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还是太天真

余霜心里被即将到来的死亡填满。

        他不想死，所以当然会觉得恐惧。看着血魔慢慢接近，余霜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如果血魔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自己的进攻，那为什么不立刻杀死他，真的只是想戏弄自己吗？

这时，余霜瞥见赤炼剑上的裂痕，忽然心头一跳，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血魔。

        “桀桀，你发现了吗？”血魔丑陋的脸上露出怪笑，“可惜晚了。”

        换作是那个家伙会提前就想到问题原因吗？余霜忽然想起沈煜的脸。

        他只会靠一张嘴，什么都办不到。尽管余霜内心想要否定，但他心中其实明白，之前受到血魔攻击时，沈煜比谁都更冷静，不然说不定每个人都已经死了。

        余霜重新握好赤炼剑，将剑举到头上。他从未心想过自己能以这么平静的心情面对血魔。他看着陪伴自己好些年的赤炼剑，神情有些不舍。

        “今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作战了，这些年多谢你的陪伴了。”余霜轻声说道，赤炼剑发出颤鸣回应他的话。

        余霜举起长剑，剑身上再次燃气更为猛烈的火焰。余霜深吸一口气，以决然之意将一身灵力疯狂涌入赤炼剑中。剑刃终于承受不住磅礴的力量而碎裂开来。但火焰烧得更加猛烈，化为新的剑刃，彷佛成了一条在余霜头上翻腾的火龙。

        当火焰剑尖更加猛烈翻腾的一刹那，余霜朝着血魔直劈而下。

        余霜没有听见血魔的怒吼，也许听见了，他却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赤炼剑以自毁为代价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洞穿了血魔的躯体，无尽的业火化作火海席卷整片山林。若非剑灵在最后时刻护住了余霜，否则他早已伴随业火飞灰湮灭。

        血魔拖动残缺的躯体飞上天空，它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火海，眼中喷洒出浓浓怨毒，然后消失在空中。

        无相峰，正一门内。

        少年躺在床上，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到处都是绷带与纱布。

        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表示少年还勉强活着，但他的伤势令人不忍直视。

        病房外面站着一名少女，她看着房间内的少年，嘴唇紧咬，抓着门的手在微微颤抖。

        “要是你觉得有负罪感，可以搞错情况了。”沈煜从她身后说话。吕颜没有回话，就只是看着余霜。

        “这小鬼是自己逞强，才会蠢到主动去找血魔的麻烦，结果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简直可笑。”

        沈煜的话让吕颜难以接受。

        沈煜仿佛并没有察觉吕颜生气，依然毫不顾忌地说道：“这小鬼没有性命之忧，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脑子虽然笨点，但实力还是不错的。他也许是第一个跟血魔单挑还能活着的人吧。”

        “你这个人！”吕颜猛然转身，使得头发都乱了，泪水散落，她出声叫喊而张大的嘴并未合拢，好一阵子不说话，就只是瞪着沈煜，握得拳头发抖。

        “你看到余霜那样，就一点都不为所动吗？”

        沈煜听她好不容易挤出这几句话，于是朝躺在病床上的余霜看了一眼。

        “我没想到这个小鬼傻到会这么乱来，高估他的智商是我的责任。”

        “你这算什么自责？！”

        “自责？我为什么要自责？”沈煜淡淡说道：“我只是在分析状况罢了，通过这次他和血魔的战斗，也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从沈煜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让吕颜不明白该怎么回应才好，又没办法继续瞪着他，只能让乱飘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地上。

        “对不起。”吕颜忽然这样说道。

        沈煜诧异地忘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要道歉？莫非月经不调？”

        “你能来看我余霜，就表明你关心他……”

        沈煜歪歪嘴笑了笑。

        “我已经能够猜到你今后人生会是怎样的光景了。你大概率会被某个渣男欺骗，然后人财两空，最后被玩腻之后，无情抛弃。你看到人和事的角度总是太过美好，背后的险恶完全考虑不到。”

        “但你还是来探望余霜。”

        “你以为进病房看病人就是处于善意吗？孤寡老人被人探望，也许是贪图他身后遗产。就像我之前去探望生病的房东，就是为了能免些房租。所以你要从恶的角度去看待世界，不然只能白白被人占便宜。”

        “那你这次前来……”

        沈煜大步走进病房，不等吕颜进来就粗暴地在她眼前把门甩上。

        他把门上锁，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贴了上去。

        “沈……沈煜，你在做什么？！”吕颜试图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锁死，完全打不开。

        沈煜无视她在门外大喊，直接来到病床旁，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余霜，沈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强行拉他起身，在他耳边大吼：“喂，你给我起来，现在可不是你睡懒觉的时候。”

        见余霜依旧闭着眼睛，沈煜抓着他胸口甩了他几巴掌，打得他的头无力地左右摇动。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血魔为什么跑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此时正好有正一门的长老正好来此巡视，听见病房内的动静立刻大惊失色。

        “沈煜，你在里面做什么！赶紧出来！”他用力敲打着无法打开的门，试图说服沈煜。

        “你不要乱来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喂，这里头可是有伤患诶，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沈煜说着又毫不犹豫地摇晃起余霜。

        门外长老脸色铁青，再也顾不得其它，运转灵力一掌拍在病房门上。房门四分五裂，掉落在地，门口一张泛黄灵符正安静地玄悬浮在半空中。

        那名长老刚想进入病房便被一道无形阻力弹开。

        “这可是悬镜阁出品的止戈灵符，售价不菲，就算是三品天师一时半会也破不开的。”沈煜转头望了一眼聚集在门口的众人，然后又把魔爪伸向余霜。

        “小鬼你给老子起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残着一口气回来，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击败的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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