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wheneverythingyoulovehasbeenstolenfromyou,sometimesallyouhaveleftisrevenge

        当你所爱的一切被人剥夺，你所剩下的唯有复仇

        那是一顶质感非常好的棕黑色礼帽，莉莉丝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弗莱迪，他的生日快到了。

        推开玻璃门，莉莉丝好不犹豫的以几乎掏空钱包的代价买下了它。回到家，她慎重的将那顶帽子放到精美的礼品盒内，最后用漂亮的绸带打了个蝴蝶结。

        在过去莉莉丝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人尽皆知的神经兮兮的怪男孩克鲁格会那么浪漫有才华。在一起的每个夜晚，莉莉丝睡不着的时候，他们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会讲故事给她听，很离奇很梦幻，完全满足少女追求的浪漫唯美；他还会为她朗诵诗歌、陪着她数绵羊。平时，或者她会枕着他的大腿看书，他也会做样子那本书陪她看，但更多时候都会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她。有时候沉寂宁静到，莉莉丝都能听到他不经意的呼吸声。

        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弗莱迪会为她用小提琴弹奏一首有一首动听的歌曲；他还会在她入睡后画下一幅又一幅以她为主角的画像。莉莉丝也见识到弗莱迪的绘画功底有多么厉害？他只需要十多分钟就能画出很逼真写实的她的素描画像；莉莉丝还发现他不只素描功底好，还很擅长油画；他以她为模特画的那几幅唯美靓丽的油彩画看得她目瞪口呆，觉得就是专业的画家也不过如此。

        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会在梦境里相见，梦境里的星空、花海是虚构的，但他和她的快乐是真实的。

        弗莱迪很优秀，除了体型不够健硕，莉莉丝完全找不到他的其他缺点。弗莱迪经常会送她礼物，不需要理由，也不是特定的节日。而他送的也许只是森林深处摘的带着清晨露珠的山花，也许是一件不算贵重但很精致的发卡，也许是一本名不见经传的诗集

        在长久接触半年后，莉莉丝终于承认自己是喜欢弗莱迪的，不是她以为的将就，而是真心喜欢着他。

        也是这段时间，莉莉丝才发现自己很早的时候就对他动心了。

        因为这是莉莉丝第一次送礼物给自己，弗莱迪很欣喜的接过那礼品盒。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去拆礼物，一拉一扯那绸带，很顺利的解开那漂亮的蝴蝶结。

        打开礼品盒，弗莱迪看到了那顶明显质感很好的棕黑色礼帽，一股热流从心底向全身，忍不住拿起帽子戴上，说不清心里为什么那么紧张，他扬起了浮夸的笑意，问：“呵呵，怎么样？我这样帅不帅？”

        “很帅。我就知道这帽子适合你，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绅士。”莉莉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连连点头，那双眼睛像星星闪烁着夺目光芒。

        “莉莉丝，谢谢。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弗莱迪圆圆的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明明很幼稚的表情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傻气，反而透着别样的机灵狡黠。

        金发女孩笑得有些腼腆，她没有说话而是眨了眨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眸看起来无辜又深情。

        “嘿嘿，莉莉丝你会和我一起去西雅图的，对不对？”弗莱迪咧嘴笑得很欢，作为机智、冷静又智力超群的梦境师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人心，莉莉丝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当然莉莉丝本人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嗯。”

        仰头望着弗莱迪，莉莉丝轻靠他胸口上，“砰砰砰”，她喜欢听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弗莱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嗯？”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没有，你没有说过。”顿了顿，弗莱迪得意洋洋补充说：“哈哈，不过我早就知道莉莉丝是喜欢我的。”

        是的，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但是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了弗莱迪。

        伸出手抚上莉莉丝的脸，弗莱迪深深望着她，难以压抑的激动让声线都在颤抖，说：“莉莉丝，能和你一起，真好。”

        因为你，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放学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漫天的黄昏了。距离去超市兼职还有两个小时，莉莉丝选择回家，如果那里还算她的家的话。

        爱德华似乎没有回家，也许又出去和某个女孩约会也不一定。

        莉莉丝开门后只看到玛丽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在看相册。

        莉莉丝默默在心里叹气，那个恶魔死了那么久可玛丽还是没走出来，她总是一遍一遍的翻看着那些照片，他的东西都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看到这样的玛丽，莉莉丝那明媚眼眸就不免黯淡起来。

        夕阳金色的光芒柔和的照在少女的身上，莉莉丝一定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纯洁那么的漂亮，完美的就像是圣洁的天使一样。

        许久，玛丽终于发现了呆站在门口的莉莉丝，那双犹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睛终于有了活人该有的情绪。

        莉莉丝怔怔的望着玛丽，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玛丽,第一次对上这样冰冷的视线，那眼神很复杂,既有嫉妒、鄙夷,也有悲哀、绝望,还有许多她一下子说不出的内容。

        就在莉莉丝想要看清楚一点的时候，玛丽却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她扬起一抹浅笑，说：“莉莉丝，欢迎回家。”

        难道刚才一切都是我的错觉？莉莉丝很不解的望着玛丽，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饿了吗？晚上我做的是牛排和面条。”

        玛丽就像平时一样笑得很温柔，可是莉莉丝听到菜单后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勉强扯出一抹笑，佯装随意问：“只有这些吗？玛丽，你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牛排和面条了，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应该更新一下你的菜单。”

        “有吗？”玛丽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就很肯定的说：“莉莉丝，你记错了，我昨天晚上吃的明明是炸鸡、火腿。”

        心一窒，莉莉丝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玛丽，没有迟疑，也不存在开玩笑的可能，玛丽她是真的认为自己昨天就是吃了炸鸡、火腿。

        “是吗？真是这样啊”莉莉丝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想到玛丽的异常心里隐隐担忧起来，经常性的失忆以及刚才那复杂的眼神。

        金色夕阳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无星夜幕。风静静地吹拂，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头鹰叫声。

        因为想要和爱德华说一下玛丽的异样，莉莉丝拒绝了去弗莱迪家过夜的邀请，不顾弗莱迪喋喋不休的念叨和哀怨的眼神攻击，她安抚完弗莱迪后脸红红的回了家。

        夜已深，莉莉丝已经预习完功课后坐在房间的床上，左右手各拿一根毛衣针，她把一根红色毛线轻轻绕在右手微微翘起的小拇指上，两手相互配合，认真地向上挑一针，又利落向下挑一针，毛衣针在她的手指间挑、勾着，虽然看起来不算熟练，可她的眼神特专注。

        眼看那件织了两个多月的毛衣都已经织好了，而莉莉丝也快撑不住打瞌睡了，就在她几乎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脚踩木质楼梯的声音。

        迟迟未归的爱德华终于回来了。

        担忧的将自己发现的玛丽的异常告诉了爱德华后，莉莉丝才轻声提议说：“也许你该多陪陪玛丽，她需要你。”

        “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玛丽的情况的。”此时爱德华的心情很复杂，他看了看莉莉丝，最后还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说：“莉莉丝，谢谢你。”

        莉莉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傻愣愣的摆摆手，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当莉莉丝还在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爱德华已经收敛了表情恢复到平时那种疏离不易亲近的样子，而察觉到这一变化的莉莉丝立即咽下了想要说的话，她尴尬中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

        果然，哪怕没有洛克，她也不应该奢望和爱德华能像真正的姐弟那样相处。

        看到不知道想到什么而失神的莉莉丝，爱德华耸耸肩无所谓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在临近关门的时候他想到前段日子的一点小发现，不禁停下脚步，猜测问：“莉莉丝，你谈恋爱了吧？”

        “别否认，你可瞒不了我。”爱德华没有给机会莉莉丝辩解，他顿了顿继续说：“父亲已经不在了，你是自由的，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管着你控制你的人生。”

        “你不喜欢和我生活吗？”莉莉丝咬紧下唇，虽然并不排斥和弗莱迪同居，甚至她还隐隐觉得期待，可想到爱德华这样说的原因，她的心如坠冰窖一般冷痛。

        她其实早就知道，爱德华不喜欢她可是，她还是想要自圆其说的为自己营造异常美好的梦境，梦境里有温柔善良的玛丽妈妈，还有面冷心热的弟弟爱德华；梦里，她有温暖的家和可爱的家人她曾以为只要没有了洛克，她想要的幸福终会降临。

        可是这始终都只是她一个人在演着可悲又可笑的独角戏而已。在爱德华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外来者，是侵占他家庭、抢夺他家人宠爱的敌人。

        她只是一个被亲人遗弃的孤儿

        她又凭什么奢望他能够接纳自己呢？

        心，很冷很冷。

        “我知道了。”莉莉丝勉强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用一种很克制的冷淡维护自己仅剩的自尊。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莉莉丝用力扑向自己那柔软舒适的床---

        捂住嘴巴无声痛哭起来。

        圣诞节这一天，弗莱迪很高兴，不只是因为收到了莉莉丝亲手织的毛衣作为圣诞礼物，还有莉莉丝昨晚陆续将她的衣物用品都拿到了他家，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会住在一起，直到毕业后他们一起离开榆树街到西雅图读大学，那时候他们也会住在一起。一切都和他期望的那样，他们会在一起，读书、生活，一起建造属于他们幸福的小家庭

        套上那件红绿横条纹的毛衣，弗莱迪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搞怪的鬼脸，又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最后才拿过那顶棕黑色礼帽戴在头上出了门。

        按照学校的传统，圣诞节这一天学校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联谊舞会。一个月前莉莉丝就松口答应做他的舞伴一起参加学校的圣诞节舞会，而在昨天，莉莉丝就说过今天舞会上她会对所有同学承认他们是恋爱关系，而舞会结束后，她会和他一起回家。

        这次舞会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莉莉丝的男朋友，他们彼此相爱，他们会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回家，他们亲密无间，他们幸福而甜蜜

        走进教室，一路上弗莱迪都不由得四处张望，他在寻找他的金发女孩，她说她会穿和他一样的毛衣

        莉莉丝

        你在哪里？

        踩着碎石路经过小花园穿过大操场，直到走完大半个校园还是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弗莱迪的心莫名的慌乱，直到走到学校最高建筑同样也是举办舞会的大礼堂前，他全身紧绷，心已经在战栗。

        也许，莉莉丝已经在大礼堂里面了

        这样想的弗莱迪压下心中的恐慌，他抬脚正要走上大礼堂前的阶梯---

        “砰-”

        终于，弗莱迪看到了他苦苦寻觅的babygirl，她金灿灿的长发如海藻散开，那双湛蓝的眼眸睁的大大的，仿佛要说些什么。

        他看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毛衣，红色绿色的横条纹毛衣。

        那是，莉莉丝

        弗莱迪眼前慢慢变黑，渐渐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留下。

        那一枚没来得及送出的戒指，从手心掉落到地面上，滚进了阶梯旁深不见底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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