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程国涛辞行

第二天，兰妹子的婚事总算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程国涛出乎意料的把众人征集在了一起，开始向众人辞行。

        “你年纪还小，不好好学习考科举，跑出去干什么？”

        此举首先受到了李陶的强烈反对。

        倒是程国涛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今年过完年就该十五了，年纪不小了，我有自己的想法，考科举这条路不适合我，比起做官，我更想经商。”

        他这番话可谓是一道惊雷，炸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是他娘先反应过来，一把拉着他，就打算动手开打。

        “你知道个啥啊？还经商，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都指不定帮别人数钱，老太爷好心教你学问，你居然不思进取……”

        众人眼看着母子俩起了矛盾，都连忙拉开二人。

        秦雅出来打圆场，劝说道：“涛儿娘，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听听涛儿怎么说的，你看成不。”

        秦雅其实很清楚程国涛他娘为什么那么生气。

        古代一贯都是士、农、工、商……

        商人的地位永远排在最末端，连在外头给人打长工的都不如。

        看着聪明的儿子居然有了这种糊涂的想法，当娘的难免生气。

        可秦雅却跟众人的想法不同，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在她那个年代，众人并不觉得经商是一件多么差的事情。

        甚至你只要经商经的好，也是有能力证明自己的。

        等众人散了后，秦雅把程国涛叫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跟他好好的进行了一番交谈。

        “你既然说你想经商，那你目前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秦雅对着他说道。

        “我跟着老太爷学了两年的学问了，不敢说自己有多好，但出去做一些账房先生的活计总是没问题的，我打算去大的城市里头，先从底层的账房先生做起，不拘泥于工钱，先积攒一些人脉和主人家赚钱的策略，然后伺机寻找一条线，自己开始做起，等到以后做大了，我再考虑做别的行当……”

        秦雅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显然自己心里是有一番计较的。

        她便说道：“你若是想清楚了，以后出了门就不能再轻易后悔，科举这条路算是最稳妥的，而且在现在的时代里经商难免被人轻贱，你若是不后悔，我也不多加阻拦你，这里有二两银子的盘缠，你可以带着它上路。”

        二两银子已经不少了，相当于农村一家三口一年的开销。

        程国涛愣在了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夫人非但不训斥他不懂事，还支持他，并且愿意给他盘缠。

        “夫人您……您为什么不骂我？”

        程国涛低着头，有些不解。

        “我为什么要骂你？”

        秦雅平静的反问他。

        “因为……因为……”

        因为了半天，连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啊，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人云亦云经商不好吗？

        不，夫人不是那般肤浅的人。

        “你瞧，连你都觉得我没有理由反对你，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我能给你的不多，只是哪天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就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秦雅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这句话，成就了秦国历史上第一位能够以一己之力足以抗衡全国经济命脉的商贾。

        “谢谢夫人。”

        程国涛跪在地上，向秦雅磕了三个响头。

        俗语道：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

        而秦雅在程国涛心中，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与亲娘无异。

        他磕完头，拿着秦雅给的二两银子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而屋子的另一边，秦雅对着躲在屋檐下的程国涛他娘，说道：“进来吧。”

        程国涛娘亲进屋子的时候，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双眼浸满了泪水。

        “涛儿他已经决定了，我们不应该阻止他，他是有自己思想和决策的孩子，身为家人我们已经支持他，而不是阻止，你觉得呢？”

        “我……”

        她一开口，便经不住哽咽起来。

        秦雅没有打扰她。

        等她哭完了，这才啜泣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出色的孩子，是我这个娘不好，给不了他好的出身，如今才要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拼搏……”

        秦雅明白过来，原来她并不是觉得程国涛经商不好，而是责怪自己没有给程国涛一个好的出身，才会让他如今一步步从零开始。

        “你且放心，涛儿他比我们想象中勇敢优秀的多，他会成为一个足够出色的人的，你是一个成功的母亲，不必妄自菲薄。”

        秦雅劝说她道。

        程国涛的娘亲却依旧耿耿于怀。

        “夫人，您不知道，涛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我那个时候和他在土匪窝里，那个挨千刀的每次没抢到好东西就会拿我撒气，涛儿便处处维护着我，帮我逃脱毒打，可他那时才那么小，也才几岁，还不到我腰那么高，就已经会保护娘亲了，而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即便他有理想有抱负，我也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到他临走时，都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害怕他看到娘亲的眼泪而不安……”

        她喋喋不休的，向秦雅诉说着她与儿子多年来的事情。

        从一开始在土匪窝里遭受毒打，儿子的处处维护，再到后来遇到秦雅，母子两个终于过上好日子，而程国涛也开始展现自己的天赋，身为娘亲的，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在背后远远的看着他离开。

        她不是不懂儿子的优秀，而是痛恨自己，没有办法帮助儿子。

        秦雅也是一个母亲，她把李信儿照顾了这么多年，一步步看当初的小豆包长成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她有时候也会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帮助儿子。

        这种情绪，两个母亲是共同的。

        秦雅便陪着她，漫漫长夜聊着两个孩子小时候的趣事，让她开心起来。

        等到夜深了，程国涛的母亲才反应过来，看向秦雅的目光也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多谢夫人。”

        千言万语化作四个字。

        离开秦雅卧室的时候，这个女人把一切的信赖全部给了秦雅，夫人是她这一生的贵人，是她和儿子最大的造化。

        如果没有夫人，她和儿子大抵还在土匪窝里遭受苦难，整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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