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知道也没什么，东北那边很少有商店卖这东西的，我给大家科普一下，啊！这东西的谁发明的，我不知道啊，只知道这东西好像最早是日本人生产出来的，今年我跟母亲来学校途中，路过上海时，在旅馆里吃到这东西，我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郝文斌摆弄着手中的塑料袋道。

我：“哥们，那这东西具体该叫它什么呢？”

郝文斌：“你可以叫它方便面，也可以叫速食面的，这东西省事儿的很，开水一泡，料包一拌，省时又省事儿。”

魏宝强拿起一包方便面，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东西真像你说的那么好。”

郝文斌：“一会儿吃过就知道了，林叔，方便面多钱一包？”今天，收发室换成一个跟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人值班。

“七毛一包，要多少，自己箱子里拿！”来陕西一个多月了，他的口音我还是听得非常清楚的。

七毛钱，我心里跳动了一下，那方便面捏在手里飘轻的，估计一口就造没了，这点东西要七毛钱一包，这也太…

“合理，市面上都这个价，”郝文斌小声笑着跟我们说道。

我撑着网兜，郝文斌查好十包，直起腰看了一眼旁边的半敞开的纸箱子，惊讶地说道：“林叔，您这里还有火腿肠呐，太好了，多钱一根，给我再来十根儿。”

林叔：”两毛五一根儿，你们自己拿，啊！”

郝文斌：“林叔，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们算便宜点呀！”

“是啊！我们一次买了这么多，算便宜点呗，”我和魏宝强也随声附和。

“唉！好吧，也就是大斌子你们，这样吧，多给你们两根火腿肠得啦！”林叔从纸箱里拿出两根火腿肠，扔在我撑着的网兜里。

“这回好了，有了这方便面火腿肠，咱们就不用担心不够吃了，”郝文斌打开网兜，把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子上。

汪小雨、郝文辉和陈海峰也都没见过这两样东西，纷纷拿起来仔细端详。

郝文斌：“咱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喝酒？”

郝文辉：”都这个点儿了，估计大家都饿了，咱们先泡两包，大斌子形容得多好吃的方便面吧！”

同学们都赞同，郝文斌拎起寝室唯一的，红色塑料皮的暖壶，用力晃了晃道：“忘记打水了，我去打壶开水，兄弟们稍等一下。”

陈海峰：“学校有地方打热水？”

郝文斌：“当然了，学校方面考虑得非常周到，校园里有个锅炉房，外边有专门打热水的水龙头。”

”你了解得这么清楚？”汪小雨说话道。

郝文辉：“大斌子闲不住，什么都好打听，他比我和老魏早来三四天，这校园早被他摸得门儿清了。”

同学们不愿意在寝室待着，都想着去锅炉房看看，锁好门，大家一同下了楼。

时间是夏令时的七点半，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余晖洒在教学楼上，让整座大楼金光闪闪。

透过明亮的窗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高年级的同学们正在上晚自习，校园里偶尔看到几个新生，都是绕开教学楼行走。

郝文斌：“陈哥们，我边走边给你讲，啊！”

陈海峰：“那就谢谢哥们啦！我今天刚到，还没时间在校园里转转呢！”

绕道教学楼的右侧，郝文斌指指树林外，隐约可见的一排房子道：“我刚才和云同学、小辉来过这边了，自从学校修建了新的食堂，这地方就变成了小食堂，早上六点半开门，晚上到九点半，随时能买到吃的。”

我：“那新建的食堂呢？”

郝文斌：“老生管新食堂叫做大食堂，定点供应饭菜，过了指定时间，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我：“大食堂的饭菜怎么样？”

郝文斌：“我没去过，打饭时咱们要自己准备餐具的，不像小食堂，只要花钱就行，好了，咱们先不要提食堂了，一说吃的，我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

大家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出了树林，沿着大道往前走。

郝文斌：“小食堂后面，正在建新图书馆，听说明年能用上，看到那排矮小的平房了吗？”

那可是太有年头的房子了，陈旧的窗框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经破败不堪，外层墙皮早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头，都已经没有完整的了。

郝文斌：“这房子一直被当做化学实验室，它跟咱们工校一个岁数，今年不扒掉，估计明年开春也要先处理它。”

“墙外面是什么地方？”我看到化学实验室后面有堵，两三米高的砖墙。

郝文斌：“墙那边就是家属区了，咱们看到的老师单身宿舍，就在外侧墙边上。”

“看到了吗？带着大烟囱的房子，那个就是锅炉房了，”郝文斌笑着说道。

这锅炉房，和我们厂的锅炉房没有可比性，不用说别的，就是我母亲烧过的锅炉，随便一个都比这锅炉房还要大。

母亲不是我们厂的职工，她是以家属的身份，工厂给解决的工作，当时归“五七连”，所以她的工资待遇要比正式职工差上一大截，我小时候，非常羡慕父母都是职工的，双职工家庭，因为我们厂逢年过节，发点东西，双职工家庭都是两份的。

锅炉房外面有一个门斗子，墙上伸出来六根接着水龙头的水管，水龙头向外滴着开水，水管子还“滋滋”地冒着热气。

郝文斌碰了碰胶皮柄水龙头开关，觉得不烫手，“现在打水的人少，等到冬天的时候，听说同学们的队伍得排出老远了。”

……

郝文斌用他的饭盆儿装下一包半方便面，用他的话，叫一个半面饼，他说怕我们觉得咸，先撕开了一个调料包试试，当开水浸过面饼时，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郝文斌把汤碗盖在上面，“同志们，五分钟之后就可以开动啦！哈哈。”

随后，我们六个人，谁都不吱声，一起注视着泡着的方便面，那场面，若干年后我还记忆犹新。

“5、4、3、2、1，OK啦！”郝文斌掀开汤碗，我们都凑过去观看，干巴巴的面条变得水灵灵的，散发的香味瞬间充满了寝室。

“大家别急，还有一道工序呢！”他拿起两根火腿肠，撕掉外层红色塑料皮儿，一块块地揪断放在泡好的方便面里。

郝文斌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太好了，没错，味道实在是太好了，来，你们尝尝。”

尝尝就尝尝，大家也没客气，你一筷头我一筷头，不一会儿方便面就被分食干净，最后，我和郝文辉还意犹未尽地，争着喝光了剩下的汤儿。

“好了，咱们垫垫肚子就行了，再吃怕是要喝不进去酒了，”郝文斌赶紧把装着方便面火腿肠的网兜，扔在了一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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