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新年在即

陈雪暮做检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睡了过去。

        梦里，她梦见程煜森被穿上了一身黑衣，静静躺在灵柩里，身上放着一束红玫瑰。

        那玫瑰娇艳欲滴，如同被血浸透。

        陈雪暮撑着一把黑伞走到他的灵柩边，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安安静静的，没说话也没有流泪。

        陈雪暮被护士摇醒时，整个人因为惊梦而猛地弹起。

        医生和护士都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服务不周，吓得忙问陈雪暮怎么了。

        “程煜森呢？”陈雪暮张口第一句话就问自家男人的去向，问完还不满意，急急地就要下床找他，连鞋都顾不上穿。

        等在外面的程煜森已经听见了其内的动静，他推门而入时，正好见到只穿着袜子往门口来的陈雪暮。

        “胡闹什么！”程煜森竖眉瞪眼，同时快步走过去将陈雪暮整个人抱入怀里。

        陈雪暮本来还想先跟他解释说自己做了噩梦，可她一触碰到他的温度，就情不自禁地欲语泪先流。

        而且她这次哭还跟之前哭得不一样，她平时都哭得隐忍，唯恐在别人面前丢了颜面，可现在陈雪暮哭得有点儿……不顾一切。

        她紧紧搂住程煜森的脖子，搂得他都出了一层细汗。可是她说什么都不撒手，整个人沉沉地挂在他身上。

        她哭得像个孩子，倒更让他心疼。

        程煜森再也不舍得用强硬的态度跟她说话，温声细语、好好相劝，“雪暮乖，我在呢。”

        陈雪暮将他的声音听得真切，却哭得更凶。

        刚刚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

        她伏在他的灵柩旁，离他那么近，却听不见他的心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他就那样捧着一束玫瑰睡去，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对于死，陈雪暮有着深刻的认识。

        高中时，她同桌的父亲突然因为车祸丧生，同桌和母亲都无法承受巨大打击，每天都是半天苏醒，半天昏厥。

        陈雪暮请假去照顾同桌，陪她送她父亲去殡仪馆。

        在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同桌哭得再次昏厥。

        陈雪暮感同身受，并最后陪伴同桌看着逝者被送去遗体火化。

        最后，同桌捧着一抔骨灰，再也无泪。

        人活着，可以笑，可以怒，可以说，可以动。

        但人死了，便永远静止，未来的故事里将不会有他书写的痕迹，他只能活在留在人世的其他人的记忆里。

        越想就越恐惧，陈雪暮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要不是跟医生确认了陈雪暮的哭不是跟检查结果有关，程煜森这颗心差点都快被她哭碎了。

        看医生再三保证孩子无事，程煜森这才松口气。

        他抱着她走出医院的这一路，陈雪暮都哭得停不下来，沈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病愈同行的阿诺却好像有所感应似的，拉扯着沈遇，阻止她上去跟陈雪暮说话。

        直到被抱上车，陈雪暮才终于哭得没了力气，缓过神来。

        “我在医院做了不好的梦……”陈雪暮没敢说出来。

        那个梦太可怕，可怕得像是真实发生的。

        她不要说，她恨不得现在就忘掉。

        程煜森神情轻松地笑了笑，“明明是间新医院，有这么邪吗？我马上打电话给张先生，让他带风水师来好好看看。”

        陈雪暮充耳不闻，摸了摸肚子，自己慢慢调整心情。

        “你不嫌我哭得丢人吗？”她垂下还发红的眼睛，低声问。

        “哭得那么好看，哪里丢人？”

        陈雪暮不轻不重的一拳捶在他胸口上，“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样子了？你这样以后怎么给宝宝树立爸爸形象啊？”

        “他们爸爸就是这样的啊。”程煜森将陈雪暮搂得更紧了些。

        又过一天，程煜森一大早就接到陈秋明的电话，说调查陈雪暮的身世一事终于有点眉目了。

        程煜森连声道“辛苦”，然后安排人将陈秋明接到澜青山。

        陈家一家团聚，最开心的还是陈越。

        而对于陈雪暮来说，她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的精神重心全部转移到了程煜森身上——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家。

        王艺也不知道是太过高兴，高兴得得意忘形还是怎么回事，看陈雪暮对陈秋明的归来热情不高，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即就被沈遇瞪了一眼，还惹得陈越也不高兴起来。

        陈雪暮本来就不在乎，即便王艺说话不好听，也没有往心上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的胃口越来越好，睡眠时间也比之前长。

        可因为做过那个可怕的梦，陈雪暮对程煜森的依赖性更重，每次睡醒如果见不到他在身边，就特别难受。

        程煜森对她几乎寸步不离。

        即便她不这样要求，他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新年终于临近。

        小年这天，程老太太在程振伟的陪伴之下飞进了澜青山，一来就夸这里山清水秀，说张先生真是慧眼识珠，说得大家都心情爽朗。程振伟更是想和张先生联手开发新的类似项目，二人相谈甚欢。

        程煜森和陈雪暮晚一步接到程老太太和程振伟。

        见到陈雪暮的肚子日渐变鼓，程老太太就更加乐得合不拢嘴。

        “过完年，小宝贝们就该出生了吧？”

        程煜森面上幸福洋溢，“是，还有两个月就到预产期。”

        “你可得好好照顾我的曾孙儿！”程老太太认真地叮嘱程煜森。

        程煜森笑着点头，“奶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同行而来的还有程展羽和宋心蕊。

        相比之下，他们夫妇显然没有程老太太心情那么好。

        程展羽家的保姆怀里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已经满月，陈雪暮远远看着那个肉肉的小生命，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可她一抬眼，就对上宋心蕊那副要杀人的眼神。

        在他们到来之前，流云居被重新收整了一番，早已看不出这里曾被宋心蕊砸得七零八落的痕迹。

        程家其他人一应住进了流云居，宋心蕊的父母也在同天下午被接进了山里。

        对于宋心蕊，陈秋明所知不多，王艺就忍不住在他耳边嚼舌根，“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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