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的凉了

　　路明非跟着叶胜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可以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一个笑得很甜美的女孩，和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站起身来，以典型瀛国风向路明非躬腰行礼。

　　“你好。”路明非学着酒德亚纪的动作回礼，他自知自己日语水平连地摊级都算不上，所以他是用汉语回应的。

　　也许是因为路明非很有礼貌，酒德亚纪给了他一个亲切友善的微笑。

　　叶胜走到酒德亚纪的身边坐下，打开一个黑色底色，印着半边枯萎的银色世界树的笔记本。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叶胜对着路明非道。

　　路明非走到面试桌对面的椅子上，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了。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德亚纪轻轻柔柔地问。

　　“相信。”路明非立刻回道。

　　“是么？”酒德亚纪神色淡淡的，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反馈，“为什么会相信呢？”

　　“毕竟理论上宇宙太大了，存在事件也太久远了，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出现地球之外的生命星球非常正常的，”路明非一脸平静的点头，仿佛他正在回答的这个问题十分的正经。

　　“不过我觉得直到未来哪天人类文明灭绝为止，人类可能都不会发现外星人，毕竟宇宙真的太大了。”

　　况且我连异界人朋友都有了，外星人算个吊？！路明非心中吐槽。

　　酒德亚纪认真地记录下路明非说的每一句话。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又问。

　　“相信啊。”路明非说，“超相信的。”

　　我相信言灵，我就怕你俩见过我的“言灵”之后变得反而不相信言灵了。

　　“嗯，为什么相信？”酒德亚纪带着鼓励的笑容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摆出很犹豫的样子：“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有超能力吗？”

　　“啊？！”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

　　“超能力”他俩倒是真有，但他们现在能展示给路明非看吗？

　　或者说，能展示给现在这个还啥都不知道的路明非看吗？

　　“能。”在对视中，叶胜用眼神告诉酒德亚纪，可以让他知道。

　　只论学员，现在整个卡塞尔学院里一个S级的都没有，在叶胜看来，学院是不会放走路明非的，而被学院盯上的路明非，也迟早会进贼窝。

　　所以给未来的自己人先透个底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降低说服路明非加入学院的难度。

　　不过先不能告诉他有关屠龙的事，以免吓到他。

　　叶胜看了一眼酒德亚纪，他的言灵“蛇”并不适合拿来展示。

　　酒德亚纪对着叶胜点点头，款款起身，看向吃了一嘴狗粮的路明非。

　　叶胜笔记本上私下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酒德亚纪离开面试桌向前走去，她越过路明非，走到靠近门的位置。

　　此时她和路明非的距离大约是三米，和会议桌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五米。

　　会议室的墙壁不是玻璃墙，不透明，使用言灵不必担心会被无关人士看到。

　　酒德亚纪单手平举，一道细小的气流凭空产生，将桌子上纸张平稳地送到了酒德亚纪平摊开的手掌上，然后被女孩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

　　这是她的言灵——阴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风的能力。

　　“啪啪啪……”早已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酒德亚纪的路明非轻轻鼓掌。

　　“那个……我好像有和你类似的能力，酒德姐姐你能把那张纸松开吗。”

　　酒德亚纪和叶胜心中觉得果然如此的同时，也有难免些惊讶。

　　早在路明非反问他们有没有超能力的时候，他们就反应过来路明非恐怕有很大概率觉醒言灵了，问他们是不是有“超能力”，应该也是想确定他们是不是他的“同类”。

　　至于惊讶，虽然在混血种界确实不是血统高，言灵序列就一定高，低级言灵也未必一定不如高阶言灵好使，但堂堂S级，要是配个跟酒德亚纪一样的阴流，看起来好像确实是有点掉价。

　　心里这么想着的酒德亚纪松开了捏着的纸张，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并按住了裙角。

　　往下飘了一段距离后那张纸果然被凭空而起的气流带到了路明非身边。

　　“恭喜，路明非，现在你通过面试了，哦不，是你可以免试了。”起身的叶胜开了个玩笑。

　　“谢谢叶学长，”路明非接住那张纸，又看向叶胜，道：“那叶学长，能不能让我也看看你的超能力啊。”

　　路明非一定要看到叶胜的言灵，因为在未来不久，他就会需要名正言顺地使用“蛇”，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把“蛇”从叶胜哪里“复制”走。

　　好奇心还真重，还有你这就叫上学长了？你还真挺会随棍上的呀。

　　哪怕叶胜并不是吐槽机，但路明非的行为引得他在心中吐槽了两句。

　　使用“蛇”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叶胜决定满足路明非，毕竟接近未来的S级学员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的，现在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救命。

　　“这个不叫超能力，叫言灵。”叶胜纠正道，“我的言灵叫‘蛇’，它不是战斗性言灵而是辅助性言灵，不能直接被观测到。”

　　“待会我发动言灵，闭上眼睛，你随便做些动作，我会描述出来。”

　　叶胜坐回椅子上，发动“蛇”会使他变虚弱，还是坐着比较好。

　　叶胜闭上眼睛，在“灵视”中，无数有着冷硬的青色鳞片的蛇在他的脑海中待命。

　　他放出了三条蛇，演示一下言灵没必要放太多，释放的蛇越多负担也就越大。

　　叶胜的“蛇”有效范围跟周围环境的导电性有关，水中极限半径高达五公里，在空气中也有近五百米，若非发动能力会变虚弱，这绝对是在地形复杂的区域的战斗神技。

　　在叶胜释放的蛇的视野里，路明非还没有任何动作，由于距离足够近，甚至还不到两米，叶胜决定尝试观察一下路明非的表情。

　　嗯，蛇不敢接近路明非。

　　行吧。毕竟是S级，正常，正常。

　　虽然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但叶胜还是大受打击。

　　但是真正打击他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突然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路明非，身上猛然冒出了十几条蛇。

　　他也在发动言灵“蛇”！

　　路明非的所释放的蛇在虚空中四处游动，其体型明显要比叶胜的蛇大上一圈，而且动作也要灵敏的多。

　　所过之处，叶胜的蛇疯狂退避。

　　“他有两个言灵?！”

　　叶胜心头大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混血种有两个言灵的。

　　就算路明非S级血统牛逼，真的有两个言灵，但恰好就跟他和酒德亚纪的言灵完全一致的概率，那也实在是太小了。

　　再结合路明非想看他的言灵这件事。

　　“你的言灵是复制其它的言灵?！”

　　叶胜收回蛇，一脸震惊地看着路明非。

　　这个猜测其实挺大胆的，但这是叶胜所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嗯。”路明非点头。

　　然后他向三观濒临破碎的两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言灵——万象（编的）。

　　能够使用任何见到或感知感受到的言灵，但消耗会很大，这是他当初觉醒时言灵自带的信息。

　　叶胜：……

　　酒德亚纪：……

　　他俩也不知道该说点啥，最后只是跟路明非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路明非给的是QQ号），然后一脸恰柠檬地把结束了面试的路考生给送走了。

　　……

　　米国一间豪华酒店的套房里，一个满头白发穿着围裙华夏脸男子，正在收拾地上的散落的薯片包装袋和其他垃圾。

　　豪华的大床上，一个染着栗色长发带着黑色胶质眼镜的青春美女，正光着两只脚丫子趴在床上，一边上下挥转着小腿，一边打电话。

　　“还没有老板的消息吗？”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没有，自从半年前老板突然告诉咱们，他被某个未知的存在给算计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过身，只在仓促之间留下了许多东西和一份不清不楚的计划。”

　　电话对面是一个有些妩媚的、很好听的女声，但她的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凝重。

　　“不清不楚的计划？”

　　“对，好多地方都让人看不懂，他说这是一份为期好几年的计划，但他已经无力带领我们执行了，以后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他还说了什么？”

　　“他失踪前还说了最后一段话，他说我们未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相见了，直到……”

　　“直到什么？你说呀……”

　　“直到世界的皇帝归来的时候，他才会在王座之上与我们再次相认。”

　　“……”

　　“……”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许久。

　　“你要继续执行老板的计划吗？”酒店里栗色长发的女孩问道。

　　“嗯。”

　　“不考虑换个老板？”

　　“不考虑了，再换一个恐怕就没有这个这么……”酒德麻衣沉吟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干脆跳过去，反问道：“你呢？不考虑换个老板吗？薯片妞？”

　　“长腿你滚一边去！老娘看着像是不讲信用的人吗？不就是老板失踪吗？我等得起！”薯片妞苏恩曦回道。

　　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没去想失踪之外的另一种可能。

　　“三无妞呢？老板失踪，她还好吧。”过了一会儿，苏恩曦又问道。

　　“看着挺伤心的，虽然脸上没啥表情。”酒德麻衣顿了顿，“她要去执行老板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

　　“进入卡塞尔学院，成为新生。”

　　……

　　白泽脱掉围裙，把装好的垃圾扔到墙角。

　　豪华酒店会有工作人员定时打扫，就算没到打扫的时间点，也可以随时叫工作人员上来清理，他们随叫随到。

　　但苏恩曦坚持“请员工不能白请”的心态，什么杂活都让身边的小员工白泽干。

　　当然，她也给够了工资，一个月三十万美金的底薪，外加各种打赏和提成。

　　白泽伸了个懒腰，修长匀称的身形吸引了苏恩曦的注意力。

　　他瞟了苏恩曦一眼，慵懒道：“我说老板呐，你总说是大老板让你把我招收成员工的，可这都大半年了，我连根大老板的毛都没见到过呀！”

　　“你就别抱怨了！我也没见过他的毛。”苏恩曦收回目光，吐槽道。

　　白泽懒得理这个给他发工资的死宅女，反正他也不怎么需要钱。

　　他其实并不需要吃饭，就算力量全失，他堂堂白泽也不至于被饿死。

　　况且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他的力量多少也恢复了一些。

　　这里是三十九楼，他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繁荣城市。

　　“这是一个虽然脆弱，但却美丽的世界。”

　　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这个世界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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