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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在试探我”


  谢言此人向来寡言少语,  以前少不更事时,我还曾因好玩去细算过他一日下来所说的话,后来惊骇地发现竟然没有超过十句。

  而他脸上时常挂着的神情也像极了冬日里蝉联在瓦檐上的的冰凌,  瞧着洁净剔透,还能窥见日光灿烂的影子,  但一旦触碰到,  便会觉得冰冷胜雪,透着锥心刺骨的寒意。

  而现下他这般看着我,微扬的凤眸清凌凌的,眼波流转间似藏着冬雪消融的暖流,  像夏夜里涓涓流淌的河流。

  他身上穿着素净的白袍,领口微敞,  脖颈处苍白的皮肤透着青绿色的血管,羸弱消瘦,  宽大的袖口处绣着骄矜的白鹤,  他光是站在那处,便翩翩然似要羽化登仙,而灰瞳中的清浅笑意,更像是仙鹤对凡人的垂青。

  我并不想受到此人姣好相貌的蛊惑,  却依旧压抑不住狂乱的心跳,只能在心里暗叹,难怪古往今来有那么多被美色所误的昏庸帝王,如今我也算能理解他们的苦楚了。

  谢言于我而言,不仅是衔着剧毒的罂粟花,更是那祸乱朝纲,  冷若冰霜的妲己,  他今日不过是眉目稍缓,  便已光华灼灼得如盛放的冷艳水仙,香气馥郁,骄矜又高傲。

  我与他四目相接时,几乎被他的目光烫到一般立刻收回视线,微微侧过身去,只能在心里念着我爹爹,我不能再被谢言的美色蛊惑,我还有父仇未报,怎可这般糊涂!

  况且,我以为我那夜放/荡形骸的言行举止会将谢言吓退,但如今看来,却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光是谢言今日对我的态度,便如一团迷雾般扑朔迷离。

  他如今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之前的落寞模样还历历在目,分明已对我说过认错人了,为何还要这般地维护我?                        

                            

  他看我的眼神明明不像是在看我,更像是在透过我缱绻地望着某人的影子,莫非他还是将我当成封九月,怀着愧意要补偿我,甚至为了这份愧意不惜得罪那些个权臣?

  如今的我就算拥有了仇云清那般的才智无双,却仍旧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一知半解。我琢磨不透谢言心底的想法,甚至不知他今日做这些无用之事的意图。若说他是为了维持在众人面前刚正不阿的形象,却也与他沽名钓誉的本性,背道而驰。

  “余下之人一一与我对弈,”谢言的话自我身后悠悠响起,将我的思绪抽回,“胜者留下。”

  刚刚发生的那场风波在谢言说完话立刻划上一个短促的句号,我刚思索时曾想过他可会徇私舞弊地将我钦点为侍读,现在只感到脸热,觉得自己甚是自作多情。

  从之前的各项选拔后便过滤掉了许多人,此时屋内也只剩余几十人,现下的情形就是所有人都围绕着中间的棋桌,静静地看谢言在棋盘上与各家公子对弈。

  我以前在太子府当侍读时,曾热衷于打探谢言的各种小道消息,其中也曾打探过谢言的棋艺水平。

  当时给我上课的棋师听了我的问题后,捋着花白的胡子,长长地叹一口气,感慨道,“太子殿下如今的棋艺还未能逢敌手,堪称之为姜国第一人,这高处不胜寒的苦楚,算是给他尝够了。”

  我那时并没将此话当真,只觉得我的棋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吹牛,谢言与我对弈时就没那么厉害,最多就比我厉害一些。

  但我现在站在一旁观棋,才明白我的棋师当时并未对我撒谎。

  本来一对一的博弈应当僵持很长一段时间,但与谢言对弈,却明显不是。那些贵族公子没坚持到一刻钟就败下阵来,面如菜色,神色惶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谢言不留情面地杀懵了。                        

                            

  谢言下棋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认真,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冷淡的浅瞳,修长冷白的手指像笔直的青竹般骨节分明,持着白玉棋子,肤色比冷玉还要苍白几分,随手一放,便是破军之力。

  犹记得我与他厮混的那段日子,他甚是喜欢督促我下棋,每日都要锤炼我的棋艺,但他棋艺远在我之上,所以棋局一开始,我没走几步便会败下阵来。

  这样次数一多,我便觉得颇没意思,便嚷嚷着“我不玩了”“没意思”“走没两下就输了”,一边抱怨着一边去给他研磨,赶紧避开他落在我身后的灼热视线。

  那时我甚至还在心底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他下棋。这棋真是把人下得没半分信心,我分明不是傻子,但是和谢言下棋,便有一种自己智力不足的狼狈感。

  后来到了第二日,谢言处理完公务,还是摆好了棋盘等着我,我死活不上桌,他便用又冷又冰的眼神恫吓我,嘴里却与我保证道,“不会再欺负你。”

  哼哼,他总算承认前几日是故意欺负我了,我又不是个傻的,每次他须臾之间便将我杀得溃不成军,搞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就淡淡地看着我,眼尾上挑,就连唇角都有轻微的弧度,我那时便知道他是在刻意欺负我,如今他也承认了,我便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他,重新与他对弈。

  我之所以觉得谢言的棋艺没有棋师说得那般玄乎,是因为后来我们对弈,他都没有迅速将我绞杀,反而像逗弄猫儿一样戏耍我,将时间拖长,所以于我的角度,他技艺不过就比我高一点点,才会与我角力许久。

  我甚至还有胜出的时候,虽然手段不怎么光彩,但不光彩地赢了也是赢了。                        

                            

  后来我与他唇齿交.缠之后,因关系变得愈发亲.昵,我的脸皮便变得愈发厚实,各种耍赖的小手段层出不穷,与他对弈的时候很不老实,每走几步便要悔棋。

  我私心也不想这般无赖,但我每走完一步,下一瞬谢言便会立刻让我觉得走错了,只能大呼小叫道,“这个不算,我走错了,我要这样走。”甚至还大胆地将谢言的棋子挪走,又将自己棋子换个位置。

  谢言这时便会剑眉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不会再反悔了。”

  我说得信誓当当,但下一秒,谢言的棋子一落,我又开始嗷嗷叫,张牙舞爪地要将黑子拿回来,嘴里喊着,“哎呀我搞错了,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但一般这个时候谢言是不许我犯规的,他微凉的指尖擒住我作弊的手,幽深的眸光落在我微张的唇上,身体前倾,他的呼吸都落在我睫毛上,让我感觉心里痒痒的。

  他的声音有些哑,缓缓开口道,“悔棋一次,拿什么来换?”

  最后我终究还是被亲得气息紊.乱,眼尾微红,眼眶中沁.出细小的泪.珠。

  如今想来,此人后来那般喜欢拘着我下棋,也是另有图谋,只是当日的我不懂。

  那些公子哥都被谢言在棋桌上杀怕了,脸上流露出崇拜又悲苦的神色,而谢言则抬起头看我,薄唇微掀,“到你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地从往事中抽离,去看棋桌上的排兵布阵,却冷不丁地瞳孔骤缩。

  这桌上的棋局我见过不止一次,熟悉到几乎可以说是将破局的走位倒背如流。这是谢言自创的玲珑棋局,早些时候在姜国的棋谱上疯传,却无人能破。                        

                            

  但我却深谙破局之法,不,准确来说,是曾经的封九月对破局之法了如指掌。

  以前的谢言不知有什么古怪的毛病,总是将我当成解闷的宠物,一刻都离不开我似的,办公时非要我在旁写字,闲下来便逼着我与他下棋。

  他处理完公务的闲暇时间便喜欢研究棋局,我一看到这些玩意便想打哈欠,也没心思和他对弈,但他就是不让我走,非要将我拘在怀里。

  他微凉的体温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困得打哈欠,眼尾都挂上泪花,却必须强打精神去听他述说各种棋局的精妙之处。

  而这个玲珑棋局便是他钻研了半个月的结果,他将拆解之法细细说与我听,连带着还有不时落于我发顶的亲吻。

  可是谢言为何要选这个棋局呢?

  世上有千千万万个棋局,就他刚与旁人对弈的就不下数十个,没有一个与过去的重合,但他为何就挑了这个给我?我想到这里,经不住去看他面上的神色。

  他慵懒地撩起眼皮,闲闲地看着我,原本冷硬平直的唇角微扬,狭长的眼尾轻挑,浅色的瞳仁像两颗璀璨的玻璃珠子,透着狐狸般一般的狡黠。

  谢言,他在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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