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温暖

“哎！”

        兰姨本就是打算去厨房给我准备饭菜的，只是，没有我外婆的吩咐，一直没敢擅自行动。

        这会儿，听见我外婆这么说，一张脸笑的跟什么似的。忙一边朝我眨眨眼，一边顺势状若自然的询问我外婆。

        “那您还要不要再吃点儿了？唔……表小姐最喜欢吃四喜丸子，我记得您也最好这一口的。不如，我多做一点儿，你也趁机一起吃点儿？”

        “啧，你想做，那就去做嘛，一直在这儿罗里吧嗦的干什么？在这儿跟机关枪似的一直在我面前突突突的，那四喜丸子自己就能做好上桌了？”

        “呵呵，我知道了，那您和表小姐稍微等一会儿哈，我马上就做好，给你们端上来。”

        兰姨再次朝我眨了眨眼，便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她走后，偌大的餐厅，一时间只剩下我和外公、外婆。

        说实话，这些年，我们三个虽然有不少同框的机会，但每一次，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虽说这几天，因为孟玲容和李南岩的事情，我外婆对我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会像刚才一样或多或少的对我表现出一丝关心，但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始终像是一道没迈过去的槛横在我们几个之间，让我们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话说，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过来了？”

        相顾无言的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我外婆突然开口，餐厅的寂静才终于被打破。

        我也是因为她的这个问题，才突然间想起我今天特意来这里的原因。

        抬起眸子，细细的在我外婆那和我妈肖似的脸庞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有点儿事儿，突然心血来潮，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

        “就是，突然好奇……”既然要问，肯定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太含糊其辞，我努力在脑海里措好辞，确定无误，也确定不会惹我外婆和外公不快，才抿唇说道：“我妈一声不响消失的这几年，你和外公找过她么？”

        “找她干什么？把我们白家的脸都丢尽了，还留了一堆的烂摊子给我，让我帮她收拾，害我被人戳脊梁骨，我为什么还要找她？”

        “啧！”

        见我外婆没几句话，又把气氛搞僵。

        我外公忙拽了下她的胳膊，努力缓和。

        “香香，你别听你外婆瞎说！你妈失踪以后，我和你外婆调动了所有关系，想方设法找了你妈妈好些年呢。可是，一直找到现在也没有你妈妈的消息。

        外公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对我们两个把你赶出家门耿耿于怀，事实上，我和你外婆心里也很不好受。

        你外婆平时看着是有些冷，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妈、在乎你。你妈是她最疼、最爱的女儿，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她突然间不说一声就凭空消失，彻底没了踪影，你外婆这个拿她当命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受？

        你外婆最是要强，也最是看重你妈妈，所以才在外人疯传你妈妈背着你爸和其他男人乱搞的时候，生气到把你赶出家门……

        不为别的，就是不能接受。既不能接受你妈妈出轨别人，凭空消失，更不能接受你不是我们的亲外孙女。

        你应该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年，你外婆每年都会在你生日的时候，特意开车去霍家看你。有好几次，看着她呆呆的坐在车里看霍先生帮你庆祝生日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苦口婆心的劝她，既然放不下你，就赶紧把你从霍家接回来，可你外婆说什么都不肯。

        虽说，她没有明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但我是她的丈夫，和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知道她一直把你放在霍家说什么也不肯接回来，一是因为她当初把你扔掉的时候，做的太过分了，至今没法原谅自己。

        另一个则是因为，一旦把你从霍家接回来，养在身边，大家很快就会知道当初在南淮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是你。

        那样，即便我和你外婆保护你保护的再好，也免不了会让你因为你妈遭受大家的冷嘲热讽。所以……”

        我外公说到这儿，满是歉疚的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放在膝盖上拍了拍。

        “思来想去，就只能委屈你了。”

        “是这样么？”

        “是什么是！”

        我外公这一番长长的话，令我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我外婆却是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的反驳起我外公。

        “我才不是那么想的，什么放不下她，为她好，我才没有。

        我这一天天，忙自己、忙白氏还忙不过来，岂会有时间浪费在她一个小孩子身上？

        你可别代表我，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了，根本就代表不了我的心声！”

        “那你的心声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不把香香当成咱们的外孙女，真的怎么都无所谓？”

        我外公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是突然间看到我外婆这个样子，也少有了来了脾气。

        指着我外婆的，气呼呼的想向她讨一个真实的说法。

        惹得我外婆金鼻子瞪眼，气的要命，却是一直紧抿着嘴角，没说她不把我当外孙女，说她无所谓。

        这情形，不禁让我放松下来。

        因为，我外婆这个人，我还是相当了解的。

        她的脾气很硬，软硬不吃，却也有个相当明了的优点，就是，永远都对她自己很实诚。

        她应该确实像我外公说的那样，在我妈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才会在我妈妈出事儿的时候那么生气，气到把我都赶出了白家。

        但仔细想起来，这么多年，除了在言语上，从她那儿听了很多不好的听得话，我好像还真就没从她身上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害。

        就好比刚才，我外公的那个问题。

        如果她真的想伤害我，只需要就着我外公的话，顺口答应一嘴，说她完全不把我当外孙女，就能深深的伤害我，可是她没有，这让我的心，多多少少觉得温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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