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小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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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枝刚想夸这人终于会说好听的话了,下一秒陈厌的新消息直接给她泼了盆冷水。
cy:【毕竟长风招个人才不容易,明天记得按时上班。】
闻枝气笑了,“人才,我谢谢你。”
她扔下手机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番,等闲下来都将近十一点了。
闻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开了瓶啤酒,窝到沙发上摆弄电脑。
她在搜索栏输入长风两个字,随即蹦出来许多跟长风传媒有限公司有关的网页。
闻枝点开最顶部的百科才发现,长风居然是五年前创建的新公司。
百科并没有详细记录长风的成长经历,只在创始人一栏明晃晃地挂了陈厌的名字。
照这样来推测,长风应该不是陈家原本的公司。
那陈家最开始的企业呢?
陈厌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开了新公司?
而且他明明是八年前离开的,又为何销声匿迹三年才踏足商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闻枝无从得知。
不过说实话,她得到长风的面试机会实属巧合。
闻枝记得,那是北江大学毕业季招聘会上发生的事,她本在操场上逛得好好的,不知道韩含从哪里听说了她大学四年的战绩,闷头冲上前硬塞给她一张名片。
在看到名片上印着长风传媒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后,闻枝想也没想就去面试了。
当时是该想想的。
她拿起手机,点开陈厌的头像。
做传媒的人往往都习惯用个人西装革履的艺术照做头像,因为这样看上去显得更加专业和严肃。
就如同健身教练一定会用比划肌肉的照片做头像,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陈厌的头像并非如此。
他的头像是一张背影。
照片上的人站在高山之上,汹涌的日光从他的正前方喷薄而出。
那背影与闻枝梦里的场景大同小异。
少年的白色衬衫被风吹的鼓鼓的,清爽感迎面袭来。
他双手张开,仿佛在拥抱初生的太阳。
他是那样渺小,又是那样强大。
闻枝顺手打开他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少分享照片,只是偶尔会发几句关于天气的话,像是无关痛痒的牢骚。
最新一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闻枝退出他的朋友圈,越看那个头像越觉得唯美,结果手一抖,在上面连点了两下。
【我拍了拍“cy”】
闻枝一个大跳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怎么取消……”
她记得拍一拍可以取消,但不记得在哪里设置了。
刚打开百度准备查询解决方法,陈厌就回了消息。
cy:【?】
闻枝慌了,“要不……当没看见?”
cy:【不睡觉?】
闻枝冥思苦想到底要回什么,结果对面的人直接甩了电话过来。
这下躲也躲不掉了。
闻枝闭上眼按下接听键,“喂?”
“明早来之前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出差一周。”陈厌那头传来咔哒咔哒打电脑的声音,看来他还在公司里忙着。
“好。”
闻枝悄悄松口气,只要不是问那个手贱的拍一拍,什么都好说。
“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庆幸。”陈厌话中带笑。
闻枝头皮发麻,“我哪有庆幸。”
“没有庆幸就早点休息,”他顿顿,“皮也皮了,闹也闹了,拍完总能安心睡了?”
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
闻枝故作困顿打了个哈欠,“怎么一下子就困了呢,陈董再见!”说罢飞速掐断电话。
…
陈厌收起手机,轻笑出声。
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韩含扭头看过来,“陈董,你对闻秘书的态度,好像比前面几个秘书都好。”
陈厌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扔下笔靠在椅子上放空,“怎么好了。”
“你不会对她发火,还常常对她笑,甚至还帮她挡酒,这不是好吗?”
“可能……”
陈厌枕着胳膊看向窗外,此刻的北江静谧似枯冢,高楼之上繁星点点,将寂寥放大至虚无。
“打小惯的。”
“你们之前真的认识啊?”韩含冷汗如雨。
还好他没有在面试的时候刁难闻枝。
“认识,”陈厌拿起私家车钥匙往外走,“你嘴严实点,我不想听见别人说我给她开后门。”
“肯定!”韩含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我第一份工作的简历,相比闻枝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我想给她开后门,她凭着那些项目款也能硬气到把后门关上。”
陈厌被他出神入化的拍马屁本领折服了,“贫嘴。我走了,明天出差,记得订票。”
“保证完成任务。”
凌晨十二点,晚风甚凉。
陈厌摸摸胳膊,才想起来西装外套落在闻枝开的车上了。
他只好钻进私家车,等着代驾赶过来。
等待的空隙,他拿起车钥匙慢慢摩挲。
钥匙的顶端挂着个烤地瓜形状的小挂件。
那是闻枝初二那年冬天送给他的,他一直保存至今。
陈厌把挂件举到眼前仔细打量。
或许是东西便宜的缘故,又或许是这么多年常常带在身边的缘故,烤地瓜的漆都磨去了大半。
就跟闻枝似的,经年未见,不仅褪去了往日的自卑,还如同破茧重生的蝶,越发光彩夺目。
挺好的。
他是真心为她高兴。
-
翌日清晨,闻枝起了个大早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她忽然想起陈厌的西装还扔在车里,便赶忙下楼把西装送到干洗店。
闻枝是干洗店的常客,老板娘头一回见她拿着女人之外的衣服来,眉开眼笑的。
“小姑娘,男朋友的衣服啊?”
“不是,我老板的。”闻枝忙摆手。
“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还不谈个朋友?”老板娘句句惋惜,“趁着年轻体会体会风花雪月,多好。”
闻枝低头浅笑,“随缘吧。”
“我看你的缘,快咯。”老板娘把西装拿去清洗,闻枝回家继续收拾行李。
陈厌没说去哪里出差,闻枝不知道那地方冷不冷。
她想给他打电话,又怕他此刻在睡觉吵醒了他,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在微信上再次拍拍他。
拍完之后她就去厨房做早饭了,二十分钟后,陈厌的消息累积了一整个页面。
二十分钟前。
cy:【?】
十五分钟前。
cy:【拍完秒睡?】
十分钟前。
cy:【看来拍我比吞安眠药管用。】
五分钟前。
cy:【我去公司了,有事电话联系。】
闻枝再也不想拍一拍陈厌了。
她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没精打采地按下语音通话,对方接的飞快。
“睡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气泡,许是刚醒没多久。
“嗯……”闻枝搓着睡衣,“我想问问你,我们要去哪里出差啊?我需不需要带厚衣服?”
“抱歉,昨晚计划的有点仓促,忘了跟你说。这次要去的是景田村,七八个小时的高铁。那里海拔高,气温比北江低,带点稍厚的衣服就好了。”
“我知道了。对了,你的西装我送去干洗了,待会儿拿给你?”
”你九点以后送到我办公室吧。“
听到陈厌那边陆陆续续响起鸣笛声,闻枝不再打扰:“我先挂了,你开车吧。”
“好。”
闻枝解决完早饭拖着行李箱出门,顺道捎上陈厌的西装。
来到公司后她把行李箱放进办公室,九点一过便拿着西装给陈厌送了过去。
敲敲门得到回应后,她推门而入。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仅仅是陈厌的身影。
办公室中央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小嘴肉嘟嘟的泛着红,一颦一笑很是惹人怜爱,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陈厌闻声看向闻枝,“进来。”
闻枝站在门口犹豫,“这位是……”
“你不用管她,”陈厌起身走到门口,垂首望着她手里的牛皮纸袋,“弄脏了不好洗吧?下次直接丢给我就好,我让人拿去处理。”
“我送到干洗店了,”闻枝把西装还给他,“还要谢谢你昨天愿意借给我。”
陈厌拿出西装,抖了抖折痕穿到身上,“一件衣服而已。”
房间正中央的小姑娘立马探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的衣服居然是女人送回来的?你还……弄脏了?你们两个……”
她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看样子,闻枝可以确定她是误会了。
她不清楚小姑娘和陈厌之间的关系,只得尽力辩解,“其实我跟陈董……”
“表嫂!”小姑娘忽然抓住闻枝的手,激动到声音发颤。
“你就是表嫂是不是?表哥你太不靠谱了昂,有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
“不是你想的……”
“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表哥,我先走了!你和表嫂放心去出差,公司有我呢!”小姑娘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闻枝反驳的话被迫咽进肚子。
“那是我表妹,方淼,”陈厌关上办公室的门,“长风直播部总经理,她这人打小就一惊一乍的,不用放在心上。”
“那她说我们……”
“没事,我不承认,她说也没人信。收拾行李了吗?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
闻枝和陈厌赶到高铁站时,韩含已经在高铁站口等候多时。
三个人一同去安检。
景田村地理位置偏远,几个小时的路程下来,天都黑了。
还好韩含在村口的青旅定了房间,一到目的地,他们便卸下行李进去休息了。
景田村的昼夜温差属实有些大,闻枝穿着长裤长袖的睡衣,在房间里裹紧被子还觉得漏风,只好去前台借热水。
陈厌恰好也走出门。
他穿着黑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湿了水,懒懒地搭在额上。
“怎么不睡觉?”他垂眼瞧着闻枝。
闻枝不自在地搓搓胳膊,“想喝点热水。”
陈厌点头,“过来。”
闻枝听话地跟上去。
前台旁边放着铝壶,里面是刚烧好的热水。
陈厌取了个旁边的杯子,倒了一半热水又兑了一半凉白开才递给闻枝,“慢点喝,别烫着。”
闻枝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
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慌。
她脚下抹油,“谢谢陈董,我先回去了。”
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她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厌不禁挠头笑笑,他就这么招人烦?
闻枝把热水放在床头柜上,裹紧被子刷新闻。
刷着刷着,微信蹦出两条新消息。
cy:【今晚还拍吗?】
cy:【不拍我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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