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看诊

只是，等我真的和尚一尘、林涛一起爬上山，我才发现，之前林涛在李老家的厢房跟我说的那些，完全都没有夸张，也没有危言耸听。

        随着太阳降落到地面以下，寒凉的山风一下子沿着山谷穴上来。

        周围温度骤降，每走几步身上出的热汗被全都被这些凉风吹的很快阴凉下来。

        人是热的，身上却是冷的，无论怎么把衣服裹紧都觉得难受，都觉得冷。

        而随着光线变暗，上山变得更加艰难。

        虽说我们每个人都有手电，但是手电能照到的范围毕竟较小，也不清楚，有些落叶堆踩下去才知道下面是松的，一不留神就会崴脚。

        听林涛说，还有不少地方还布着多年前用的捕兽夹子，一不小心，就得轧掉一只脚。

        这话，让我走的愈发小心翼翼。

        好在，这一路上，尚一尘和林涛都对我照顾有加，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每人都拿着镰刀开路，却根本不让我动手。

        不好走的地方每每都会记着提醒我，陡峭的地方更是一个在上面拉一个在后面推，让我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饶是如此，等我们到达那位受伤的太婆家，也已经是整整三个小时之后。

        而且，太婆家里的情况，是真的实实在在的震惊了我。

        如果说，山下李老家的房子可以用简朴来说，那这位太婆的家简直就是破旧了。

        家里的墙壁是那种用泥土夯实的，没喷漆也没涂涂料的不说，家中的唯一的一张桌子也是瘸了腿的，三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下凌乱的叠着好几个看着就不怎么平整的石头。

        不到八岁的小男孩就趴在这样的桌子上就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拿着一只短小的铅笔写着什么，见我和尚一尘、林涛敲门，整个人先是一怔，而后飞快的朝我们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尚一尘的腿。

        “尚医生，您怎么来了？李太公说你们这两天进山，第二天天亮了才能上我家给太婆看病呢！”

        “那是李太公没跟你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实际上，他跟我们说，让我们一进山就赶紧来你家看太婆，给太婆看腿。”

        “是吗？”

        小男孩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点儿都不怕生，开心的冲尚一尘点点头，很快又扭头看了看我。

        “咦？这个姐姐以前没见过，是这次跟尚医生第一次来的吗？好漂亮，比李太公家的小玲姐姐长得还漂亮！”

        “是么？”

        小孩子的喜欢和称赞都是不加掩饰的真心话，我真心被取悦了，忍不住蹲低身体，捏了捏他的脸。

        “刚才我们几个进门的时候，你在写什么呢，做作业么？”

        “是啊”，林涛也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儿：“你太婆呢？这么晚了，怎么没开灯？”

        “家里没灯了……”

        “没灯了？灯呢？”

        “哦，我说错了，不是没灯了，是没电了。

        太婆摔伤以后，家里就没人赚钱了，也没人去山下的镇上交电费了。

        这几天，我和太婆一直都在点洋蜡，但是洋蜡烧的太快，现在家里就剩这么一点点了，太婆舍不得烧。”

        “咳咳，大宝，是谁来了？你在跟谁说话？”

        正在这时，一阵重重的咳嗽声从一块深色的帘子后面传出来，我和尚一尘、林涛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走了进去。

        “太婆，是我们，过来帮你治腿的。”

        “哎呦……原来是尚医生啊！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早就听大宝说，你们这几天进山，可山路这么不好走，你们几个怎么不等着明天天亮以后再过来？

        看看你们这鞋，这衣裳，全都是土，快让大宝给你们找东西擦擦！”

        “不用，鞋和衣服都不要紧，还是先给您看腿吧。”

        见炕上的老人苍老的脸庞带着了笑，撑着双手就想要从炕上坐起来，尚一尘和我连忙几步过去，将老人重新又扶了回去。

        老人见到我，却是将我的手一拉，觑着慈善的笑容，一直盯着我看。

        “呦，这个好看的女娃娃是谁呀，也是医生？可真是漂亮，比电视里的演员还好看。”

        “不是，太婆，我不是医生，是志愿者，给尚医生打下手的。”

        “是吗？那也是很优秀、很善良的。尚医生的团队里全是好人，每一个都心眼好使还厉害，你肯定也是。”

        “我没有他那么优秀……”

        接连被夸，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屋里没灯，大家都看不出来，这让我觉得稍微自在了一点儿。

        但是想到太婆家的境况，我心里又觉得不大好受。

        因为，太婆家一共两个屋子，只有外间刚刚大宝在的那间的桌子上点了一小块蜡烛，太婆躺着的这间完全是一片昏暗。

        借着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线，我清楚的看到地上的板凳上堆着一些蜡痕，上面的烛线已经燃尽，应该是没有蜡烛了，也舍不得买。

        一股难过酸涩的感觉瞬间萦绕到了鼻子，我看看尚一尘，突然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尚一尘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伸手不甚明显的扯着我的衣袖，朝太婆笑了笑。

        “太婆，你的腿伤了多久了，怎么伤的，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

        太婆听到尚一尘问起她的伤势毫不犹豫就重重点头，不过，想到家里没电，屋子里暗的不像样子，她掀被子的手一顿，顿时有些犹豫。

        “今天天太晚了，家里没有电，你们还是明天早上给我看吧。

        今晚你们三个摸黑上山，都辛苦了。今晚就在我家歇下好了，女娃娃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睡，你们两个男娃和大宝一起，行么？”

        “行是行，但您的腿已经伤了好些天了，还是早点儿医治、早点儿诊断才好。

        咱们就别往后推了，还是今天晚上看，行么？

        一会儿看完，我们再和您和大宝一起歇着，你到时候就是不想让我们住这儿，我们也得赖上您和大宝。”

        “哎呦，尚医生，您看您这话说的，什么叫赖上我们呀，你们三个要是肯留下来，我和大宝求之不得呢，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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