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真假假

杏春原本是要去寻宝小店，但因为小店和绣坊的大门就在两隔壁，因此林悠悠和周欣一出门，就直接被杏春给瞧见，随即直接冲到了林悠悠跟前去，一把抓住林悠悠的胳膊说：

“林老板，你快跟我回去，夫人忽然出血了！现在腹痛难忍！”

“什么？”

周欣脸色大变，她可是知道张夫人怀孕的事情的，这时候出血，孩子怕是要保不住呀！

林悠悠也眉头一皱。

这事情出得比她想象中快，她虽然还没给张夫人把脉，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尤其是还给张夫人上了妆面，还是能从张夫人的面相中把张夫人的身体状况瞧出个大概，再加上那张方子她也瞧过，能看得出来开方子的人很是仔细，轻易不敢让人察觉，所以，药方乍一看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既是如此，不论张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何，短时间内也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才对。

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林悠悠已经被杏春给拉着上了马车，而她也很快便反应过来，应该是张夫人听信了她那日对杏春说的话——月份越小，对母体的伤害就越小。

而且，她还能开一些药在危急时刻给张夫人用，所以杏春才会这么匆忙的出现在这里……

“杏春姐姐，先去一趟药铺，我抓点药备着。”

想明白这一切，林悠悠赶紧提醒了一声，顺便，她给二娃子熬制冻伤膏也还需要几味药，就可以一起抓了。

这节骨眼上，杏春当然什么都听林悠悠的，赶忙就倾身往驭座那边探了探，喊车夫先去药铺。

到了药铺，林悠悠才想起自己没带针灸包，便又买了一包银针。

等再匆匆忙忙到了张府，已经过去一刻钟左右。

杏春急得不行，刚刚拐弯到了巷子口，就想拉着林悠悠准备起身，林悠悠见状，笑了笑说：“姐姐不必着急，夫人心中有数的。”

张夫人想要引出幕后凶手，即便是给自己加药，应该也不会太多，不然等到事后一查，到底是府医开的药方有问题，还是张夫人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一定会清清楚楚。

这一路，林悠悠的确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如果成立，张夫人这一次便是连杏春都一并瞒了过去。

杏春这会儿眼眶都是红的，听见林悠悠这么一说，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只担心着张夫人的情况。

见状，林悠悠也不与她多说，只觉得她现在这着急的样子挺真切了，万一知道了真相反而没了这份着急，万一让人抓住什么纰漏就不好了。

张府虽然是国公府，但因为老国公爷已经辞去了朝中的官职，只想在此归隐，是以府邸也并不那么大，不过是几进的院子，与林悠悠前些天在城南瞧的那个富商别院差不多大小，甚至里面的装点用料都还要更普通一些。

因此，从侧门到张夫人住的院子也就没用多少时间，下了马车跟着杏春小跑着绕过了几个回廊再穿过两道月门也就到了地方。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张夫人喊痛的声音。

院中的仆从不多，但此刻却都跪着，大气也不敢出，一看便知道张夫人是动了怒的，不然这些人怎么也该为张夫人奔走一番才对。

除了仆从之外，院子里离卧房门口最近也最醒目的地方还跪着一名红衣的年轻妇人，一眼望去，光是看那背影便让人觉得这人身娇体弱，犹如蒲柳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杏春听着张夫人的呼痛声忽然停止，心头一阵着急，赶忙拉着林悠悠就往屋子里去，也没给林悠悠多观察周围的机会。

见到张夫人的时候，林悠悠脑子里就只剩下那年轻妇人娇美的背影。

那个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柳姨娘？

柳姨娘此人，林悠悠是听周欣说过几句的，而柳姨娘也曾经去过绣坊，用周欣的话来说，那柳姨娘真的就是人如其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就连周欣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对她轻声细语的，生怕惊吓了她……

除了对柳姨娘本人的印象之外，周欣还悄悄跟林悠悠说过，张夫人这两年一直暗中气恼，但表面却不好发作，因此，每一次柳姨娘来过绣坊，选过料子之后，张夫人都只会要比柳姨娘更好的样式和料子，而且柳姨娘喜欢的，她是一定不会多看一眼，不但不多看，还会不经意间的贬低几句。

但是张夫人从来不曾亏待过柳姨娘，顶多，也就是端着身份，鲜少与之往来罢了。

毕竟张夫人未出嫁前在京都城也是出身世家的贵女，不论家世还是人才都与东平伯门当户对，她本就该端着身份，也无需和小妾往来。

所以，总体来说，张夫人对这个柳姨娘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使什么绊子。

可是今天柳姨娘跪在外面又是为什么呢？

“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该来跪着祈福！”

进了门，杏春似乎察觉到林悠悠的疑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脚下却是不停，径直拉着林悠悠往里间去。

但也就只这么一句，林悠悠便也顿时心有所感了。

如果那柳姨娘真是个善茬，杏春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听杏春这话的语气，很明显是挑剔且芥蒂的。

再想想张夫人做的选择……

林悠悠恍然大悟，没准，和张夫人暗中较劲，也让张夫人宁可夭折自己的孩子也要尽早对付的人，就是这位瞧上去弱不禁风的柳姨娘呢……

正想着，林悠悠人已经到了张夫人床榻跟前，床边立着一名婆子、一名丫鬟，床下跪着一位大夫。

此刻张夫人已经奄奄一息，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因为盖着被子，并不能看清身下是否真的出血，但这神情瞧着是的确危险。

“杏春姑娘，夫人已经快不行了，这可如何是好？”大夫见到杏春过来立刻就喊。

杏春眉头一横，“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止住夫人的血？”

大夫急得满头大汗，正要张嘴，外间忽然又来了一个人。

此人一袭棉麻长袍，须发花白，但面色却红润有神，想来，应该是镇国公了。

林悠悠看了一眼，没说话。

“情况如何？”国公爷进门就问。

“夫人血流不止，腹痛难忍，现下已经昏厥，小人……小人无力回天。”大夫说着，又冲国公爷磕了个头，磕完抬手颤抖着抹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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