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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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林札楠。
林札楠入宫前,我缠着他问东问西,一会儿想知道宫里同家里有什么区别,一会儿又问林札楠会不会读着读着就跟别人第一好了。
我情爱启蒙得晚,那会儿还不知道我同林札楠是什么样的情谊,只觉得林札楠迁就我,我也迁就他,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林札楠不如我没心没肺,叹了口气,把自己房间抽屉的钥匙给了我,说想他时可以打开看看。
我收了钥匙,却不知道林札楠是什么意思。
直到半个月后收到林札楠第一张小笺,我才晓得,知裕皇帝的入宫伴读,如同豢养宠物,林札楠不再是我时时刻刻能见到的天下第一好了。
我第一次开林札楠的抽屉,是两个月后,我收到林札楠四张小笺,张张都在说些生活小事,多半是我问过的、宫里的风物,但我此时并不想知道了。
林札楠在信里,从来没说过他过得好不好,而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
我去问过林弗,林弗说,应该是好的。林弗这样说,我也只能劝自己,而后便去了林札楠的房间。
林札楠房间比我的简单不少,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他答知裕皇帝时只讲了四书五经,但他自来不喜同外人交际,多的时间都在看书,又因我爱听故事,市井小说也看了不少。
我猜过他抽屉里会是什么,想来想去,大抵是他最宝贝的书,因为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东西。
居然是一抽屉的孔明锁。
我实在称不上天资聪颖,孔明锁是唯一的例外。这点两家人都清楚,拆这种小玩意儿,我能甩同龄的小孩儿两条街,包括林札楠。
林札楠知道我好强,从没推诿过同我玩这些东西,但我知道他其实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也没有见他收集过这个,那这抽屉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看久了眼睛酸,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地落下了两滴,我端来林札楠读书时常用的那把椅子,就着窗前极好的阳光,开始拆那堆孔明锁。
果然藏了东西。
那是一张看上去有些旧的纸条,折了两折,打开来是同林札楠现在笔迹相较还有些稚嫩的笔触:棠声笑起来很好看。
五
我收到第七张小笺时,林札楠说了一件不是生活小事的事。
知裕皇帝同他下棋时突然问起,林卿可取字否?林札楠手中棋子转了转,答曰,幼时羡父与其好友皆有字,已请父赐了字,小字潜。
林札楠没有取过字,羡慕林弗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不知缘由,却将“潜”字在舌尖转了两转,是个很好听的字。
林札楠一去三月,再过半月就要到年底,便是朝中官员都有假,他却没有传来半点能出宫的意思。
我一直等到除夕夜宴,父亲难得没有早归,同林弗一起等散了席才回来。
父亲与林弗脸色都不好,林夫人凑上前,问林札楠过得怎样?是不是过得不好?
林弗摇头,说过得太好了。
林夫人脸色顿时难看,我母亲也叹了口气,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解,为什么过得好还这么愁。
夜色已经很深,他们没再多说,林弗叫我,“棠声,这是楠楠让人递出来的。”
我接过来,是木制的簪子,簪尾是一朵很小的五瓣花,不甚精致,临花的地方刻了我的名字,依稀看出来是林札楠的字迹。
我父亲看向我手里的簪子,没有说话,只是向林弗告辞。
大年初一,我窝在房间没有出门,没让人伺候,自己磕磕巴巴地把头发梳了起来。
我看向妆台上放着的那支木簪,犹豫了一下,我其实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上刻字,哪怕是自己的名字也不喜欢。戴上林札楠刻的簪子,总觉得像是要把自己交到他手里,心里没有理由的慌张。
我犹豫间,靠窗的地方突然传出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我的房间在整座房子的最后侧,再外面就是京城附近唯一的一座小山,照道理讲,除了误入的野兽,不该再有任何动静。
但我推开窗,是个活生生的人。
六
大年初五,我收到林札楠第八张小笺。
但我未及拆开,扯住送信的小黄门的袖子,问他能不能给林札楠回信。小黄门半点含糊都没有地答应了,站着等我回信。
我从书房抽屉里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条,添了称谓后不再多想,便封了一枚珍珠一并交给了小黄门。
小黄门捻到珍珠倒是皱了眉头,我以为他嫌少,双手合十作恳求状,小黄门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我连林札楠的小笺都未打开看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几天前我推开窗,看到的是一个年纪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
但也称不上活生生了,那少年一身是血,只有眼睛还很亮,哀求一样望着我,我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没去想他是好人坏人,也忘了房间还有门,翻了窗出去想把他拖进来。但他本就奄奄一息,我拽了两下没拽动,反让他气息更虚弱。
踯躅间母亲见我久未出门来寻我,看到这副景象,还以为我惹了什么祸事,吩咐贴心的人赶紧把人就近扶进了我房里。
母亲道,“你糊涂,这样的人,这样进的府,你怎么敢一个人应付。”
我乖乖听训,眼神不断往榻上瞟,母亲知道我听不进去,责怪似的看我一眼,说等人醒了通知她,便转身继续回去操持年节时的人情往来。
那人伤重,将养了两天才悠悠醒转,我记着母亲的话,着人去通知。
我搬了小凳坐在榻边,那人醒了就不老实,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实在起不来,一双眼便如初见时亮得吓人,看着我断断续续道,“救……救……”
“要救别人?”我接过话,一时有些愁苦,“那你选的人家可不对啊?我爹一个六品小官,你这看着惹的是大官司,我们恐怕帮不上忙。”
那人听到这话,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望向我的眼神暗了下去。母亲便在这时进了屋。
母亲拈起榻上一节络子,细密得我脑袋犯疼,母亲问,“这是给你清理的时候在你身上发现的,你是沅县人?”
那人点头。
母亲于是也有了决定,“行,你现在估计说话还困难,再养两日若是能说话了,来我跟前回话。”
这就是应允了,我讶异望向她,这不是母亲的行事风格。我跟着母亲走出房外,还未待我开口,母亲说,“这人恐怕与你林叔家有些关系,他在府上的事情一定瞒好了,知道么?”
我这时想起来,林夫人娘家就是沅县的,母亲是认得那个络子,又不敢问太多,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他家乡。
因着我母亲答应了帮他,那人不过又睡了一日,再醒时已能翻身下床,他还想跪下给我行礼,吓得我连忙拦住,“得了得了,答应你的是我母亲,你要跪等她来了再跪。”
那人自称叫陈圆,家里也算书香门第,此番上京是为来寻人救命。
陈圆是家中独子,父亲死得早,家中早败落得差不多,自幼是随着母亲在堂叔家长大的。堂叔姓宋,虽未有功名在身,但是家境殷实,衣食无忧。
沅县靠海,最出名的是东珠,且是国境内最上乘的东珠。但东珠是皇室专供,一应采供,都是由官府掌管,当地的商人做的是普通珍珠的生意,宋家也不例外。
宋家仁义,不做绝人的买卖,但照样惹人红眼,两月前,宋家的铺子里突然出了一串东珠。堂而皇之地被摆在了铺子正中间,正赶上县令领着刺史来视察,刺史大骇,当即命人将宋家人抓进了狱中。
母亲听到宋家就沉下了心,林夫人母家确实姓宋,也听闻过家里是经商的,条条都对的上,后边的也不用陈圆继续说,能猜出来了。
我问,“那东珠是官府掌管的,能那么巧出现在宋家的铺子里,出现在刺史的眼前,稍一想就知道不对,怎么能闹到你浑身是血求到京城的地步?”
陈圆叹气,倘若只是为着钱,此事也太好解决,幕后之人也不必拿东珠做文章,下狱当天,宋家夫妇两口便被发现“自绝”于狱中,既是死无对证,刺史三两下勾了个谋逆,一纸折子并宋家独生的女儿递到了京中刑部。陈圆是捎带上的,半途逃了出来,按着此前堂叔说的,想寻一位宋家的妇人,好歹保住最后的血脉。
我与母亲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恐怕是很不好办了。
一串东珠便能定出谋逆的罪名,那位刺史大人如果不是蠢钝如猪就只能是受人指使,但若是要对付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商户,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手段,幕后之人想牵扯的,只怕是林弗这个宗亲。
陈圆单人匹马,无论如何脚程都不及官府押运的人快,但他磕磕绊绊到了京城已经躺了两三日,京城什么案子的风声都没传出来,不过是在等陈圆找到林夫人,等林弗出面求情,再借机将林弗拉下水。
但宋家无辜,林弗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致这样的祸事呢?
母亲道,“陈圆,此事不能托于你想的人手里,甚至此事我都不会让她知晓,这是为着我和她的情谊;但我会尽力帮你,这是为了我答应了你,你可明白?”
陈圆用力点头,又连忙道谢。
我等母亲走了后问他,“那位女儿叫什么名字?”
陈圆道,“她叫宋忱,心冘忱。”
我与母亲商量后,决定给林札楠传信,此事不宜由林弗出面,但林札楠如今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人,或许能将此事压下来也不一定。
但我们当时其实忘了一件事,林弗的儿子,林札楠其实也是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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