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哪怕我生命终结

新年的前一天，程老太太帮所有人订的家庭款棉服被送进了山里。

        程老太太看着每天优哉游哉什么都不管，但其实心很细。

        她单是看一看就知道各人穿什么码数，大家都按名字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份新年礼物，就连程展羽家的小宝宝都不例外。

        所有长辈领到的都是很精致的米白色羽绒，年轻一辈的则是暖黄色，看起来特别温暖柔软。

        “雪暮你里面要穿之前买的那件红毛衣才好看。”程煜森看着陈雪暮试衣服，友好地提议道。

        陈雪暮一时没想到他说的是哪件红毛衣，便驱使程煜森去帮她拿。

        打开衣柜，程煜森见到一抹熟悉的红色便抽了出来，轻轻扔在床上。

        陈雪暮看着被他扔出来的衣服发笑，“你这个男人的心意怎么一秒一个样子啊？不是说拿红色吗，拿黑色的给我干嘛？”

        黑色吗？

        程煜森回首去看，床上的明明就是一件红毛衣。

        他小心地观察陈雪暮的表情，她没有在看他，正认真对着镜子在看自己的身材侧面。

        程煜森心慌一刻，忙将床上的毛衣挂回衣柜里。

        “嘶……肚子忽然有点难受。”程煜森蹩脚地撒着谎，然后叫来糯米帮陈雪暮拿毛衣。

        陈雪暮没察觉到程煜森的变化，还以为他肚子真的怎么了，皱起眉，“很疼吗？”

        “没事。”程煜森说完关上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很安静，他听见自己狂乱不安的心跳。

        他居然认错颜色了。

        他居然将黑色看成了赤红！

        还有什么，接下来还有什么。

        他坐在浴缸旁，悄悄给王星辰发信息，告诉他这一个最新情况。

        王星辰看到微信时，心里不禁揪紧。

        怎么会，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

        明明上次来检查的时候变化不大，怎么过了两天就开始影响他的视神经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王星辰回复了五个字过来：开始吃药吧。

        如果不吃呢。

        程煜森捏着手机，敲下这几个字，可是却没有勇气发出去。

        曾经像螃蟹一样横冲商界的他，竟然在这一刻胆怯了。

        他害怕听到王星辰说出的坏消息。

        “老公……”门外传来陈雪暮撒娇的喊声，“老公你是不是掉进马桶里了？怎么半天都没有声音吶？”

        “想偷会儿懒都不行。老婆你看我看得太紧了，我没有自由了。”程煜森装出几分戏谑，心里却难过痛苦。

        老婆，对不起。

        雪暮，对不起……

        除夕夜终于悄然而至。

        年夜饭办在流云居，程家、陈家、宋家聚坐一桌，沈遇和阿诺也作为陈雪暮和程煜森的朋友身份而围坐在一起。

        “新年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脆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过去发生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暂时隐形。

        年夜饭后，阿诺和沈遇带着陈越一起到院子里放烟花，王艺追在陈越后面叮嘱他要小心点，陈秋明则偷偷给陈雪暮塞了一个新年红包。

        “往年都有，今年也不能少了。”

        陈秋明这个小举动让陈雪暮心里忽然暖暖的。

        这一刻，她坚信，哪怕她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也曾被父母当成掌中宝看待过。

        见到陈雪暮眼角溢泪，程煜森将她揽紧，故意厚脸皮问陈秋明。

        “老丈人没有准备我那份？”

        你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还缺我这个红包吗……

        陈秋明在心中腹诽，却还是笑嘻嘻地摸出了早已经备好的红包交到了程煜森手心。

        “谢谢老丈人。”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陈秋明大笑。

        这时候，程振伟推着程老太太也从屋里走出来，一面看烟火，一面给后辈们发红包。

        “展羽的，心蕊的，还有辰智的。”程老太太笑着捏了捏小婴儿的面颊，“希望我们辰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发完程展羽家的，程老太太来到程煜森夫妇面前。

        “煜森的，雪暮的，还有两个没出世的小宝贝的。”

        陈雪暮本来觉得不好意思接宝宝们的红包，可程老太太却坚持要给。

        “再过两个月他们就拿得住了。”

        宋家父母在旁边看着眼馋，心里满是不爽。

        还没出生就发红包，还一拿就两个……往后的每一年，他们家都要比别人家多赚一个红包！

        因此一幕，宋家妈妈找了个机会就拖宋心蕊到一边，想劝她来年再生一个。

        宋心蕊憋着心里的苦没告诉她妈妈。

        程展羽现在不想碰她，就因为宋心蕊自己弄伤了那个孩子。

        她心里恨得委屈。

        如果不是程展羽不及时来救她，她至于出此下策吗！

        这个新年，过得最开心的就是沈遇和陈越了。他们俩往年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而不能放烟花，可今年算是放了个够。

        程煜森买了一大堆，大的小的，花样百出。

        陈雪暮也想过去玩，却被程煜森抓住。

        “你能不能有个当妈妈的样子？等宝宝出生之后你再玩好不好？”

        “好好好……”陈雪暮垂手，一副“怕了你”的样子。

        她隐隐觉得程煜森这几天对她越来越严厉了。

        以前程煜森总说什么都交给他就好，大小事都不让陈雪暮碰。

        可他忽然又转了性，说陈雪暮一个当妈妈的还是要多学习一点，不能凡事都依赖他。

        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在身边，她为什么要那么操劳啊。

        陈雪暮靠在他怀里，什么也不说，只眨着双眼，对他娇笑。

        烟花绚烂美丽，她的笑容更加令人心醉。

        “程煜森，你好久没说过情话了。”

        “我不会啊。”程煜森耍赖皮，无辜地回应她。

        陈雪暮反手偷偷掐他的肉，“我不管，我要听。”

        我想陪你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我想看着孩子长大，我想陪你变老。

        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爱都给你。

        “喂，说啊……”陈雪暮回头看他，却只见到男人高扬的光洁的下巴。

        程煜森竭力藏起眼底那一汪盈盈泪光。

        “我爱你。”

        我爱你，凭我最大的努力。哪怕我生命终结，哪怕我变成一丝空气，也会全力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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