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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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万万没有想到,奇犽那个熊孩子竟然将发扣的线索放在了西瓜里面。等到西瓜切开她才发现,那贴在表皮的黄色商标下竟被人钻出了一个洞,而纸条就藏在洞里面。
切开的西瓜平摊在菜板上,淡红色的汁水顺着边沿流淌到壁炉的台面。小宝已经没有心情收拾按照石缝纹路流淌的西瓜汁,注意力全扑在了手中被西瓜汁浸湿的纸条上。
【发扣是在垃圾堆的花色背包上看到的。】
短短的一句话,交代了两个信息。
垃圾堆,以及背包。
揍敌客只有一个垃圾堆,位于后山位置。全速奔跑的话,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小宝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40。这个时间,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黑了,距离揍敌客宵禁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
“到时候开个幸运时间的话,那个包有可能在宵禁之前找到并赶回来……”
再顾不得吃瓜的事,小宝匆匆的写了纸条,让室友下班回来记得吃瓜,就披上衣服走出门。
地表上的天空果然已经黑透了。夜晚的枯枯戮山没有路灯,整座山显得黑黝黝的。山尖处常年笼罩的阴云与夜空融合在一体,此刻看去乖多了,没有了白天的阴郁可怕。
系紧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小宝跺跺脚,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夜晚的山里空气寒凉,奔跑时带动的夜风简直要把骨头都冻酥了,但深吸一口气时,鼻端总能闻到好闻的鲜花的冷香,所以即使很冷,心情也不是太糟。
两侧的树木与脚下的绿草地随着快速奔跑连成了一大片,如同深绿色的幕布在余光里占据视线。只有远处的夜景看起来还算清晰,那里有只剩漆黑轮廓的远山,有挂在夜幕的星河,不论她怎么追赶,都无法企及。
小宝跑了足足十三分钟,眼前终于出现成堆的垃圾。
她啪的一声拍掉朝着脸部吹来的树叶,站在垃圾堆的最边缘地带,鼻端满满的都是酸腐的味道。
扰人的蚊虫看到生人嗡嗡嗡的围了上来,垃圾堆里除了几个大件家具在黑夜里隐约可见轮廓外,其他的都黑糊糊的连成一片,在不算明亮的月亮下反着粘稠的光。
小宝捂着口鼻后退了一步,觉得这地方真是难以下脚。
犹豫踌躇期间,她再次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超过8点了。
“算了,死就死吧……”
宵禁时间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铡刀,她硬着头皮激活了一枚古铜色时钟,随后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跳到了最显眼的沙发上。
单人小沙发不稳的晃动两下,她心惊胆战的抓住了破了洞的靠背一角。这要是掉下去,铁定就完犊子,芭比q了。所以她险险的稳住沙发,找到平衡,结果又感觉到身下沙发缓慢的下沉,自己距离那黏稠反光如同鼻涕一样的液体是那样的近。
怕自己埋进垃圾堆裹成一只史莱姆,她吓得立刻双手合十念了十几遍的阿弥陀佛,也不管换了世界,佛祖那边算不算跨国业务。
四周的垃圾如流水般散开,就像山崖下撤离的海浪。等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沙发没入到垃圾堆只剩一个靠背了,才彻底停下来。
蹲在椅背上的小宝颤颤巍巍的直起身体,四周眺望后,她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垃圾,感觉依然无从下手。
小宝捂住脸。
《论我在揍敌客家那几个神奇的初体验——捡破烂篇》
头顶的圆月越加明亮,上面爬满斑驳的锈色。银色的光晕向外扩散,如同细沙,如同烟波,耀眼而冰凉。
时间缓慢推进到晚上九点半。
一道漆黑的人影迈着疲惫的脚步缓步走到地下室,推开寝室的大门。
“卧槽!你用鞭炮崩屎去了吗??太臭了!!”
穿皮粉色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给下巴挤痘痘的彤炸毛一样的跳起。她站在床尾,惊魂未定的注视发丝凌乱,满身污渍的小宝。
“刚去垃圾场找个东西。”小宝无奈的回答。
然后,顶着彤惊恐的眼神,小宝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蓝底白花背包丢到地上。
“卡娜莉亚还没有回来吗?”
属于卡娜莉亚的床位还空着。壁炉上的西瓜少了几片,应该只有彤吃过了。
“她说今天晚班。不过应该快回来了。”虽然依旧受不了小宝身上的味道,但彤依然捂着鼻子回答了小宝的问题。
“哦。”
得到答案,小宝点点头,准备走去浴室洗澡。结果刚走到大门位置,石门便被人打开。
卡娜莉亚的面容缓缓出现在石门后面,在与小宝的视线对上后,她向来淡然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明显的裂痕,上头的味道让她猛然退后一大步。
小宝:“……”
竟然嫌弃我。
小宝瘪瘪嘴,带着一身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终于洗香香的小宝走出浴室。然后就看到彤正蹲在自己的背包旁,捂着鼻子猛喷除味剂。
“……”
喂!要不要嫌弃的那么明显!室友爱呢!
小宝骤然看向坐在床上的卡娜莉亚。对方被她盯得额角淌汗,连温和的微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呃……莫娃,还是让彤……呃。”
看来也支持彤的做法了。
小宝愤愤的拉上隔帘,准备和背包一起静静。
艹……怎么喷了除味剂还那么臭?!
有了隔帘拦截气味,和背包‘共处一室’的小宝脑瓜子嗡的一下子,险些没厥过去。她痛苦的捂着鼻子,培训室教导的浅显的闭气知识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趁着胸腔氧气还没用完,小宝单手翻出背包内唯一的物品,看着扣在包带上的笑脸发扣,小宝实在没有勇气拿下它。
不过,为了不放过任何线索,她选择举起手机拍下背包的各个角度照片,就将它放到门外隐蔽的楼梯底下放味道。
等包放出去后回到寝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似乎也清新了许多,另外两位室友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但这次小宝没再愤愤不平什么室友爱,因为那包确实太!臭!了!
就这么一折腾,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晚上十点半。两位受过惊的室友已经拉上隔帘入睡。
小宝也将自己的床包裹在墨绿色的帘子里,她背靠天鹅绒枕头,点着台灯,静静地翻开背包里找到的线索。
那是一个棕色的,外皮是牛皮材质的小笔记本。但笔记本只剩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所踪。似乎是经历过下雨天,雨水曾浸透过那个背包。笔记本的纸质呈现出一种不平整的褶皱感,边缘是浅橙的水纹。
寂静的夜晚总是便于整理和思考。她躲在厚厚的帘幕下,床头扩散出的那团暖光将这弹丸之地照亮。
手中的纸张被照的泛黄,她没有嗅到好闻的书页味道,但幸好也没有臭味传入鼻子。
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纸张上是整齐的横线,除此之外没有字迹,连个逗号都没有。她连翻了好几页,终于看到了有字迹的一页,结果笔记本因为曾被雨水浸湿,上面的字体已经晕开到看不清写过什么。
不过,也不是全无线索。
虽然字迹已经晕开,但是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当时的心情应该是愤怒的。全篇晕开的字迹里,隐约可见几个大大的感叹号,甚至写字人曾用力到笔尖划破了纸张。
那么,艾拉会因为什么而生气?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记忆中,艾拉是一个性格有些乖张的姑娘。
小时候的艾拉,就曾因为少收到一个生日礼物,掀翻过一座蛋糕塔。
那时候的自己正站在人群的最外面。她是被老管家收养的孤儿,所以没资格站在那位大小姐的身边。只能通过层层叠叠的大长腿,对着一地的蛋糕默默可惜。
所以,就艾拉的性格,来到揍敌客后,闹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感到意外。
这个家族的行事准则与外界大相径庭,小宝进来这里后,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接受的。
所以揍敌客可不会惯着艾拉的臭毛病。
结合艾拉来这里的目的——见网友。
所以这晕开的日记内容,她比较倾向于:艾拉在与网友面基后,双方因为什么事发生了口角或者艾拉心理上产生了幻灭感,所以才会爆发出这样愤怒的情绪。
继续将掌中的日记翻到底,除了那一页模糊的字迹,其他地方还有被撕掉的痕迹,除此之外,纸张的横线上都是大片的空白。
现在,日记本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翻到。小宝将本子放在床头,拿起手机,翻看相册里背包的照片。
这东西应该在垃圾场有一段时间了,又脏又破,线索并不多。
小宝的指尖快速拨弄屏幕,一直到书包的底部照片出现在眼前。
拍照的时候只觉得脏,并没有太注意上面的颜色。现在冷静的观察,背包上大片干涸的褐色痕迹真像是血迹。
为了更近一步确认这褐色的痕迹到底是什么,小宝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
撩起厚实的帘子,她踩着柔软的绒毛拖鞋走出寝室。石门外是臭气熏天的走廊,她在楼梯下找到了冻得冰凉的背包,捏着鼻子拎着它走上楼梯。
将近11点的月光很明亮,森林很静,但这点光亮还不足以看清背包上的痕迹。
小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设备,照亮背包的底部。大片不规则的褐色出现在眼前,比照片中更加明晰。以渗透程度来看,如果真是血的话,出血量可不低。
用小拇指甲刮下一块褐色的物体,放在鼻子底下轻嗅。
呕——臭气中带着腥气,确实是鲜血无疑了。
所以,这能是艾拉的血吗?
小宝陷入了沉思。
沉重的脚步声在关键时刻出现,声音由远及近。她赶忙拉回思绪,将手机的手电筒关闭,随后一步步退到身后的楼梯下面。
“呼哧——呼哧——”
猎犬的高大身影遮蔽了出口位置的月光,那头巡山的猎犬将头探进地下室少许,巨大的爪子也伸进来一只踩在了楼梯上。
“呼哧——呼哧——”
它双眼冰冷没有情绪,脑袋四处转动闻嗅,结果因为四周的臭气打了个喷嚏。
臭气扰乱了它的嗅觉功能,所以它没有发现半开的门缝后,躲藏的小宝。
猎犬原路退了出去。
待它离开,月光重新透过出口位置映入楼梯,清冷的光亮中,细碎的灰尘张牙舞爪的漂浮。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巡山猎犬走远了。
随着猎犬的步子走远,小宝关上门,也回到了床上。此刻的被子里还带着些许的余温。她顺手暗灭台灯的开关,闭上眼。
与其麻烦的把背包邮给老管家,让他用艾拉的头发匹配dna是否吻合,不如先问问揍敌客家族都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就这个出血量,她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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