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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是你女儿


席安槿是一路搀扶着叶司衡回去的。
回去后灯一开,席安槿才看到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将叶司衡扶到沙发坐下,席安槿进浴室打了盆热水,又拿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将他的衣服脱下。
叶司衡全程默不作声,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眼帘低垂着,似是在发呆,毫无反应。
席安槿脱了他的上衣,就看到他的后背左肩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血已经结痂了,席安槿叹了口气,帮他处理伤口。
“对不起……”
许久,席安槿才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喃。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已经尽力了,我不会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席安槿仔细包扎他的伤口。
叶司衡疲惫的闭上眼睛,呼吸沉重,“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跟我说了什么吗?”
席安槿动作一滞。
“他让我跟你说,他爱你,你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席安槿眼睛一红,但尽管如此,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减,直到将伤口包扎好,席安槿全身的力气才仿佛被抽空了一样,疲惫颓坐在地。
叶司衡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冷冰冰的地板上拉起来,两人齐齐的往沙发一靠,彼此都是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了。
“我不甘心……”
叶司衡沉痛的闭上眼睛,紧锁的眉头就没有一刻舒展过。
席安槿转头看他,他应该是几天没休息过了,眼底下笼罩着一层阴影,胡子也没刮,两边削瘦的脸颊看着就让人心疼。
席安槿抬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席安槿努力起身,将他扶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往房间里去。
将叶司衡扶到床上睡下,席安槿去拿了点退烧药,该做的都做完之后,席安槿就累的趴在床侧上睡着了。
而等席安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席安槿起身坐起,她下意识往身侧看了一眼,叶司衡不在。
这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席安槿下了床,出了房间,就看到叶司衡在客厅,叶司廉也在。
叶司廉是接到叶司衡的电话,带了衣服跟吃的过来的,此刻看到席安槿醒了,叶司廉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姐,你醒了。”
叶司衡正在穿叶司廉给他带来的衬衫,白色的衬衫干净的一尘不染,他只系了几颗扣子,领口处敞开着,明明是很板正规矩的衬衫,愣是被他穿出了一种慵懒的性感风。
“一天没吃,你也该饿了,过来吃点东西吧。”叶司衡示意她过来坐下。
席安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粥还是热的,两人都没什么胃口,能吃的下粥就不错了。
叶司衡睡了一觉,烧已经退了,他体质强,这点小伤小病对他来说并不碍事,等席安槿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对她说:“席樾的死,并不寻常。”
席安槿一顿,“什么意思?”
“我怀疑有人害他。”叶司衡心事重重。
席安槿眉头一皱,有人害他?是谁?
“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绝不会罢休。”叶司衡的眼神在顷刻间冷冽下来,沉声对叶司廉道:“司廉,你去联系宋义明跟周康,我有事找他们。”
“好!”
叶司廉起身去打电话了,叶司衡问席安槿:“晚上,你能过去一趟吗?”
席安槿明白他的意思,席樾这一出事,打击最大的人,是沈方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席安槿自然是想过去的,就是不知道,时空通道今晚会不会开启。
关于这件事,叶司衡已经从叶司廉口中了解过了,因此只是对她说:“如果能过去,你今晚就先过去一趟,我要早上五点半才能回去,到时候我去找你。”
席安槿点头,表示明白了。
晚上,宋义明跟周康都过来了,季明城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带上儿子季楚寒也一同过来了。
于是,席安槿这家里,有史以来,第一次集聚了这么多人。
这几位在外,哪个不是一呼百应,响当当的人物,然而往那一坐,最年轻的叶司衡却是坐在最中间的主位,并且谁也不觉得奇怪,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席安槿原以为这种场面只有她才能看到了,谁料,徐晶晶今晚刚好有空过来了。
认出这几位的身份,徐晶晶暗暗咋舌,对叶司衡除了佩服之前,还有可惜……
这么优秀完美的人,这么就活不了多久了呢?
想到这,徐晶晶便对在厨房切水果的席安槿小声道:“唉,你说,这叶警官要是能活着该多好……”
只是刚说完,徐晶晶就立马捂住嘴,懊恼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小心翼翼观察席安槿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并没什么波澜。
徐晶晶不由问:“安槿,你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你对他,真的没感情吗?”徐晶晶小心试探。
席安槿握着水果刀的手一顿,但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席安槿不为所动,将切好的水果装上盘之后递给她,“拿出去吧。”
“可是……”徐晶晶欲言又止。
席安槿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现在,只想珍惜当下。”
珍惜当下?徐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徐晶晶笑了笑,端着水果出去了。
十点之前,席安槿就开车到桥上了。
叶司衡抛下一屋子的人,陪她到桥上等,十点一刻,路灯开始闪烁了。
“看来,跟季明城说的一样,这时空通道,已经是不定时开启了。”席安槿见状,提前穿上外套。
叶司衡站在车窗外,对她说道:“先回家去看看,如果沈方静不在家,那应该就在,殡仪馆……”
叶司衡说到这,眼神黯了下来。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席安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叶司衡紧蹙的眉头这时才松了下来,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句:“等我。”
而后,当浓雾消散,席安槿连带着车一起消失了。
叶司衡在原地驻留了许久,才往回走,谁料刚转身,就看到徐晶晶站在桥下,显然是在等他。
“有事?”叶司衡走过去。
徐晶晶对他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笑的一脸玩味道:“你聊一聊,我家安槿的事呗。”
席安槿一到1992年,就立马开车去找沈方静,跟叶司衡猜的一样,沈方静不在家,席安槿立即开车去找季明城,有他带路,席安槿才找到殡仪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走入殡仪馆的时候,席安槿还是突然难受的差点喘不过气。
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席安槿深呼吸了好几次,头脑还是一阵眩晕,席安槿极力压制住。
季明城告诉她,沈方静来到殡仪馆之后,就昏过去了。
“席小姐,你想办法让她哭吧。”
季明城忧心忡忡道:“从知道席樾出事之后,她就没有掉过一次眼泪,如果不是悲伤到了极点,不可能哭不出来,她这样不吃不喝,跟个活死人一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
席安槿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进到家属接待室,看到沈方静的那一刻,席安槿就忍不住了。
沈方静坐在沙发上发呆,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睛黯淡无光,脆弱的宛如一尊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看到她这模样,席安槿的心都疼了,眼眶一红,她跑过去紧紧抱住她!
沈方静这时才有了一点反应,她苦笑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席安槿:“你来啦,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可沈方静不知道,她这样说,才让人更担心。
席安槿紧紧抱着她不撒手,季明城猜到她要跟沈方静说什么了,很体贴的出去,关上了门。
“安小姐,你能放开我了吗?”沈方静挣扎了一下,想推开她。
“我不姓安。”
沈方静淡淡哦了一声,显然并不关心她原本姓什么。
“我姓席,叫席安槿,妈,我是你女儿。”席安槿眼眶含着泪,哽咽的告诉了她。
沈方静呆怔住,不敢相信,“你,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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