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怎么啦？这两天你好像不太愿意做题了，”汪小雨盯着我，眼光中带着些许不满。

“我觉得好像自己已经尽力了，你也看到我的分数了，这离中专的分数线还差很多呢！”我叹口气，把铅笔倒过来，轻轻敲击着桌面。

“还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下，”汪小雨笑笑，认真地说道。

“还有办法？”这汪小雨难道还留了一手？

“押…题！”

“押题？”

“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汪小雨笑着道，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

”这不就是撞大运嘛！”这也算是办法，思想斗争了好久，“那就拼一把，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对不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也许88这数字吉利，这一年，我不但超过了定向中专录取线，甚至接近了重点高中的分数，这让我父母、哥哥、大胖坏三他们也很是替我高兴。

汪小雨是我们县的中考状元，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轻松走朝阳镇六中的成绩，却选择了定向中专，据老师们讲，他高中志愿那栏，是空的。

有一个新名词，叫做“叛逆期”，好家伙，要是这么说，我一直处在叛逆期了，为了不让父亲逼着我习武，一直装作“体弱多病”，看着小学同学们参加运动会，铅笔橡皮得到手，初中同学参加运动会，又是毛巾，又是笔记本钢笔的在我面前显摆，把我眼馋的，算了，不说了。

谢师宴上，父亲表现得非常激动，这种心境，是在多年以后，我的孩子考学成功才体会到的。

……

“小敏姐，我这是跟着我云哥们这么称呼的，你是哪个专业的？”郝文斌才想起来问。

“你多虑啦！”我笑着道：“小敏姐可是地道的大学生，东北师范大学，听说过吗？”

“东北师范大学？”郝文斌看上去有些懵。

“那可是个很有名的大学，在长春吧？”魏宝强插嘴道。

“那当然了，全国都上数的，”我说着话，仿佛自己也是东北师范大学的一样。

“我就说嘛！一开始就觉得小敏姐的气质不凡呢！”郝文斌开始没话找话了。

“还是看看汪同学在哪个班才是，”魏宝强又来打圆场。

“对对对，李哥，麻烦你把化工工艺专业的新生名单给我，我看看…小雨同学分没分到我们班。”

不出我所料，汪小雨分到8802班，据郝文斌说，跟我们还是一个寝室的，啥。上街吃饭的事情先放在后面，把汪小雨安排妥当才是当前的事情。

帮汪小雨铺好床铺，整理还储物柜，眼瞅着已经中午了，我饿得都前心贴后背了。

“小雨，你们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吧，一会儿咱们出去吃口东西吧！”父亲看着我们道。

“好啊！这都中午了，我都饿坏啦！”郝文斌放下茶缸道。

“云叔叔，你们去吧，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儿呢！”魏宝强拉住了郝文斌道。

“我…我没…”郝文斌刚要说话，又被郝文辉捂住嘴巴。

“云叔叔，你们去吧，那个，我们答应了李哥去帮忙的，就不去啦！”

……

“云叔叔，我明天就要往回赶了，学校也快开学了，”汪小敏说道。

“啊！我明天也要走，这样吧，明天咱们一起走，我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该回厂上班了，”父亲看着汪小敏，笑了笑。

汪小雨低着头，只是用筷子拨弄着面条，一句话也不说。

我觉得他的表现，有些过于冷漠了，实在难以理解，他的心里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雨，你自己的决定，我是不会去干涉的，我只是希望你，在外面能好好跟同学们相处，开开心心就好，”汪小敏柔声细语道。

“小敏姐，这点你放心，我会保护小雨的，谁敢欺负他试试，哼！”我拍着胸脯打保票。

”那就麻烦小诚了，小雨…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汪小敏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

“嗯！”汪小雨终于出了个动静，真不了解他，有什么话总是藏在心里，就不能第一时间说出来，。

我们去了招待所，那边有空房间，小敏姐暂时在那里住一晚。

汪小雨沉默不语，让我和父亲也没了话题，回到宿舍，太阳转到了另一边，楼道里显得更加昏暗了。

“X你M的，”郝文辉的骂声非常大，我们刚到三楼楼梯口，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儿？”走在前面的我回头看看父亲，一步两三个楼梯蹬，奔向四楼。

“你个XX犊子，赶紧松手，我TM弄死你，”是郝文斌叫喊声。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我跳了几下，根本看不到寝室里的情形。

“怎么回事儿，别看热闹了，都让一让，”父亲人没到，响亮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同学们一听有大人过来，可能以为是老师，自觉地退向两边，闪出一条道来，我借机会挤了过去。

寝室内的景象让我多少有些吃惊，魏宝强和郝文辉两人背对背摞在一起，被一个身材跟我父亲相似，个头甚至超过父亲的人死死按在，靠近窗户的那个下铺，动弹不得，那人满脸是血，看不清模样年龄，郝文斌双手举着个脸盆，站在桌子后面比划着。

“你个小X崽子，赶紧的，赶紧把他们放开，我一脸盆削死你！”郝文斌嘴上喊着，却不见身体有上前的意思。

“大家伙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我顾不得那么多，踩着散落一地的铺盖和衣服，跳到郝文斌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脸盆，不为别的，这脸盆可是我新买的，还没用两回呢！

“哥们，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弄死他不可，”郝文斌嘴上更来劲儿了。

“都给我住手，好好的打什么架，”父亲双手按住那人的肩膀，一用力便把他拽到一边，转身横在了他的身前。

郝文辉身体脱困，翻身抬腿就是一脚，父亲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抬手抓住他的脚脖子，郝文辉立足不稳，又摔回到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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