还不少呢。我就见过好几个了，四个腰子的人身体都特别好，属于是人类中的战斗机。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力气大，酒量好，异于常人。”

        秦岚从里面出来了，到了外面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坐在了地上，我给了她一杯热水。

        她看看我一笑。

        我说：“没事吧。”

        秦岚说：“外科医生还真的不是谁都能做的，真的太恶心了。把肚子切开，从里面把腰子摘下来，然后再缝上，这场面实在是令人作呕。”

        承德那女的这时候看着刚子说：“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刚子说：“进去吧。”

        但是这女的没进去，而是问刚子：“一个肾，没事吧？”

        刚子说：“看你怎么想吧，活着是没问题，多少要影响寿命。”

        那女的说：“那平时呢？”

        刚子说：“平时也有影响，我估计啊，这翻山越岭的事情以后他做不成了，重活累活干不成了，干点轻松的，平时别累到。”

        这女的点点头，然后低着头发呆起来。

        刚子说：“你不进去看他去了吗？他不是你未婚夫吗？”

        这女的说：“还没结婚呢，没领证呢。”

        刚子欧了一声，点点头，然后看看我，无奈地皱皱眉。

        我明白，这俩人关系怕是维护不下去了，一个腰子的男人，要娶上媳妇，估计比登天还难了吧。除非他特别有钱！姑娘是冲着钱嫁给他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的婚姻又有啥意思呢？

        那小子醒过来之后，这女的进去照顾他吃喝拉撒去了。说心里话，能做到这一点就不错了，不能指望别人都和圣人差不多。

        老王说：“没事了，我们就先走吧，去追郭炳顺那老小子，你俩就在这洞里呆着，我看这里还挺安全的，我们给你们留下食物和水，还有塑料袋。你们上厕所就用塑料袋解决，然后把口封起来就不会臭了。”

        那女的说：“先把我们送回村里吧。”

        老王说：“这小子伤势太重，先静养两天，我们抓到郭炳顺之后，让郭炳顺抬他回去。”

        刚子对那女的说：“大姐，你放心，我们肯定回来接你们的。”

        这女的也只能听命行事，她根本不想再留在这个天坑里，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爬上去之后，把绳子拽了上去。刚子一边盘绳子一边说：“老薛，你说给他们留绳子的话，这女的会不会自己跑了？”

        我说：“我估计她十有八九要跑，你没看出来吗？从这里出去就得和陆颖奇分手，这感情也太脆弱了吧。”

        刚子呵呵一笑说：“男女搞对象就那么回事儿。别太当真，谁当真谁倒霉。都是看电视看傻了，觉得爱情不论贫富，始终如一，其实爱情这东西最不靠谱了。”

        秦岚说：“那什么最靠谱啊？”

        刚子说：“钱啊，一个家庭里只要不缺钱，就少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了。”

        我说：“除了钱，还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吧。男女感情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大家都别听他瞎说。”

        王冬这时候却说：“我倒是觉得刚子哥说的没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要是没钱，谁也过不下去，穷了就要闹矛盾了，感情还能好吗？”

        我无言以对，然后仔细想想我这一生的经历，心说，是啊，我穷的时候多卑微啊，用一堆粪换一块白薯，还要求人家。那时候，会有姑娘和我谈爱情吗？那就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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