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日常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
　　大王屏退所有人，独自来到后山石碑之前。
　　碑高耸入云，犹如一把拔地而起的箭，直至云霄。
　　碑的四周，苍林葱茏，山风呼啸，叶有剑锋之意。
　　“我会如你所愿。”
　　天下大乱，生民涂炭。
　　*
　　暖风浅浅地吹，茶焦做了个梦。
　　雨洗长街，混着雨水、血水，还有数不尽的哀嚎、哭啼。
　　不打伞的人们排着长队，仿若游魂一般，缄默地哀悼。
　　四下是烧焦的房屋，漆黑的、东倒西歪的木头、砖瓦。
　　“茶焦！”
　　别喊我！茶焦皱了皱眉。
　　“茶焦！！！”
　　茶焦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一团模糊。
　　“梦魇了？”
　　“嗯。”
　　“快进屋吧，夕阳落了。”眠空说。
　　茶焦揉揉眼睛，望着天边霞光发呆。
　　怎么最近总是做这种梦？
　　难不成是日子过得太快活，所以在梦里给她找点不痛快？
　　“好烦呜呜。”茶焦自言自语道。
　　*
　　师颐端了菜上桌，“女郎，吃饭啦！”
　　“好，来了。”
　　师颐厨艺也很好。
　　此前在茶府的时候，经常到小厨房给他们开开小灶。
　　茶焦自认在厨艺一道确实没什么天赋，顶多有颗吃货的心，对于菜色什么的也不挑。
　　“喔！”茶焦深深嗅了一口这香气扑鼻的味道，“师颐，你这牛肉面堪称一绝。”
　　“女郎过奖。”
　　此时，茶焦还不知道，日后再想吃到这碗牛肉面，该有多难，又有多于心不忍。
　　可那时师颐反而过来宽慰她，“没事的女郎，一切都过去了。”
　　*
　　眠空举着筷子，很有仪式感道：“我开动了。”
　　回来后，眠空仿佛更加缥缈了一些。
　　以前若说他还是人间的佛，现在他似乎隐隐要脱离这人世。
　　但对于衣食起居的个人仪式感却更加强化了。
　　他感念一粥一饭、一草一木。
　　每次看到那些生灵，他的眼里都会涌现出难言的澄澈。
　　不是慈悲，不是温柔，而是独一无二，干干净净，仿佛那些东西就生长在他的眼底，他的心里。
　　*
　　关于“爱”这个问题，他们有时也会在插科打诨中谈起。
　　眠空应该是没那份情爱之心的，可架不住别人对他有非分之想。
　　师颐嘛，自诩俗人一个，情欲旺盛，但却有着严重的情感洁癖。
　　茶焦对自己也有着清楚认知，爱情之于她，不是必需品。她比较相信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尽管还是三个单身人士，却不影响他们谈论自己的情爱观。
　　已还俗的眠空在茶焦和师颐的强烈要求下，无奈开口：“如果非要说的话，就……露水情缘。”
　　师颐暧昧地“哦”了一声，茶焦在一旁点点头。
　　茶焦坐在小板凳上托着下巴，“我的也简单，比较向往的状态是，久处不厌，乍见之欢。”
　　“行！到我了。”师颐边剥花生边说，“我这个人比较长情，认准了的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茶焦指着师颐和眠空：“你们俩还真是选了两个极端。一个追寻短暂，一个祈求长久。”
　　“女郎不是更贪心？两个都想要。”
　　“哈哈哈……还不允许啦？”茶焦托着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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