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争端

太子妃、乐正尚宫照例出席了这次赏花宴，举办点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可以容纳数十人。在这处凉亭的一侧，还有一间简易小屋，诰命夫人自然坐在小屋里闲谈唠嗑，不必遭受凉风吹袭。
  赏花宴虽然由皇后名义上主持，但实际的操办人还是冯丽萱。到场的各家诰命女眷基本上都清楚这位太子妃的脾气，因此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保持着谨小慎微的姿态。
  不过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永清公主也带着一对女儿进了宫。两位郡主的年纪，比起年轻的姑娘们显得大了些，好在她们也不和那些小姑娘们处在一起，而是陪在太子妃的身边，让她多多照拂。
  自然没人敢去挑衅皇家女眷，尤其是永清公主这样的身份。然而，不等赏花宴到了半途，这就出了事儿。
  “怎么那边吵吵闹闹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永清年岁最长但丝毫不影响她极佳的听力。一直淡然品茶、还尝着桂花糕的她似乎听到了御花园另一头传来了什么动静，好像是有人议论些什么。
  永清这边的反应引起了冯丽萱的注意，太子妃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结果就听到了一些糟心的事儿：首辅家小女儿与工部尚书之女吵了起来，二人互相拉扯，动了手不说，嘴上的互怼声更是让人难以形容。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小屋子，其间的诸多诰命们也开始暗中讨论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成想，尚书夫人拍案而起，向太子妃告状：“我们家刘淑平日里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肯定是华家小姑娘不知好歹，惹恼了我们家姑娘！”这话一出，让一些人交头接耳，心想着尚书夫人的智商似乎不够用。
  尚书夫人这么一说，首辅夫人就不乐意了，连忙回怼道：“你们家姑娘要真是样样都好，怎么还和我们女儿？刘夫人，老身可记得，您家女儿已经被拒了三次亲了，听说啊……”只是，华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些事儿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一些破事，足以在这些诰命之间传个三四五遍。
  太子妃对这事不以为意，但对两位夫人的态度都不看好，于是递了她们一个眼神，要求其立即坐下，等待着更多消息传来。
  乐正尚宫则在一边附和着：“诸位夫人稍安勿躁，还不知道那些晚辈们之间闹出什么事呢，还是先等等再说。太子妃殿下，以臣之见，不如把两位姑娘请到凉亭去，由臣亲自去说说。”
  按照朝廷礼制，乐正尚宫是比不上这些诰命夫人的，但奈何亲近皇室，又与太子妃交好，这话是没人提出异议的。再说，乐正尚宫私下解决这事儿，还有利于维护表面和谐。
  于是，在太子妃的默许下，乐正绫带着两名宫人前去凉亭，正巧看见被分开的两位小姑娘。她一眼就看出，这对“姐妹”关系不是那么和睦，似乎有些碰上仇敌的架势。
  “小姑娘，这可是皇宫，不是你们随便吵架的地方。”乐正尚宫一来到凉亭，  就把一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吓了一跳。本来，她也就大了三四岁而已，但就是在宫里的几年，让乐正绫练就了一番不怒自威的本事。“吵什么呢，让本官也听听你们的事情。”
  “你算是个什么……”刘家女儿刚想怼两句，就察觉到眼前女子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仿佛染上了一层难以看透的阴霾。这说明一件事——乐正尚宫很不开心，特别不满意刘姑娘的表现。
  尚书之女刘淑怡本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这样的人本不应该进入宫中；但奈何刘勋和太子最近常走动——哪怕太子称病休假，也少不了面见大臣，好像还提及了关于礼部官刘熙的事情。乐正尚宫不清楚其中什么关系，但得知太子妃还是把这家请进宫来。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
  首辅之女华鸳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但很少主动挑事。这次能和刘淑怡吵起来，怕不是遭到了什么羞辱。乐正尚宫自顾自地想着，还不忘让人将她们分开。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非得让你们在宫里吵来吵去？得亏不是皇后殿下，要不然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乐正尚宫威胁道，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太子妃要是过来，怕不是每人给二十个板子才够，无论对错。
  华鸳首先解释：“回尚宫，民女只是在这里赏花游玩，结果这刘淑怡碰了上来，还辱骂民女不长眼睛，你说这不是故意找茬还是什么？何况，民女旁边的婢女可以作证，还有姐妹们都可以作证。”顺着华鸳的话，乐正尚宫对着身边的少女们打量了几番，发现这首辅女儿的关系还挺广，朝中大员的女儿们，几乎都在这里，还有几位勋臣家的姑娘。
  “你呢，刘家姑娘。”乐正尚宫没有理会华鸳的朋友们，认为这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继续询问刘淑怡。
  “尚宫，这华鸳到处造谣我的事情，还说什么不干净，已经丢了贞洁什么的，我呸，她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刘淑怡的这番话，引起了华鸳的极大不满，二人差点为此又打了起来。好在，有宫人们的阻拦，这里才没酿成又一场惨剧。怎么，乐正尚宫不禁想，这些外朝的瓜居然都这么大吗？她还以为是什么无聊透顶的争风吃醋或者小孩子间的勾心斗角，怎么还听到这样的八卦？

  可是，也正因如此，乐正尚宫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令这些姑娘们四处转转，至于华鸳和刘淑怡被分别安排到了一处空地，让人好好看着。自己则把这个消息偷偷告诉给了太子妃。
  在小屋子里，冯丽萱的好心情被外面传来的争吵给弄得很不好，看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特别是对华、刘两位夫人，她们家的女儿，自己一定会在本子上记录一笔，把她们纳入“黑名单”中，日后的赏花宴也不用想了。
  而在座下的每一位夫人，都在屏气凝神，只希望太子妃的怒火不要发泄自己的身上，这一切都是两位夫人的锅。
  然而，乐正尚宫从外面回来后，冯丽萱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用着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位夫人，弄得很多人心中发毛，完全搞不清什么事情。她们借故暂且离开，只留下太子妃和被人注视着的两夫人。这下，刘夫人和华夫人不得不连忙跪下，请求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臣妇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但还请恕罪。”见到太子妃变化多样的表情，华夫人首先服了软，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现在低头是有必要的。这个动作，令刘夫人冷哼一声，却在下一秒遭到了太子妃的质疑。
  “怎么，华夫人恕罪，你难道还不想认错吗？”太子妃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主，但谁叫她有这个资本；何况，刘夫人从刚才的表现就让人感到不悦，特别是令自己有些厌烦：母女二人都有些嚣张跋扈，甚至眼里不知高低。
  “臣妇无罪，不知道要向太子妃请罪。”刘夫人沾沾自喜，心想着终于把华夫人压了一头。可是，她这样的行动，让人看着很是无语，这不是顶撞太子妃又是什么，怎么一点头脑也不长呢？
  乐正尚宫默默地摇了摇头，心想着刘尚书有这样的媳妇儿真是诡异。
  现在好了，这下刘淑怡不仅要遭一顿骂了，这位母亲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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